取三十億賞有功。取十億督造諸港。再取十億造新船。餘下五十億,籌建嶺南赀庫。并在所設港津,開立分庫。作用及功效,當與隴右赀庫類同。
赀庫大利于民,亦大利于國。尤其在扶危濟困,平衡收支等,諸多方面,功效顯著。
類似洛陽子錢家的民間高利貸者,薊國早已絕迹。
隻需是薊國編戶,皆有家庭及各人賬戶。一切收支。筆筆在列,一目了然。對于忽然增加的支出或收入,赀庫會格外關注。
薊人皆知,王上自幼喪父,因病緻貧。偌大的家業,質押殆盡、若非王上麒麟天降,應運而生。孤兒寡母,必将坐吃山空。
将心比心。薊王立赀庫,謹防編戶齊民,突遭變故,家破人亡。但凡天災人禍。不等三餐不繼,家徒四壁,乃至走投無路。便可向赀庫舉債。分期償還,利息極低。足可轉圜。
先前還有人将信将疑。待突遭大難,舉步維艱時,得赀庫相助,化險爲夷,轉危爲安。如何能不按感激涕零。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
赀庫名聲在外。凡遇赀庫馬車,便是道上馬賊,亦不掠分毫。薊王聞之慨歎:盜亦有道(注①)。遂成美譚,廣爲人知。
言歸正傳。
數百艘大小不一,排槳帆船。被悉數改造成機關潛輪船。由來自阿克蘇姆王國(埃塞俄比亞)的花蹄牛驅動。
花蹄牛,謂蹄之形如花。“元封三年,大秦國貢花蹄牛。其色駁,高六尺,尾環繞其身,角端有肉,蹄如蓮花,善走,多力。”
槳位悉數取消,改爲艙室。往來各處港津,勝在靈活輕便。林中女戰士,遷居殑伽港。爲首批港口居民。平衡與叢林部落的關系。如此循序漸進,再遷漢人入港。化外野人,當不難相處。
海西諸國,薊王憾不能親往。就此别過,以待來日方長。
自立冬發兵,已過三月。立春之日,便是薊王北歸之時。
萬震如願出仕薊國,拜爲殑伽港長。主持修築新港。稽羅、西頓、東遜、象林諸港,薊王已命二國相,代爲甄選。二位國相,自當知人善用。
頓遜港,千帆競渡。橫海艦隊,先鋒艦隊,護佑滿載而歸的海市,并雛鴉号,返回象林港。彙同橫海艦隊主力北歸。先鋒艦隊,常駐象林港,巡弋頓遜海崎,那羅稽羅洲,并殑伽洲沿線水路。
象苑亦如願建起。
關于戰象的甲胄材質,将作寺已有計較。
當漆木匣打開時,一枚晶瑩剔透的琉璃珠。其外形,仿佛一顆凝固的淚滴。拖着蝌蚪狀的長尾。
劉備幡然醒悟,此物,後世名曰“魯珀特之淚”。琉璃珠的硬度,甚至超過鑽石。然而。劉備輕敲琉璃長尾,整顆琉璃珠瞬間爆裂、碎成齑粉。
良匠故作神秘,略帶賣弄之嫌。不料竟被薊王一眼窺破。
“此物何名?”劉備笑問。
“将作令取名‘鲛珠’。”良匠如實作答。
“鲛人之淚。”劉備輕輕颔首:“頭部堅硬無比,可承鐵錘重金。奈何尾部脆弱不堪,一碰即碎。”
“主公明見。”良匠拜服。
待起身,又取一匣,呈于薊王當面。
“這是……”饒是i劉備,亦不由一驚。匣中晶瑩剔透,微泛綠波之物。觀其形,乃是一枚劉備再熟悉不過的甲片。然此甲片,卻非百煉清鋼,微晶塗搪。仿佛水晶雕琢,又好似冰晶鑿刻。
電光石火,劉備幡然醒悟:“莫非是,清鋼琉璃!”
“正是。”工匠拜服:“衆人皆知,琉璃易碎。然此物堅硬如鐵。重擊白斑,連擊斑白。需力士全力一擊,方可碎去。”
“甲片如何制備?”劉備焉能不喜。
“皆是模具熔煉,何其易耳。”工匠答曰:“然若編纂成甲,卻頗爲沉重。非壯士不可披挂。”
“可用于戰象。”劉備心領神會。
“正是。”工匠答曰:“臣等此來,特獻『清鋼琉璃甲』,爲戰象披挂。”
比起千錘百煉清鋼塗搪。清鋼琉璃的燒造,何其容易。隻需“甲範(意同錢範)”足夠,燒造和其容易。
“夾膠否?”劉備又問。
“未曾。”良匠面色微變。急忙追問:“敢問主公,何爲夾膠?”
“夾膠者,類合甲也。”薊王一語破天機。
“原路如此。”良匠這便醒悟。便是前後兩枚清鋼琉璃甲片,經由膠黏,連成一體。稱“夾膠清鋼琉璃”。
後世此物,稱鋼化玻璃。
用于戰象,正當适宜。
良匠這便試造不提。
機關象輿并機關象鞍,亦在反複改進中。
隻需兵甲齊備。重裝戰象,随薊王象踐中原,指日可待。
入寶山,豈能空手而回。
薊王南征數月,獲利之豐厚,實難估計。
尤其海外荒洲,不毛之地。徼外野人,畢其一生,隻求果腹。何其暴殄天物。若能适當開采,輸往大漢。獲利何止百倍。
此,便是先發優勢。
上下三千年。大漢一騎絕塵,分封立國。環顧宇内,黯淡無光。唯炎漢,燃沖天之火。不愧是守護初火的帝國。
劉備竊以爲,初火,便是初心也。
人皆向好,民皆向善。雖曆經磨難,然初心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