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有些痛的眉心。
最近從全國各地,甚至國外向帝都區域湧來的人流太多。
光靠元帥與諾撒公爵,完全顧不過來,她不得不幫助兩位公爵和諸多官員管理和協調各方。
這間家裏的辦公房,已經塞滿了各種公務。
這段時間以來,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辦公房裏處理,連從椅子上起身的時間都很少,就連自己的兒子,都交給了奶媽看護。
“夫人,休息一下吧。”
貼身侍女波茜端來一杯愛麗絲最喜歡的飲料,小心的放在桌上少有的空處。
她也是公主府的老人了,不過在公主府時,在貝蒂成爲修特伯爵府邸的管家後,她也接過了貝蒂的位置。
愛麗絲雙手捧起飲料。
這飲料被家裏的魔法師侍衛用冰系魔法冰鎮過,十分冰涼。
杯子上的冰涼,通過那如玉般的手掌傳到全身,化爲了一陣舒服。
愛麗絲都感覺眉心的痛楚減緩了許多。
喝下飲料,那股冰涼灌入體内,感覺就更不一樣了。
“大夫人今天在家嗎?”
她突然問道。
“在,大夫人現在應該在院子裏帶着大少爺與二少爺,還有大小姐玩耍。”
波茜回答着,并從女主人的手中接過喝了大半的杯子。
愛麗絲露出微笑道:“那我也去看看吧,這段時間一直在這裏處理,都快累壞我了,要是讓那個孩子忘了我這個生母可不好呢。”
“噗嗤。”
話才剛說完,她就笑出了聲,讓波茜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好笑的地方。
愛麗絲也沒有解釋,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說話方式,有些向馬修靠攏了,感覺挺有趣的,也許這就是那些異人所說的夫唱婦随吧,想到這,頓時覺得心中愉悅,就連連日來的疲累感覺都一掃而空。
看到女主人繞過桌子走向門,捧着杯子的波茜張了張口,但什麽都沒有說出,隻是臉上露出了些猶豫。
愛麗絲不知道貼身女仆的想法,離開了宅邸。
很快來到了寬廣的庭院中。
今天的天氣很好,沒什麽太陽,風吹之下,涼爽舒服。
愛麗絲吸了一口空氣,突然覺得渾身懶洋洋的,辦公房裏的那些公務,都想丢回給元帥和諾撒公爵不管了。
很快,她就聽到了聲音。
“喂,蕾娜,将二少爺給我。”
一個毫不客氣的聲音傳入耳中。
愛麗絲皺起了秀眉。
那聲音,是馬修的新侍妾,朗格斯侯爵的孫女。
走過蜿蜒的小道,一切映入眼簾。
蕾娜坐在一張長椅上,左右手各抱着一個孩子,正是馬修的長子和次子,而長女薇妮則抱着她的腿,向不遠處的一個高挑美麗女子吐舌頭。
那個高挑美麗女子正是朗格斯侯爵的孫女塞曼菲,但作爲侍妾,面對修特伯爵的大夫人蕾娜,卻扯高氣揚的伸手,就連她身後的兩名貼身侍女都雖然沒有出聲,可臉上卻也是輕蔑的笑。
對于這個新侍妾的要求,蕾娜臉色有些不好看的搖搖頭拒絕了。
被拒絕的塞曼菲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難看:“哼,你不過是一個伯爵之女,有什麽本事教導伯爵大人與公主殿下的孩子,你隻會帶壞了他,讓他變得和你兒子那樣蠢笨。”
蕾娜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甚至有些難過。
女仆契麗忍不住說道:“你隻是個侍妾,居然敢這麽對夫人說話?”
塞曼菲斜了她一眼滿臉不屑:“你是什麽身份?這裏哪有你開口的資格?給我掌嘴,把她牙都給我打下來。”
她的兩個女仆頓時向着契麗藐視的走了過去。
“她是我的女仆。”蕾娜終于忍不住開口:“有本事,就來打我?!”
那兩名女仆頓時站住腳,她們說到底隻是女仆而已,對付女仆還沒有問題,要是傷到,哪怕僅僅是碰到了蕾娜這個她們雖然鄙視,但在身份上是修特伯爵的大夫人的女人,那兩人就不用活了。
就算再怎麽鄙視她,在修特伯爵沒有改變妻子以前,在身份上,家主不在,這個女人仍舊最大。
塞曼菲輕蔑的說道:“你也就隻能得意現在了,等伯爵大人回來......”
