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獸人很頑強，可隻有三千人，面對十倍的人類，終究翻不起浪花來，更别說其中還有馬修這個讓許多獸人英雄都聞風喪膽的人類超階在。
全軍的的戰損率出奇的少，特别是第十二校隊，隻有不到十個人戰死，隻有一個尉官重傷。
在整個第十軍中，隻有三十多個戰死重傷的是老兵，其餘的都是新兵。
不過這場戰鬥，還是讓新兵們切身體會到了戰場的殘酷。
許多新兵在戰鬥結束後，直接原地吐了出來，不止是因爲場面混亂而血腥，還有壓力過大的關系，甚至還有兩米高的壯漢坐在地上大聲哭泣。
但他們的厄運還沒結束。
既然進入了軍隊，當然不是說一聲不想來了，就可以走的。
蓋斯下令，讓新兵們去打掃戰場。
在這裏打掃戰場，并不是指的收拾屍體。
屍體太多，收拾屍體是在浪費時間，而且沒有必要。
對這場戰争而言，幾千具屍體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打掃戰場需要的，是檢索戰場上存活的獸人，并殺死他們。
這并不是一個容易的活。
如果有幸存的獸人，他們一旦被發現，哪怕有一個口氣都會進行最後的反擊。
就算是老兵都有可能在這個時候被反殺。
而且在一堆屍體中繃緊神經，會讓新兵們壓力更大，他們甚至會被壓迫得當場瘋掉。
這也是一個加速新兵融入軍隊的方法了，隻不過很殘酷。
不過這對老兵們來說卻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晚宿營時，蓋斯召集所有高校。
宿營的地方，在今天的戰鬥西北方一公裏，并不遠。
“我們應該向别的軍警告。”
第一校隊高校杜拉德嚴肅的提議。
今天的這場戰鬥，這些老兵們都能看得出來，既然這些獸人在這裏埋伏，那前方肯定有陷阱，如果明知道有獸人的陷阱還一頭紮進去，那就是蠢了。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這裏是獸人的草原，而他們這幾支出來探路的軍隊，就是要爲之後的大軍掃清前方的障礙，也沒人覺得這一次的行軍就不會遇到獸人。
不過沒有馬修的話，第十軍就很可能紮入獸人的陷阱中，被今天的那些獸人切斷後路。
隻不過，既然第十軍遭遇了獸人，那别的軍隊肯定也會有同樣的遭遇，甚至可能直接進入獸人的陷阱中。
他們的軍中可沒有馬修。
因爲四支軍隊是呈扇形行軍的，如果有一支兩支軍隊遭遇獸人的攻擊，其他的軍隊還有機會救援，但如果不提醒，讓他們遭遇埋伏被重創是，甚至被殲滅，第十軍将會陷入孤軍奮戰的情況，一旦獸人大軍到來，第十軍就完蛋了。
“派是肯定要派的。”
蓋斯說道：“但是我們現在的問題是，是否還需要再往前走？”
他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前方設伏的獸人有多少，也許有一萬，也許有五萬，也許有十萬。
第十軍經過擴軍後兵力很足，但面對獸人就仍然很少。
這裏是洛倫斯草原，到處都有可能是獸人。
“當然是沖過去，把他們幹掉。”卡娜氣勢十足，今天第二校隊在她的帶領下沖鋒在前，特别是她獨自斬殺了一名獸人的勇士，因此此刻戰意高昂：“獸人的兵力肯定不如我們，否則就不會埋伏我們了，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埋伏，隻要小心一些，區區獸人根本不算什麽。”
不過誰都知道她的性格，也沒太在意。
隻有和她關系最好的杜拉德搖頭苦笑。
“你不認同嗎？”
卡娜瞪了過去。
蓋斯看向了其他幾名高校，眼神悄咪咪的瞟向了馬修，畢竟今天如果不是馬修，他們也不會想到在這些空蕩蕩的營地中，居然會有獸人隐藏在其中，哪怕之前有過這樣的猜測，但在找了幾個空營地後，就算是再謹慎的人都免不了有些松懈了。
“你們覺得，他們會進行怎樣的埋伏？”
蓋斯問道，這才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這草原，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最少上千公裏之内都是大平原，就算偶爾有些起伏，也根本找不到埋伏的地方。
事實上，如果不是今天的遭遇，他都以爲獸人會直接對上來呢。
“也許，是藏到天上？”
