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乾城,制霸綠洲,無畏生長。多年未見,舊貌又換新顔。
橫豎十裏,周回四十餘裏。高樓廣廈,鱗次栉比。八門洞開,川流不息。首屈一指,乃西域中樞。凡大宗貿易,必經城中八市往來。便是域外奴隸,亦先入市中,修養調理。再分門别類,送入各城安居。西域五十五國,都護百城。人員辎重,皆奔此城。日進鬥金,實至名歸。
内中繁華,堪比西京長安。
薊國署寺,皆在此地設立分館。西域大使館,便是域外諸國,亦常設使節,足見一斑。
多年奴隸貿易,讓域外諸國,盆盈缽滿,攫取巨大利益。乃至都護府百城,已破五百萬口。尤其它乾一城,足有百萬之衆。
域外奴隸,再世爲人,永不爲奴。号“綠洲自由民”。皆奉薊王爲主,忠心不二。
如前所說,群狼環伺。周遭皆是奴隸王朝,唯綠洲可享自由。還能逃往何處。爲重利所驅。遠至大秦,縱橫西陸,大小城邦,諸多列國,被三大強國,鲸吞瓜分,不可計數。然卻少有殺戮,多行抄掠。
皆高價販入西域。且世人皆知,薊王好胡(女)羨(女)仙。域外諸國,投其所好。西陸亡國公主,紛至沓來。齊聚西域大使館。乃至人滿爲患。
即便如此。羅馬、安息、貴霜三國騎士,仍不知疲倦。如蝗蟲過境,抄掠周遭小國。若有公主有傾城之貌,甚至能免于滅國。
無它。萬一送至綠洲,得薊王寵幸,納入後宮。受封美人,乃至貴人。便等同于和親大漢。試想,薊王如何能坐視婦翁(嶽父)受辱。
牽扯薊王。饒是前二位都護府丞,亦不敢大意。西域大使館,曆經增修。如今之規模,已與離宮無異。
西域人氏,皆稱“西宮”。與漠北都護府所在地,“北宮”并列。又因西域,地處四裔,在諸夏之中,位于極西之地。故被域外胡人,俗稱“西夏”。因而,西宮又稱“夏宮”。北宮自是“冬宮”無疑。
俗謂,潛移默化,因勢利導。許多事情,并非薊王本意。然不知不覺間,已約定俗成。
如之奈何。
正如雲霞衛,各個暗藏貞絹,以備不時之需。能被薊王臨幸。想來,唯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形容此,人生際遇。若能一夜承歡,暗結珠胎。何必待龍珠集齊。
正因如此。太妃有感何後命麻姑,盜采精元,千裏投懷。故才嚴令禁止。北宮合歡殿,不得擅入。
所謂“千裏投懷術”,便是後世人工受孕。無需高深技藝,更無需先進諸器。便是獸醫,皆可徒手施術。實在是,不值一提。
其原理,甚至不比法燭複雜。
何必拍案驚奇。
一言蔽之。科技法術,一線之隔。不過是知識障而已。正如那株人參榕。若非親眼所見,劉備豈能知,所謂珊瑚婦人,不過如此。夫立于天地,行于世,還是要有些許,想象力。
言歸正傳。
它乾内城,都護府。
薊王萬裏敕令,姗姗來遲。
雖久居高位,已是宿臣。聞薊王授予中二千石,軍師祭酒。戲志才,亦難免落淚。
李儒笑勸:“爲志才專設此雄職。主公全護之心,日月可鑒。”
戲志才感同身受。這便拭淚下拜,面東受命。
恭送門下督鄭泰,入精舍歇息。待平複心情,戲志才言道:“主公命我二人,即刻東歸,必有大謀。當與杜畿,早日交接。”
“善。”李儒言道:“杜畿爲将兵長史,并它乾令韋端,皆可重用。得戊校程普、己校徐榮、宜禾都尉段煨、農都尉張猛、軍司馬臧霸等一衆能臣輔佐,你我即便東歸,料想西域亦可長治久安。”
“先前鄭公言,主公另有敕令。”戲志才笑道:“料想,必是擢升杜畿、程普、徐榮等人。”
“當是如此。”李儒亦如此想:“四方都護府,今爲輔漢幕府所轄。西域首當其沖,乃大漢藩屏。試想,主公既以将軍領護。程普、徐榮等人,當爲中郎将。”
不出二人所料。待杜畿、韋端、程普、徐榮等人,聞訊抵達都護府。
鄭泰再宣薊王诏命。
長史杜畿、它乾令韋端等,皆擢升官秩,兼領宮職,秩真二千石。
程普、徐榮,擢升爲左右綏邊将軍,兼領宮職,亦秩真二千石。并統帥五萬西域聯軍。餘下段煨、張猛,皆升爲中郎将,秩二千石。軍司馬臧霸爲綏邊護軍,同秩二千石,統帥中壘,拱衛它乾城。亦“總六軍之要,秉選舉之機”。擁有監督諸将,上疏劾奏之權。因領此職者,須秉公無私,方能舉薦良材,反之則有收賄之譏。臧霸素來清白,嫉惡如仇。薊王自是知人善用。
各人先前原職,亦有後人繼承。
如此層層擢升,皆大歡喜。
鄭泰乃薊王門下。不辭萬裏,親臨西域。足見主公持重。
綏邊右将軍徐榮,抱拳道:“主公無恙否?”
“主公無恙。”徐榮乃薊王家門宿将,鄭泰自當禮遇有加:“因禍得福,今非昔比。”
“無恙便好。”徐榮這才安心:“且回主公。臣等,自當盡心竭力,護西域周全。”
“敢不從命。”鄭泰肅容回拜。
綏邊左将軍程普,又言道:“聞,二位府丞不日東歸。敢問鄭公,我主兵鋒所指何處?”
“或是南越,或是巴蜀。”鄭泰答曰:“國中雖有傳聞,然主公尚未明示。”
“洛陽、南陽二帝,又當如何?”天高皇帝遠。身旁又皆至交袍澤,臧霸索性明言。
鄭泰亦是豪傑,百無禁忌:“主公必有計較。”
“甚好。”臧霸言簡意赅:“到時,勞煩鄭公,六百裏傳書我等。西域兵強馬壯,當可一用。”
“一定。”鄭泰抱拳一笑。
諸事已畢。
遂大擺筵席,爲鄭泰接風,亦爲二府丞送行。
席間,戲志才附耳言道:“西域大使館中,美人如玉。日積月累,該當如何?”
鄭泰龇牙一笑:“太妃嚴令禁止。不敢擅自做主。”
戲志才略帶醉意:“不若同行,先送入五十五國邸。”
“這……”鄭泰乘興一想,并無不妥。這便應允:“如此,也好。”
我主光融天下。王宮不滿千人,豈非被域外諸王恥笑。
當滿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