她突然閉口,因爲愛麗絲出現。
“公主殿下,午安。”
塞曼菲突然轉向愛麗絲行禮,身上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高傲,反而滿是恭敬與讨好。
她的兩名貼身女仆也一同行禮,再看不到一點無禮的樣子。
“二夫人。”
契麗也立即行禮,隻不過稱呼完全不同。
愛麗絲沒有理會她們,走到蕾娜的身邊,摸摸她的頭,又接連摸了摸三個孩子的頭,卻并沒有打算抱回自己的兒子:“蕾娜妹妹,你可是修特伯爵的夫人,如果侍妾敢對你無禮,你是可以用家法來懲處她們的,如果是雪蜜或佩妮的話,可不會讓别人在自己面前這麽嚣張呢。”
“殿下。”
塞曼菲在保持禮儀姿态的時候擡起頭,試圖爲自己辯解,不過這個時候沒人理會她。
“馬修不在家,你又在忙,我不想讓家裏太亂了。”
蕾娜有些委屈的爲自己辯解。
雖然在嫁給馬修後,經曆過一些鍛煉,但在家裏怎麽與侍妾相處上,沒什麽人教過她,雖然在米科特伯爵家,她的母親與父親的侍妾們的相處方式可以參考,但她總覺得,那種或冷漠或冷酷的處理方式,不适合修特伯爵家。
在包括塞曼菲在内的幾名侍妾進入家裏以前,雪蜜和佩妮都是侍妾,家裏的關系也很融洽的。
愛麗絲坐在蕾娜的身邊,貼着她,摟住她,語氣溫柔的說道:“現在馬修不在家,你就是大夫人,如果不能處理好家裏的事情,讓家裏亂起來,馬修在前線也會不安心的。”
蕾娜問道:“那我該怎麽辦?”
愛麗絲笑道:“在家裏,如果下人對主人不敬,要怎麽處置?”
那兩名之前要将契麗打掉滿嘴牙的女仆,此刻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她們敢對蕾娜不敬也是認爲自己的主人是侯爵之女,在這個家裏,就算是蕾娜這個大夫人也是不如的,何況自己的主人比蕾娜這個伯爵之女要漂亮得多了,等到修特伯爵回來,自己的主人一定能讓修特伯爵,将那個伯爵之女踢走,讓自己的主人成爲伯爵夫人,因此才敢肆無忌憚。
但現在公主開口,那就完蛋了。
蕾娜略一思索回答:“輕則鞭打,丢出府邸,重則打死。”
她看向了那兩名已經很明顯在發抖,甚至其中一人都尿了出來的女仆。
愛麗絲說道:“她們之前打算将契麗的牙都給打掉呢,還是要在你的面前,可以說是非常無禮了,我認爲應該重懲,不然家裏的下人們無法得到警告。”
契麗在身後默默的點頭認同,想到自己差點就要丢掉牙,她對那兩個女仆都非常憎恨,大家都是女仆,都是下人,用不用這麽狠心?
“等,等等,殿下!”
塞曼菲急忙站起身阻攔:“請殿下饒恕她們。”
愛麗絲撇了她一眼,眼神十分平靜,卻沒有理會。
“來人。”
随着她不大的聲音。
很快來了十多名侍衛。
愛麗絲沒有向侍衛下令,而是看向蕾娜。
“夫人,夫人饒命啊!”
兩名女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她們比她們的主人要聰明許多,立刻向大夫人求饒。
“想想馬修。”
愛麗絲輕聲提醒。
蕾娜看向兩名女仆說道:“将她們帶下去打死。”
侍衛們頓時上前,将兩名女仆粗暴的拉起。
他們早就看這兩名女仆不爽了,隻不過沒有命令之下,他們不敢參合家主夫人與侍妾之間的事情,現在有了命令,那自然不會客氣。
“夫人,夫人,求求求您,饒命啊!”
兩名女仆哭得鼻涕眼淚流得滿面,其中一人下面還流着有着騷氣的水,此刻再沒有之前的嚣張和不屑了。
但沒有人爲她們開口求饒。
在兩名女仆被四名侍衛帶走的十多分鍾後,一名侍衛前來報告:“夫人,已經懲處完畢。”
那兩名女仆是在衆多下人的面前被活活打死的,直到死前她們都在求饒,心中也滿是後悔,她們怎麽都想不到愛麗絲公主爲什麽要站在那個身份不如自家主人的女人那邊?
如果早知道公主是這種态度,她們怎麽可能還會藐視那個女人呢?就算是自家主人的命令,也肯定不會這麽明顯的。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蕾娜對于侍衛的報告并沒有多少不忍,她也是上過戰場,甚至殺過人的,隻不過想着讓家裏穩定一點,不讓丈夫因此分心,所以處處忍讓,現在不過是打死了兩個對自己無禮的下人,在貴族家族中,也是很常見,且裏說當然的事情。
“她該怎麽處置?”
