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乾城外,一座臨時搭建起的巨大營地。貴霜看守賣力的吆喝着佩戴鐐铐的奴隸,趕在日落前将篷車拖拽整齊。
營地中的亞馬遜,正聚攏在女王周圍,目光清冽的打量着這座堅固的城池。
雖沒有初見的那座綠洲城市來的巨大,然而眼前這座城市,城牆更加高聳而堅固,城頭上的各種建築也更爲複雜。
城上旌旗招展,長槍如林。蕭殺之氣,撲面而來。
雖不知那些與貴霜建築風格完全迥異的東方建築,有什麽功用。女王卻感受到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壓力。
那些整齊排列的牆垛,仿佛沉睡巨獸獠牙。又好似盤身而卧的巨龍長脊。
而這頭沉睡中的戰争巨獸,似乎下一刻就會醒來。将送到嘴邊的十萬新鮮血肉,撕成碎片,吞入腹中。
這是一座爲戰争而生的城市。
“該死,我們應該離這座城市再遠一些。”一個老練的亞馬遜戰士,小聲嘟囔道。
“放輕松。是這座城市的主人,以每人一個金币的價格,購買了我們所有人。從抵達綠洲的那一刻,十萬奴隸就都是他的财産。至少在沒有獲得足夠的回報前,我們都能保住性命。”高等女祭司安慰道。
“我的女王,你看誰來了!”阿希瓦娅歡呼雀躍着奔來。
在她身後,還有九位強大的綠洲女戰士。
“是……”高等女祭司,首先發現了異狀:“安德莉娅?天哪,你們還活着!”
“女王。”綠洲女戰士,齊齊行禮。
“哦,是你們。”比起掩口驚呼的同伴,女王的表情要淡然很多。
沒錯,九位綠洲女戰士,便是第一批抵達西域的亞馬遜。
身上仿佛魚鱗密集般的精工铠甲。披在铠甲外的華美絲綢戰袍。還有由内而外溢出的完全不同于奴隸身份的飒爽英姿,都說明。
“你們是不是已經背棄了我們的信仰和傳統,成爲了男人的玩物。”女王直接開口。
“絕沒有,我的女王。”九人中最強大的女戰士,堅定的搖頭。
“所以,你們還是奴隸?”女王平靜的追問:“整日與猛獸搏鬥,用你的戰技,來赢得掌聲和尊嚴?”
“不,女王。我們現在是女主人的親衛,保護女主人和她腹中孩子的安危。”女戰士答道。
“原來是這樣。”女王這才露出笑容:“歡迎你們歸來,我的姐妹。”
“姐妹!”亞馬遜齊聲高呼。
“安德莉娅,快說說,你們都經曆了什麽?”阿希瓦娅急忙問道。
“沒能從我們身上得到想要的歡愉,原主人便将我們轉賣給了一位絲路商人。商人又把我們作爲禮物,轉贈給了綠洲上一位強大的國王。不久之前,這位綠洲國王又被主人擊敗。我們這便來到女主人身邊。”安德莉娅将九人大緻的經曆,簡單說出。
“綠洲上有多少位領主?”高等女祭司忽問。
“五十個。”安德莉娅答道。
“他們的關系是不是也和曾經的希臘城邦類似?”高等女祭司又問。
“很相似。”
高等女祭司長出一口氣:“或許。我們再也不用跟猛獸搏鬥了,我的女王。”
“沒錯。他更需要我們的戰鬥技能。”女王自信滿滿的點頭。
“……女王。”安德莉娅吞吞吐吐的說道:“主人和七位女主人都是強大的戰士。我們九個合力都無法戰勝。”
“路上,女王爲白鹿·塞西莉娅狩獵了一頭巨熊。”阿希瓦娅不服氣的反駁。
“女王,這裏是我們從未涉足的東方。”安德莉娅亦未做争辯。
“說的沒錯。”女王驕傲的笑道:“但無論在哪。請記住,各位。我們是爲戰鬥而生的亞馬遜!”
“呼喝!”亞馬遜舉臂高呼。修長的身軀,浸潤着溫暖的日光。耀眼的金發,在夕陽中熠熠生輝。仿佛一尊尊,金色維納斯雕像。
千裏鏡内的絕美容顔,籠罩着金芒。似感到被人窺探,女王下意識的轉望鏡頭的方向。
劉備微微一笑,這便放下千裏鏡。
“夫君?”缃兒姐在安若水的攙扶下,走上高樓。
缃兒姐剛剛顯懷,本不需如此。奈何初孕,除了夫君劉備,自己亦替自己擔着心。平日裏小心再小心。生怕動了胎氣。
“夫人。”劉備急忙上前攙扶。
“她們來了?”拓跋缃柔聲問道。
“嗯,今日剛到,正在城外紮營。”劉備笑答。
“女王長什麽樣,姿容如何?”拓跋缃又問。
劉備微笑道:“不如将女王請來府中,夫人當面一觀。”
“如此也好。這些化外蠻女,不通禮數。不親眼所見,賤妾總歸是不放心。”缃兒姐欣然點頭。
“夫人說的極是。”劉備笑着點頭。
“一共有多少人?”
“不到三百。”
“她們真的隻能生女孩?”拓跋缃還是有些擔心。
“男女都有。隻是會留下女孩,卻把男孩送人喂養。”劉備答道。
“好奇怪的風俗。這天下竟還有人不想要男孩。”這是一心期盼誕下麟兒的拓跋缃,無法理解的。
“男女都一樣。”劉備爲她減壓。
念着劉備的好,可缃兒姐卻未答話。
見過營中主事,得知一路上損失極小,竟有十二萬衆安全抵達。貴霜王使這便長長的松了口氣。
清點過名冊,王使這便入城,赴長史府交接。免夜長夢多。
此事無需劉備出面。自有長史府主簿李儒殷勤接待不提。多出的二萬奴隸。主簿李儒亦按價支付。令王使頗多感激。
和劉備少時買馬,要在馬臀上烙上自己的名字類似。販出的奴隸,皆要烙上各自主人的獨有徽記。除非主人特别要求,才可免除。
若是二次販賣,還需先把原主人的印記烙除,再烙上新主人的印記。如此反複。奴隸每賣出一次,便要多經受一次皮肉之苦。
同樣。奴隸身上的烙印,也是判斷奴隸被販賣幾次的重要标志。
劉備的家徽,乃是形如五丈桑輪廓的赤鹿炎角。
也既是說。這些被初次販賣的奴隸,皆要烙上劉備的家徽。
世人皆知,劉備恥于蓄奴。炮烙之刑,更是無法容忍。
然架不住衆人紛紛苦谏。貴霜王使亦說,這些奴隸一旦逃亡,身上若無烙印,便不好追捕。
思前想後。劉備遂退而求其次。改烙印爲刺青。
話說,便是奴隸刻印,我們也領先很多年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