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伯細細看過後,輕輕點頭:原理都通。隻是造起來,或許有些麻煩。
劉備笑道:這是自然。
蘇伯又道:若是往來運人,船需大些。舫舟可行。
劉備想了想道:先造一艘小船試航。待定型後再造大船。
蘇伯這便領命而去。
插完秧,稻作前階段最重要的工序便告一段落。留下足夠老農田間管理。大部分人手皆回歸郦城大建。輔以塔吊、水鋸等大量工程機械,萬餘壯勞力,在數千熟練工的帶領下,建造飛快。五十人一組,平均三日便可将一棟樓的整體框架建起。砌牆、鋪磚、蓋瓦,再刷油漆、抹垩漿,裝門安窗總共亦不過十日。再加上前期夯土築基,萬名工匠分成二十餘組,半月可建重樓兩百座。
當然,前提是材料齊備。所有材料皆運抵工地。且每一棟重樓的梁、柱、榫、卯,皆同尺寸。隻需建起一棟樓,便知大小木料的具體安裝位置,而後熟能生巧,越發順手。事半而功倍。時下建築古樸大氣,結構簡單。尤其适合搭積木式的量販建造。
即便如此,如此神速,亦令人咋舌。
想想也是。一月不來,再來,郦城已立樓數百!
實在是太神奇。
實驗用的車輪舟也被蘇伯造出。長四丈二尺,闊一丈三尺,外虛邊框各一尺,空内安四輪,輪頭入水約一尺,艙内有四名舟子(船夫)腳踏驅動,再使一人掌舵,在白湖破浪而行。
進退自如,靈活異常。惹來萬人圍觀。
問過方知,此乃車輪舟。
正所謂路上行車,水上航船。将路上馬車之輪,安裝在舟船之上。分波踏浪,行舟如飛。少君侯果然天縱奇才。
天生劉三墩!
女刺客聞訊又來。劉備便将設計圖闆重制一份,交給她帶走。這其實是一種默契。面對那位亦敵亦友,深藏不露的張教主。劉備報之以十二分的警惕和慎重。羽翼未豐前,盡量不與爲敵。劉備亦時常暗自估算。待黃巾起事,自己應自保有餘,且還能舉精兵,助恩師平亂。
隻是到那時,女刺客又當如何相見。
同樣無帆。
車輪舟卻比槳船或篙船,快數倍。清溪港和郦城港之間的水路,約二十裏。車輪舟半個時辰可達。相當快捷。
這便命船塢打造車輪舫舟。樓高兩重,可乘百人。八輪驅動,往來巨馬水路,接送兩邑民衆。船票仿照舫車價格。也分月、季、年票。水路二十裏,故而價格也比車票略貴。
車輪舟既出,螺旋槳亦不難。車輪舟适合内河航行,乃因風小波平。若風大浪急,舫舟上下起伏颠簸,車輪無法持續劃水,則驅動無力。因而車輪舟并不适合遠海航行。
清溪到郦亭溝水路,乃巨馬水支流。并無湍流險灘。車輪舟往來如飛,正當其用。
數千戶江淮人家,宅院當如何分配?
不難。探籌抽号。按号碼選取宅院。
少君侯言必行,行必果。淮泗百姓對少君侯深信不疑。
隻需入住,宅院有了人氣,便會越發的生動。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重樓,亦會發生變化。不出數年,千姿百态,盡顯風華。
因爲築有城牆,各家垣牆便無需再另建角樓覆道。街道縱橫,亦無需設死巷。
旗樓、官署,校場,分布其中。
三千餘戶的城邑,需派侯府家臣進駐,就地管理。諸侯城邑,可對比縣城。
萬戶以下的縣,置縣長一人,秩三百或四百石;縣丞、縣尉各一人。
首任郦城長,劉備心中已有合适人選。
便是南陽郭芝。
自從助劉備釀造松泉釀,郭芝舉家定居樓桑。後拜前尚書崔寔爲師,習民情政事。乃崔門弟子之翹楚。劉備來問,尚書便推薦郭芝。這便選吉日,郭芝入府認主。授以秩四百石的郦城長。
邑丞等大小官吏亦出自崔尚書門下。
劉備又令周泰、蔣欽爲軍候,各率五百軍士,入住郦城校場。守衛城池。
一曲長官稱軍候。屬于中級軍官,秩六百石。軍候在非戰時期,充任地方縣尉。周泰、蔣欽便是郦城的左、右二尉。
從刀頭舐血的水賊,直升爲秩六百石的郦城尉。境遇可謂雲泥。且手下千人皆有俸祿,兩人焉能不喜。自當效死力。劉備又叮囑二人,定要收攏兵士,與民秋毫無犯。
二人跪地起誓。若取民一針一線,提頭來見。
又命耿雍麾下刺奸、賊捕分駐郦城市樓,監察日常諸情。劉備這才放心。之所以選二人,乃因郦城中除了少數郦村編戶,大多來自淮泗。兩人祖籍九江郡,正是淮泗男兒。民情風俗皆知曉。便于管理。
郡中皆知聖上許少君侯‘便宜行事’之權。故而對郦城的督造事宜,上下皆無非議。
依照祖制,列侯可自置家丞、庶子、門大夫、洗馬、行人等官,治府事。
以前不過是個十裏亭侯,徒惹人笑。如今轄地百裏,侯府官員便可酌情授予了。
擇吉日,拜耿雍、崔鈞,爲家丞。授銅印。印面一寸見方,通高二指。印銅鑄,方形,瓦紐。印文爲篆,白文,六字三豎行排列,右上起順讀:「漢臨鄉侯家丞」。
左右家丞,秩千石。輔佐少君侯總理封邑政務的家臣,即家臣之長。
耿雍依舊掌管封邑内所有旗樓,以及所屬刺奸、賊捕。而崔鈞依舊負責轄地所有置驿官吏。共同監察百吏。
耿崔二丞,領千石俸。轟動學壇。
少君侯竟能開出千石俸祿!
有心人這便取出封邑地形圖。對比樓桑和郦城的方位,有人斷言,大利亭、督亢亭、臨鄉城,自當另築新城。
加上樓桑邑。少君侯下轄将有五座城邑。
五座城邑,需五位城長。還有丞、尉,大小官吏……
“心動否?”
拄着鋤頭的華歆,笑問兩位摯友。
邴原是誠實人。亦笑着直起身:“千石高俸,如何能不心動。”
管甯也停下鋤頭:“聽聞少君侯去信郡中,言要築堤圩田,廣納流民。若真能如此,我便去自投門下。”
華歆大喜:“同去、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