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快風靡北地王侯公卿。
蕃邸胡商受少君侯托付。遣人遠赴西域,搜集沙棗花實,快馬加鞭送到樓桑。
就劉備所知。還有一種比麝香更加高級的香料,阿末香(龍涎香)。隻是時下,抹香鲸一定不好找吧。
算了。
劉備又在寝肆後院,單獨辟出一地,新建一樓,稱:凝香閣。請來西域香師,素手調香。
又讓徐榮攜鼍龍騎快馬進京,将三瓶特制的琉璃香露送往洛陽,交由黃門令左豐獻與陛下。爲崔烈買官開路。
作爲酒精的高級衍生物,香露的暢銷令劉備始料不及。尤其是琉璃香露的利潤,簡直是一本萬利。遠遠把最盈利的錦墊,甩在身後。購買者皆是世家豪門。更有遼東田韶,一次買了整匣一百瓶。送來百枚金燦燦的馬蹄金餅。
香露的好處太多。遭蚊蟲叮咬,隻需塗抹患處,便能止癢。沐浴時,滴入少許,神清氣爽。平時攜帶,提神醒腦,長袖流香,蚊蟲遠避。時人大愛。
高薪雇來的西域香師自要保護周全。蒸餾酒精的技藝也讓崔鈞嚴加看管。處理完邑中諸事,劉備這便返回臨鄉城,主持都邑大建。
臨鄉工匠充足。數年前可同時督造督亢和郦城,還同築郦亭溝、督亢溝堤。如今舉治下之力,督造臨鄉。自然事半功倍。瀕臨濩澱水的港口和臨鄉内外城,同時開建。南港與其說是一座港口,不如說是一座港城。
“濩澱水東南迳臨鄉城南。”
東南流向的濩澱水,從臨鄉城南穿過,注入南巨馬水。而濩澱水的上遊來水,便是督亢大澤。此時,整個濩澱水路,皆淹沒在大澤之中。
從後世濩澱水的名字,亦不難理解此水的狀況。‘濩’,散布。‘澱’,淺湖。濩澱水,便是一條散布着許多淺湖的水流。
三百年後,北魏郦道元著《水經注》時,濩澱水還是一條周圍散布着許多淺湖的水流。可想而知,時下督亢泛濫,濩澱水早已與大澤沆瀣一氣。河道盡淹沒在白澤之下。
劉備本不知有這條水路。正如淹沒在督亢澤下的督亢溝水一樣。也是良匠下水查探,順着護陂内水流的方向,找到了這條暗河。
原來,戰國時徑五十裏的督亢陂澤,中的‘陂’,便是指這條護陂。護陂再往東南,便是濩澱水路。
‘護陂’,正如‘鹿陂’。乃是一座集引、蓄、灌、排、圩,綜合利用爲一體的大型水利工程的統稱。
護陂内有陂渠。陂渠上承督亢澤水,下續接濩澱水。待洪水漫出,沖垮河堤。陂渠與濩澱水接力,将戰國時徑五十裏的督亢陂澤,擴成了如今的白澤百裏。
如此一來,有了南北向的護陂和東南向的濩澱水路,上下續接。臨鄉東南再行圩田,可事半功倍。隻需如督亢溝和郦亭溝兩條水路那般,築堤攔水,再橫攔築壩。待阡陌縱橫如棋盤,再舀水晾曬,美田自成!
換句話說,臨鄉一地,有三條水路連接南北巨馬水。由西向東,分别是:郦亭溝、督亢溝、濩澱水。
東南向的濩澱水,迳臨鄉城南。與臨鄉城擦了個邊。劉備建造的南港,要從東南向的濩澱水路,引一條東西向的直渠。然後繞臨鄉新城一周,再與城北濩澱上遊水路續接。不僅掘渠成港,亦能引水護城。一舉兩得。
爲泊大船,南港直渠,水路極闊。寬二十餘丈。排建‘丁’字長堤,可對面泊船。堤上鋪青石方磚。建塔吊若幹。渠闊水緩,塔吊無法用水流驅動,故而改成畜力轉輪。輔以定滑輪、荊棘輪、配重石砣。吊運船上貨物。長堤居中建有軌路。貨物可從商船直接吊入貨運舫車。然後排隊入南港城。
南港城内,列建邸舍。每座邸舍,皆以直軌與港口處相對應的‘丁’字長堤相通。換句話說,每座‘丁’字長堤,都對應一座邸舍。邸舍内架橋吊,同樣是畜力驅動。可将貨物分類堆積。
邸舍爲南北長屋,上下三重。底下裝貨,中層待客,頂層住宿。一排南北邸舍後方,再建一條東西向的直軌。與邸舍内南北向的軌路以轉車台相連。東西直軌中段,同樣用十字轉車台,連通一條四軌雙道,與三裏外的臨鄉城直連。
如此一來,堆在邸舍内的貨物,便可通過南北雙軌,源源不斷的運往臨鄉城。而臨鄉城内的貨物,亦能源源不斷的運抵邸舍,再裝船出港。經南北巨馬水路,販運大江南北。或經由郦亭溝水、督亢溝水、濩澱水,在臨鄉諸城之間,往來轉運。
兩漢漕運之利,由少君侯處,便可見一斑。
依照“一車載二十五斛”的載重量計,一艘五百石車輪舟,等同于二十車的運量。且水路運輸的成本和效能,遠優于陸運。《史記·淮南衡山列傳》:“上取江陵木以爲船,一船之載當中國數十兩車。”《釋名·釋船》:“謂船最大者爲。五百斛。”
“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足見漕運的重要。
爲管理調度漕運船舶,西漢在河、渭之交建‘船司空’官署,專管黃、渭河水運、船庫。後以船司空官名爲縣名,稱:‘船司空縣’,隸京兆尹。《漢書·地理志上》:“船司空,莽曰‘船利’。”
管理船舶、水路的最高級官吏,稱‘都船令’。武帝時始置,隸屬執金吾,掌治水事。《漢書·百官公卿表》:“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執金吾。屬官有中壘、寺互、武庫、都船四令丞。”其中都船、武庫有三丞,中壘置兩尉。
大漢朝,郡國并行,列候次減。
正如城倉長的設立。随着南港城的出現,劉備便可類比‘船司空縣’設立‘南港船司空城’。将督亢、樓桑、西林、郦城,四港,皆劃歸‘南港’管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