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傭兵,都憤怒了起來。
作爲傭兵,他們并不怕死,畢竟做傭兵就是拿命換飯吃。
之所以害怕與軍隊開戰,隻不過是不想無意義的死而已。
畢竟伊卡斯軍的進攻,已經是可以預料的事情了。
他們隻是被托比特王國雇傭的,沒幾人是托比特王國的人,就算是托比特王國的人,也不想爲了必輸無疑的戰争而丢掉自己的命。
本來傭兵大多都不是好脾氣的人,又是在這種緊張的時刻,怎麽可能聽得下這種威脅?
一名身高最少兩米的壯漢傭兵,提着自己堪比半個人的斧頭,擠了出來。
用斧頭向馬修空揮一下,在斧頭揮舞出的赫赫風聲中惡狠狠的說道:“别想威脅我們,就算是雷耀騎士團又怎麽樣?這裏可不是伊卡斯,想要接受賽東城?那就拿你們的命來換,别以爲我們就怕了你們,騎士不擅長攻城,而且雷耀騎士團隻有那麽點人,就算加上那些軍隊,也對我們毫無威脅,在平地上,我們不是雷耀騎士團的對手,但在城市裏,我們傭兵才是最厲害的,雷耀騎士團要是敢進攻賽東城,那就來一個殺一個。”
他雖然身材魁梧粗壯,但卻心思卻非常細膩。
雖然是在威脅,但他的話,也是在提醒周圍那些因爲威脅,隐隐有些退意的傭兵們。
雷耀騎士團的人少,而且肯定不擅長城市作戰。
在城市裏,雷耀騎士團的力量就要下降很多了,而他們傭兵經常在城市裏的大街小巷中混,對街道戰鬥非常熟悉,就算正面不敵,也有的是陰險的方法,傭兵可沒有什麽卑鄙無恥的說法,隻要能完成任務,不是太惡心和太讓人難以接受的方法,都是可以使用的。
如果雷耀騎士團能攻得下一座城市,那早就被他們攻下了,也不用等到現在。
雖然隔着将近一公裏的距離,他們無法判斷出在雷耀騎士團之後的軍隊有着什麽樣的戰力。
但僅僅兩三千人的軍隊,對賽東城還算不上威脅。
這時,一名面容清秀,眼神堅定,綁着黑色單馬尾的女傭兵,提着長劍說道:“别說這麽多廢話了,這種威脅動搖不了我們的,雷耀騎士團的團長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如果僅僅隻是來威脅的話,我們就把你殺了,将你的屍體丢下去。”
周圍的傭兵,都瞬間露出了威脅的表情,将武器提了起來,指向了馬修,爲女傭兵助勢。
而且傭兵們的士氣也随之振奮了起來,大有要和雷耀騎士團,和伊卡斯軍決一死戰的氣勢。
馬修看了看女傭兵,又看了看魁梧傭兵,以及另外幾名傭兵,看到他們都被一些傭兵簇擁着,且他們身上的氣勢也與普通的傭兵不同,立刻知道,這幾人都是傭兵團團長或者傭兵小隊隊長。
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搖了搖頭歎息:“很抱歉,我們團長并沒有什麽想要對你們說的,畢竟,你們根本不值一提,隻是我好心想要給你們一條出路,才提醒你們一下,卻沒想到,你們這麽愚蠢。”
“那你就去死吧!”
一名火紅色頭發,穿着半身甲的男傭兵,脾氣火爆的沖向他,手中大刀重重的劈了去。
他也是一名傭兵隊隊長,早就忍受不了馬修的嚣張宣言了。
面對襲來的淩厲攻擊,馬修看都不去看一眼,身體一動,輕松躲過了這一擊,斬槍一轉,靈活的繞過了這名火紅頭發傭兵隊隊長的接連攻擊。
兩人一個錯身,馬修立即轉身。
絲毫不擔心火紅頭發傭兵的攻擊,一把抓住他的頭,将他提起。
但這提起,隻将那名傭兵的上半身提起了,下半身仍舊保持着姿勢在城牆的地面上。
甚至這名傭兵上半身被提起時,臉上仍舊保持着憤怒的表情。
在兩人擦身的一瞬間,他的所有攻擊都被馬修輕松躲過,而馬修的斬槍,卻在他身上斬了兩下,刺了一擊,不止将他攔腰斬斷,也将他的心髒穿破。
在半身甲的胸口位置,有着一個洞。
馬修将這個傭兵的上下兩半,都丢下了城牆,才轉過身笑道:“看,這就是沖動的代價,你們都是傭兵,難道不知道沖動是會誤事的嗎?”
