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兵卒薪俸,皆由薊國支付。無需他這個校尉操心。
所謂拿人錢财與人消災。從薊國赀庫領錢,和由揚武校尉發放,兵卒忠于何人,當不言自明。
"謝掾史告知。"高覽道謝。
"不敢。"兵曹掾史又道:"兩千五百人,本爲國中常備。如今劃歸校尉,便成正式軍人。俸祿亦大有不同。然校尉麾下多悍勇,且漢胡相雜。若想收爲己用,令士卒歸心。還需最後一步。"
高覽這便醒悟:"可是在演武場一試?"
"然也。"兵曹掾史欣然點頭。
"如此,且勞煩掾史安排便是。"高覽抱拳相請。
"校尉且稍待。"兵曹掾史自去安排不提。
須臾,先前領路的門下書佐又至。領高覽乘天梯下樓,抵達一樓馬間。薊王賞賜的西極寶馬獅骢,薊國家馬令兼王宮洗馬蘇雙,已命人送達。蘇雙與張和(世平),皆劉備少年好友。如今一人爲家馬令,一人爲大廄令,又雙雙身兼王宮洗馬之職,年俸折錢五十七萬六千。薊國号稱萬馬之邦,二人功不可沒。
獅骢乃由專用畜用大篷車送來。
"隋文帝時,大宛獻千裏馬,其鬃曳地,号曰獅子骢。朝發西京,暮至東洛。隋後不知所在。"
便是說此馬。
高覽一見甚喜。試乘之,如騰雲駕霧,又四平八穩。果是寶馬。這便乘興,将一同賞賜的樓桑兵甲,披挂上身。高覽身軀頗雄壯。送來的将官甲還需微調。無妨,待回營後,自有軍中匠人細細爲其修整。
近衛百人,亦換裝完畢。人馬如龍,殺氣騰騰。皆對樓桑兵甲愛不釋手。甲騎具裝,攜雁翎、鳳羽二刀,背角端弓,狼牙箭,躍躍欲試。聽聞場中高聲奏報,便縱馬出場。
聽聞乃新任揚武校尉練兵,場内觀衆更加鼓噪。歡呼呐喊,響徹雲霄。
高覽與麾下,從未如此萬衆矚目,心中豈能不熱血激湧。
在此練兵,果然非同凡響。
樓桑号稱五缺。雖建有清溪、白湖二水砦。卻始終有邑無門。大路通天,來去自由。樓桑民衆居安思危。自當對國中勇将,心知肚明。
"高覽,一名高奂,字,元瞻。乃渤海條縣人也。"觀衆中早有人先行背書:"先有幕府五校,威震天下。今薊國亦有五校:蕩寇、讨虜、戈船、破賊、揚武。何愁蛾賊不滅。"
"仁兄言之有理。"衆人紛紛附和。
渤海高氏,乃發轫(rèn)于渤海郡的高氏郡望。後世素有"天下之高出渤海"之稱。前有渤海太守高洪,舉家遷至條縣,子孫衆多。渤海高氏由此發轫,繁衍不息。
時下已成條縣大姓。
隻需高覽能在薊國站穩腳跟,出人頭地。渤海高氏,自會源源不斷,綁上劉備戰車。這便是宗族之利。君不見西平麴氏先登。
麾下親勇,皆是多年好友,生死弟兄。一并投軍,自爲出人頭地。
何須動員。
見對面已擺開陣勢。這便縱馬上前,于高覽身後集結成陣。
三通鼓罷,氣氛肅殺。看台一時寂靜無聲。隻見高覽輕輕縱缰,胯下獅骢電射而出。
身後騎士追之不及。主将已直撞敵陣。
裹着厚厚麻布皮革的雁翎刀與數柄長刀迎頭相撞。
裹布炸裂,敵騎紛紛墜馬。何須百人亂戰。高覽單騎闖關,直透敵陣。
看得衆人瞠目結舌。
竟強悍如斯!
透陣而出,又猛折回。弓開滿月,箭似流星。有十餘騎,躲閃不及,被擊中後心。若非折去箭镞,必死矣。
饒是如此,擊中甲胄的白羽箭,竟應聲炸碎。一時碎羽紛飛,力道十足強勁。
"哦——"高覽殺奔來回,勝負已分。衆人這才喘氣出聲。
歡聲雷動。
"薊國五校,名不虛傳!"看台衆人喜不自禁。
被擊中落馬的騎士,不怒反喜。能随上将殺敵立功,何其快意。
各自心悅誠服。
高覽這才暗松了口氣。先前不知深淺,故而猛虎搏兔,亦用全力。一人破百,綽綽有餘。
須知,對面騎士,多出北疆。或爲烏桓突騎,或爲鮮卑精騎。亦有邊郡漢家骁騎。竟無一合之敵。足見高覽之強。
如此上将,卻被子龍一矛刺于馬下。實在是,可惜。
"拜見校尉。"騎士紛紛上馬,趕來見禮。
"諸位免禮。"高覽亦回馬上禮。
"願追随校尉,殺敵立功,封妻蔭子。"
"好。"高覽所求,又豈非如斯乎。
戰鬥雖快。可觀看之人,卻皆歎息不止。回味無窮。
待高覽繞場謝幕,返回二樓官舍。便是兵曹掾史,表情亦大不同。
辦理好各項交接,又恭送高覽離開。
揚武校尉高覽,駐軍大營新設桑邱城。軍士三日内便會奔赴大營報到。接替将南下平叛的蕩寇校尉顔良,守備南部國境。
廣宗,沙丘平台。
薊國大利城長蘇越,已領麾下能工巧匠,駐守月餘。醉心于台内機關諸器。廢寝忘食,日日不綴。
這日,忽接守衛沙丘平台的繡衣吏通報。言,左中郎将皇甫嵩與軍曲候朱靈,領兵來訪。
這便洗漱更衣,下沙丘平台相迎。
"見過左中郎将。"蘇越路旁行禮。
"明庭免禮。"皇甫嵩馬上回禮:"明庭滞留月餘,可有所獲?"
"黃巾機關器,果有大神機。"蘇越感慨萬千,又轉而問道:"不知左中郎将此來,可有要務?"
"然也。"皇甫嵩擲鞭下馬。亦站在路旁,将廣宗城下,機關車自行,撒豆成兵之事,娓娓道來。
見蘇越面不改色,皇甫嵩心中暗喜:"敢問明庭,可有破解之策?"
蘇越言道:"依我所料。廣宗城下五裏,或與此台相同,皆暗藏機關諸器。"
"願聞其詳。"皇甫嵩急忙追問。
"左中郎将,且随我入台内一觀。"蘇越伸手相邀。
"請。"皇甫嵩這便與衆人同登沙丘平台。尋找破解大賢良師妖術之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