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東遷亞馬遜,之所以在曆史中絕迹。乃因其自行選擇融入了當地部族。
正因是對等的相互融合,而非被強行吞并。故而融合後的薩爾馬提亞人,才得以保留許多來自亞馬遜的古老傳統。比如女孩要殺死數個敵人才能結婚,擁有财産和殉葬,等等。
換句話說。曆史上這支東遷亞馬遜,确實發生了改變。不再恪守不婚的傳統,卻也保留了最核心的戰鬥的權利。
返回城外篷車營地。
女王遂将僅存的三百族人聚集在一起。讨論亞馬遜一族的命運。
“女王是要我們成……家嗎?”話說的女亞馬遜臉上,有一種超脫極限的慌張。
對亞馬遜來說,這完全不可想象。
“一想到每晚要和男人睡在一起,而且每天醒來看到的還是同一張臉。我真的生無可戀。”一個白發亞馬遜說道。
悄悄瞥了眼女王的表情,高等女祭司說道:“聽說我們的祖先,要進行兩次割禮。六歲時要割去**。十六歲時要割去右乳。戰場就是我們唯一的歡樂場。至于‘阿耳忒彌斯節’上的蜂蜜酒和男人,不過是爲了延續血脈的狂歡而已。”
“歡慶新生,歡送死亡。生于戰場,死于戰場。”另一個中年亞馬遜,脫口而出。
女王點了點頭:“戰鬥是我們的信仰。我從未忘記,我的姐妹。但,正如我們不再舉行割禮。也不再頭戴銅盔。我們的長矛更加鋒利,我們的盾牌能抵禦巨熊的重擊。我們從特爾摩冬(Thermondon)的峽谷和森林,一路遷徙到遙遠的東方綠洲。家園早被焚毀,可我們心中的聖園,卻越發熠熠生輝。我們是自由的獵手,塵世間的一切都是獵場。無需依附任何人,也無需懼怕任何物。”
“沒錯,我的女王。”高等女祭司欣然笑道。
“然而。正如我們用身體換取血脈,用皮毛換來金屬。用汗珠交換鮮血,用大自然的恩賜交換生與死的歸宿。姐妹們。現在,我們要再進行一次意義重大的交換。”
“交換什麽?又用什麽來換?”女戰士紛紛問道。
“用我們‘所有的技能’,換取在遙遠綠洲生存的權利。”女王一字一句的說道:“延續亞馬遜的光輝事迹和偉大聲名。”
“所有的技能。”高等女祭司這便醒悟:“包括用身體去取悅?”
“沒錯。”說着女王輕輕站起。随手解開腰帶和肩上的繩結,任由華美的絲綢長袍,宛如花瓣般緩緩滑落。露出素紗包裹的絕美**。穩穩站立,又緩緩轉身。向圍攏四周的亞馬遜姐妹,展示後腰線下,聖渦中央的赤鹿焰角紋(聖渦(Vorte),被認爲是最完美人體的标志之一。位于臀部骶椎骨上方和腰椎連接處的兩側。據說隻有百分之三左右的女性才能擁有。)。
“身體的刻印,隻代表俗世的禁锢。而心靈的自由,才是我們最終的歸屬。”女王一語中的。
女戰士們紛紛淚流不息。
後腰的刻畫,是亞馬遜姐妹無法洗刷的烙印。比起心靈奔放而自由的女王,她們的身心似都被這枚火燙的刻印一起禁锢。
戰敗者沒有拒絕的權利。
“緻敬,我的女王。‘塵世是您的獵場’。”高等女祭司心悅誠服。沖宛如女獵神一般的亞馬遜女王,俯身行禮。
“緻敬,我的女王!”亞馬遜齊聲高呼。
翌日。一大早,臨時營地便車馬嘶鳴。
衆人一問方知。營中三千餘戶家奴,四萬餘衆,将被篷車運往烏壘國,落籍在各城之内。劉備又命臧霸暫代烏壘城都尉。全權處理屯守事宜。
西域諸國的城都尉,可比關都尉。秩六百石,與軍曲候同級。将臧霸由軍曲候調任城都尉。顯然劉備有意将臧戒、臧霸父子,皆留在西域。爲他駐守這片未及深度開發的寶地。
待外城臨時營地清空,滞留在城外篷車營地内的奴隸,再移入内城占據。
這批同樣是三千餘戶的家奴,經過突擊培訓後,将屯守渠犁。
十二萬奴隸,各分三千戶。落戶烏壘、渠犁、它乾、桢中,四城。
它乾城終歸還是要擴建。橫豎五裏。可容萬戶,十萬餘衆。隻需建成,比煥若神居的龜茲王城亦不逞多讓。
三日後,亞馬遜輕車入府。
下車卻不見女王。而是名叫安娜塔西娅的女祭司。
拾級而上,脫靴入堂。
女祭司跪地行漢禮:“高等女祭司安娜塔西娅,拜見女主人。”
“你會漢話。”嫣夫人頗爲驚奇。
“是的,女主人。”吐字甚是清晰的西域漢話。不愧是亞馬遜族中最博學之人。
“你家女王爲何不來?”嫣夫人再問。
“女王不懂漢家禮數,故未親來。特命我前來聆聽女主人教誨。”女祭司答道。
“也罷。三日已過,你家女王如何選擇?”
“我等皆是主人家奴,自當忠心不二。有無障城,部民多寡,皆無所謂。我族全民皆兵,不善耕種。先有安德莉娅等九人,被甄選入府,成爲缃夫人女衛。我等願效仿安德莉娅姐妹,入府侍衛。守護七位女主人安危。”
簾後諸夫人聞言,紛紛瞥向黛兒姐。果如她所料,女王不想自立!
“侯府女衛,可不僅僅是出生入死。”拓跋缃終于開口:“還需接人待物,端茶倒水,迎來送往,溫床侍寝。諸如此類。”
“明白。”女祭司這便點頭:“敢問女主人,障城和部民,還有嗎?”
“當然。”拓跋缃輕輕點頭:“我自會懇請夫君,在府中前院修造一座塢堡,供你等駐守。至于部民,既爲侍衛,當授以軍職。若立戰功,可加官進爵。那時,食邑和戶民便水到渠成。有功必賞,有罪必罰。我家夫君,言必行,行必果。世人皆知。”
“多謝女主人。”安娜塔西娅伏地行禮:“我亞馬遜一族,自當誓死效忠主人,護女主人周全。”
“去跟你的女王說,再履行守衛的職責前,還需接受淬煉。”拓跋缃笑道:“學習成爲一名侯府女侍,應有的一切。”
“遵命!”女祭司先行大禮,再躬身站起,趨步後退出堂。
出門前,拓跋缃又叮囑道:“侍衛亦是‘侍’。和家中侍醫、侍女、别無不同。”
“奴婢知道。”安娜塔西娅領命而去。
“兩全其美。”慕容嫣笑道:“這怕是亞馬遜最好的選擇。”
已先行料到的秦黛,輕聲說道:“與其遊離在漩渦之外,望而卻步。不如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在‘遙遠綠洲’,能庇護她們免受滅族之危的,隻有長史府。而她們也會很快知道,最強大的武器,不是盾牌和長矛。”
“那是什麽?”孟黎嫣然一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