蕾娜向愛麗絲請教。
作爲大夫人,處置下人還可以,但對侍妾就不能這樣處置,先不說對方是侯爵孫女,處置她會讓馬修與那位朗格斯侯爵敵對,也會讓朗格斯侯爵對蒙迪特家族敵對。
處置一名侍妾,家主夫人頂多扣對方的月金,或是限制她的一些活動,更多的處置,必須由家主來進行,就算是要将她趕出伯爵府,也隻有家主才能做。
但是,這對塞曼菲這個侯爵孫女來說不算什麽處罰。
可隻要她在家裏,蕾娜就感覺心中堵得慌。
愛麗絲對她微微一笑,然後看向塞曼菲,臉色立刻變得冷漠:“你回朗格斯侯爵那吧。”
這就是對塞曼菲的宣判,将她從修特伯爵家中踢出去,剝奪了侍妾的身份。
這對大多數女人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嚴重的處罰。
被剝奪侍妾身份的女人,都是一生的恥辱,甚至是黑點。
更何況她之所以嫁入修特伯爵家,就是沖着愛麗絲公主來的,哪怕還能繼續待在修特伯爵府,現在已經交惡了愛麗絲公主,傳回朗格斯侯爵那,恐怕朗格斯侯爵也要斷絕和她的關系。
“不,不,你不能這樣做!”
塞曼菲凄厲的大叫了起來:“我是修特伯爵的侍妾,隻有他能趕我走!”
如果因爲惡了公主,讓祖父與自己斷絕關系,那自己就隻剩下抱住修特伯爵的腿一條路了,如果沒有了侍妾的身份,又沒有了侯爵孫女的身份,下場會有多慘?
塞曼菲已經見識過太多,隻不過以前從來都不會想到有一天這種下場會落在自己身上。
蕾娜擔憂的看向愛麗絲:“的确,隻有馬修能将她趕走。”
愛麗絲向她笑道:“你和馬修結婚了這麽多年,難道還不知道他的性格嗎?現在我們将她趕走,之後說明原因,馬修絕對不會生氣的,如果我們将她留下來,等馬修回來後,他反而會生我們的氣呢,到時候他肯定親手将這個女人打死,那樣反而會交惡了朗格斯侯爵,現在隻是将她趕走,已經是在放過她一次了。”
這些新的侍妾以及她們背後的家族,都還不知道修特伯爵是超階戰爵的事情。
等馬修能夠回來後,估計會暴露,那時候,朗格斯伯爵才不會爲了一個隻有外貌的孫女來與超階強者與愛麗絲公主交惡呢。
“不,不可能的!伯爵大人不會趕我走的!”
塞曼菲覺得愛麗絲是在吓唬自己,現在她也顧不得對愛麗絲保持恭敬與卑微了,甚至心中憎恨愛麗絲,是她讓自己的兩個女仆被活活打死,還要将自己趕走。
蕾娜回想了一下馬修的性格,的确可能會像愛麗絲說的那樣去做,但又不敢肯定,因此有些猶豫。
愛麗絲沒有催促,任由塞曼菲瘋狂大叫,也任由蕾娜慢慢思考,她沒有代替蕾娜下命令,因爲這是蕾娜這個修特伯爵的大夫人該做的事情,什麽事都要有第一次的。
“你們不能爲了這點小事害我!”
塞曼菲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刀來,向着蕾娜沖去。
她到現在,仍舊不敢向愛麗絲報複,也認爲,如果不是蕾娜,自己不可能落到這種地步的,如果這個女人死了,是不是一切都将能夠奪回?
女仆波茜從側面,一腳踢飛了刀,她是高級戰士。
不過卻不能對侍妾動手,因此隻是用腳攔住。
塞曼菲被波茜的腳拌住,一個猛撲,面朝下的摔了個狗吃屎。
契麗站在蕾娜與愛麗絲的面前,她雖然不是職業者,但也不能讓别人傷害到自己的女主人。
兩名侍衛這時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契麗的兩邊。
他們并不緊張,以塞曼菲的身手,就算波茜不動手,他們也随時都可以将她攔下,畢竟比起侍妾,夫人自然更爲重要。
蕾娜也因爲塞曼菲的突然動手吓了一跳,并後怕不已。
她倒不是害怕塞曼菲突然的掏刀行爲,在戰場上比這更可怕的武器她都見識過。
隻不過現在她雙手抱着兩個兒子,害怕利器傷害到孩子。
“她不再是伯爵大人的侍妾了,将她趕出去,并派人通知朗格斯侯爵,我會寫信給伯爵大人說明的。”
蕾娜終于下定了決心,現在都敢掏刀了,再讓她在家裏待下去,對孩子很危險。
不管之後丈夫如何責怪,至少爲了孩子,她都不能讓這個女人再在家裏出現。
“不,你不能這樣,你沒資格!”
塞曼菲在地上叫喊了起來,。
但兩名侍衛過來,毫不客氣的将她拉起,鎖住了她的關節。
既然不是伯爵的侍妾,那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動手了。
“蕾娜妹妹,有了她做例子,我想其她侍妾應該都會老實許多,這才是讓家裏安甯的決定。”
愛麗絲笑道。
不過蕾娜卻憂心忡忡,她不知道該如何寫信向馬修說明,丈夫是否會認爲自己是個善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