第四校隊高校提斯林說道。
“你還不如說潛藏在地下更合理呢。”
第九校隊高校法格法格翻了個白眼：“數千上萬人，要怎麽飛到空中？有能讓這麽多人飛到空中的強者，還需要埋伏嗎？”他也知道，提斯林隻不過是個随便說說的而已。
“也可以啊。”
提斯林攤開手無所謂的說道：“那他們就是藏在地下吧。”
“不太可能在地下。”
馬修這時說道：“以我對他們的了解，要在地下藏數千上萬，甚至更多的獸人，這工程量不比建設一座小城市容易。”
“也許是戰神的祭司？”
随軍的神父瓦本突然出聲。
今天的戰鬥，也讓他和帶領的神職者隊伍大開眼界，有幾名牧師看到那慘烈的場面後，居然當場就昏了過去。
就是因爲擔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蓋斯沒讓之前一直請戰的瓦本與他帶領的神職者們上場，隻讓他們負責醫療工作。
在今天的戰鬥之後，瓦本終于理解了蓋斯的好意。
在手下的牧師和祭司去治療傷員後，他作爲隊長，也參與到了這次的會議當中。
不過比起之前，他對于獸人的這場戰争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如果東部聯軍，或者說人類戰敗，獸人會怎麽做呢？
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從今天獸人的表現來看，他不覺得會有很好的結果。
馬修說道：“也不會，戰神的神術也許如今天這樣，能夠強化獸人，可是卻不擅長非戰鬥類的神術，可以說，戰神的神術就是爲了戰鬥被創造出來的，而且要想讓這麽多的獸人隐藏在地下，那最少也得有上千的土系高級魔法師才行。”
高級魔法師，還得是專精土系魔法的。
雖然是神父，但對魔法師也是有了解的瓦本皺眉，這在人類一方，要召集起來也不容易。
隻不過，真的像這位馬修高校說的這樣嗎？
他不知道，死在馬修手中的獸人英雄祭司都有不少了，在場要論對獸人祭司的了解，沒人比得過他。
蓋斯也不知道，不過這不妨礙他對馬修的無條件信任。
既然馬修高校都這麽說了。
“那獸人要怎麽埋伏我們？還是像今天一樣，隐藏在那些空的營地當中嗎？又或者直接隐身？”
最後的一個問題，是蓋斯的調侃。
要将這麽多獸人隐身，還不如說是挖洞隐藏更合理呢。
反倒是，如果對方如之前那樣，隐藏在空的營地中，那就簡單了。
有了準備之下，隻要獸人軍中隻要不是有幾百名上階，正面對戰中，數量相當的情況下，伊卡斯北部第十軍還真不怕誰，而且第十軍中還隐藏着一個殺手锏，那就是徹法斯卡惡魔。
這就讓蓋斯穩如老狗。
雖然獸人比塔羅人強，可是在徹法斯卡惡魔的面前，那都不叫事。
就算對方有數十名上階，但修特伯爵在初入高級時，殺死的上階就少嗎？
蓋斯這時甚至有些飄了。
如果對方僅有不到兩萬人的話，解決掉這些獸人，是否攻占一座獸人的城市？
這次行軍，第十軍雖然收到的命令時，向自己的路線偵查清楚一切獸人，如果可以的話，攻下一座獸人城市。
不過沒有哪個将軍會真的這麽做的。
種族之戰才剛剛開始。
現在任何一座城市肯定都是防備嚴密，甚至有軍隊駐紮。
光靠任何一軍，不一定能攻下一座城市，就算勉強攻打下來，也會損失慘重。
但現在，蓋斯突然覺得有徹法斯卡惡魔在的第十軍，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點了。
想想他都突然興奮了起來。
好在他已經是個合格的将軍，雖然心中興奮不已，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隻有和他相處久了的布倫克斯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異常，但也隻是覺得蓋斯是在思考之後可能遇到的情況。
“今晚，所有人都做好警備工作。”
布倫克斯說道：“不允許讓武器離身，我們已經深入草原，獸人随時可能從任何地方出現，哪怕是我們的後方，也不能因爲我們解決了他們的埋伏而放松警惕，不允許任何人點火，一旦點火的人，按照叛國處理，瓦本神父，請您讓神職者們留下一半保留魔力休息，治療讓一半人進行，一些輕傷的可以用藥物治療，夜晚如果遇到夜襲，讓神職者們做好照明。”
越深入草原，越危險。
夜晚的火光非常顯眼，很容易讓第十軍成爲靶子。
他可是知道一些獸人擅長夜戰的，在這方面，沒有光亮視力受損的人類就陷入了劣勢，如果被夜襲，僅靠戰時匆忙點燃的火把，根本無法作戰。
這時候，神職者的照明術就非常重要了。
在第十軍在塔羅帝國時，很多次夜戰中，阿姆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明白了，馬上就去安排。”
瓦本神父說道：“威森大人，現在我是您們的下屬，所以不需要這麽禮貌，将我當成一名高校就可以了，請直接下命令，我會嚴格遵守的。”
如今都是爲人類而戰，在戰場上講究身份就太愚蠢了。
而且他是神職者，可不是貴族，沒有那種講究身份的習慣，現在則将自己當做了一名軍人來看待。
布倫克斯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杜拉德問道：“将軍大人，我們是否繞路？現在我們對埋伏的獸人一無所知，但同時，他們也對我們一無所知，今天的戰鬥，獸人無一逃脫，那些埋伏的獸人應該還不知道我們的到來，我們可以變換方向，從獸人的側面，甚至後方突襲。”
“怎麽繞？”
提問的是第三校隊高校提特：“既然這些獸人埋伏我們，那他們就肯定清楚我們的行軍路線，可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麽被他們發現的，别忘了，我們每天也都是有派遣斥候的，可是今天如果不是馬修高校的話，我們就進入他們的包圍中還不知道呢。”
“那我們就不能前進了嗎？”
反問的是第七高校萊伊安特：“我們第十軍可不弱，現在在人數上，我們肯定比他們多，在戰鬥力上也不輸給那些獸人，看今天這場戰鬥就能知道，而獸人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們發現了他們的計劃。”
他看向蓋斯與布倫克斯：“我認爲，我們應該加快速度，趕在埋伏的獸人反應過來之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别忘了，這些獸人，也許隻是獸人王國的前軍，或者可以說是對我們的一個試探，如果在這裏浪費太多時間，讓後方的獸人得到了時間，那我們将會面對更強的敵人。”
他的話點醒了蓋斯。
說實話，他很認同萊伊安特的意見，按照他以前的習慣，也是喜歡速戰速決的。
隻不過這次的對手很不一樣，他們根本沒有多少有關獸人的情報，更别說是與獸人軍隊有關的情報了。
作爲一名成熟的将軍，他必須慎重下令，否則會将第十軍帶入毀滅。
哪怕軍中有着徹法斯卡惡魔在。
如果獸人太強大，馬修也許能離開，但肯定不能帶着第十軍一起撤退。
各個高校，各抒己見，就連瓦本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隻有馬修一直沉默不語。
他在思考，獸人是用什麽方式偵查到的己方。
畢竟以他戰爵的感知，在感知範圍内，那些斥候探查不到的隐藏獸人，他可以感知到。
獸人不可能知道在第十軍中隐藏着人類的戰爵，否則就不會派遣軍隊埋伏了，在超階的絕對力量面前，人數是毫無意義的。
因此，獸人隻可能是依靠某種方式，在感知外這個長距離中偵查到第十軍動向的。
也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知道第十軍檢查過一些獸人的空營地，出現了松懈，才會選擇在今天這個獸人營地中埋伏那支獸人軍。
這些天裏，馬修從沒休息過的，沒有放松過對獸人的警惕。
哪怕死在自己手中的獸人英雄已經上百了。
經曆過兩場大戰争，還是傭兵的他，可不會這麽輕易的小觑敵人。
就算是作爲重生者，那些因爲力量強大而小觑敵人，沒有主角光環而被殺死的人，各個故事裏還不夠多嗎？
就算是有主角光環，該死的時候也是會死的，無非是有辦法有機遇複活而已。
蓋斯注意到馬修的沉思，以及各個高校的争論，也不免陷入了困擾當中。
不過時間緊迫之下，他決定，按照萊伊安特，加快行軍，以有心算無心，打獸人一個措手不及。
深夜，第十軍營地中一片漆黑。
數名士兵騎着戰馬向遠方奔去。
無數的斥候出動，向營地周圍搜索十公裏的範圍，保證這範圍内不會有獸人的軍隊隐藏。
一股緊張的氣氛充斥在營地中。
許多士兵甚至緊張得都無法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