包圍着這一塊的傭兵們都呆滞住了。
兩人的動手,緊在瞬間。
而且那名火紅頭發的傭兵的攻擊方式更爲霸道顯眼,讓他們都認爲他赢定了。
卻沒想到,轉瞬間,生死就分了出來。
兩人可都是高級戰士啊。
可他們怎麽感覺,兩人的差距如同戰爵和初級戰士這麽大呢?
“隊,隊長!”
那名火紅頭發傭兵的隊員們,凄厲的叫了出來,随後四名傭兵向馬修沖了過來。
而其餘的傭兵卻沒有動。
他們是傭兵,相互之間沒有配合,一堆人湧上去,反而會礙手礙腳的,無法發揮出全力,這城牆上本來就狹隘了,一不小心,說不定人沒殺死,自己就先掉下去摔個半死了。
雖然這些傭兵大多都沒有動,但還是有一些魔法師傭兵,給那四名傭兵釋放了輔助魔法,強化他們的戰鬥力。
也有魔法師傭兵,向馬修釋放束縛性魔法。
不得不說,比起軍隊中的那些魔法師,傭兵魔法師的魔法使用得更加靈活,時機也把握得非常好。
馬修沒有動用斥金劍。
在一發麻痹術,讓他感覺到全身發麻,似乎無法動彈的時候,他動了。
以足以讓肌肉被撕裂開的力量,頂着麻痹的感覺,迎上了殺向自己的傭兵。
“既然,你們,做好了,打算,那,就請,承擔自己選擇,的,後果,吧。”
因爲麻痹,即便意識很清醒,但嘴巴卻無法利索的發聲。
不過原本平靜的目光,一瞬間轉變爲淩厲冷酷。
他知道,伊卡斯軍兵臨城下,但凡賽東城的城主有點勇氣,就不可能還龜縮在城主府或是某個隐秘的地方,現在很可能在某處,看着自己。
所以,現在就需要表現一下,讓賽東城的城主感到恐懼。
否則這個城市這麽多人,真要靠自己的力量來占據這個城,那就不知得殺到什麽時候。
隻有讓城主投降才是關鍵。
這些傭兵畢竟也隻是被雇傭的。
如果連城主都投降了,他們也就沒有理由再阻擋雷耀騎士團占據賽東城了。
在加速術魔法的幫助下,速度最快的一名傭兵,已經沖到了馬修面前,看着他因爲麻痹術而變得極爲遲緩的動作,眼神一狠,揮舞手中的長劍,就向他的小腹位置刺去。
之所以沒有砍頸部或攻擊心髒等要害,是因爲,對方是高級戰士,而自己隻是初級戰士。
這第一擊,要害位置肯定有戰氣保護,而自己戰氣有限,不一定能在戰氣用盡之前,擊破對方的戰氣殺死對方,還不如攻擊非要害的位置,等身後的同伴趕到,再同時從幾個方向一同攻擊,讓這個伊卡斯人措手不及,到時候,要害的防護自然就露出破綻了。
這就是傭兵的戰鬥智慧。
但眼看着自己的劍,劍尖即将觸碰到對方的軍服,這個距離,即便是沒有被麻痹術束縛住,也不可能躲避開的。,這名傭兵卻并沒有高興。
因爲他突然發現這名伊卡斯的軍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
“慢,太慢了。”
馬修慢吞吞的說出一句話。
但與他說話的速度相反,原本遲緩的身體動作,一瞬間加速後又恢複了遲緩。
隻有少數眼力較好的傭兵,看到了那一瞬間的動作。
在那一瞬間,馬修的右手仍舊抓着斬槍,并沒有攻擊,但左手卻以極快的速度,在那名即将攻擊到他的傭兵喉嚨處出了一掌,掌根在戰氣的加持下,重重的擊中了傭兵的喉嚨,将他的喉骨,連帶着頸椎都給擊碎了。
在收回手的時候,順手用手背拍打在傭兵持劍的手上,将他的手拍歪。
劍在一瞬間,擦過馬修的軍服,但并沒有傷到軍服,而那名傭兵也瞪大了雙眼,卻什麽聲音都無法發出,感覺到意識在飛快的離去。
雖然在一瞬間殺死了一名傭兵,但馬修也能感覺到,左手肌肉撕裂開的劇痛,以及鮮血從被撕裂開的皮肉傷冒了出來,從内染紅了軍服。
不過這種損傷,對他來說小兒科。
雖然城牆不貼着地面,但城牆仍舊有泥土在其中,因此他能感覺到大地的力量仍舊透過城牆,進入自己身體,加速着身體的修複,隻不過比在地面上要慢一些而已。
而這個時候,那名傭兵的三名同伴,都還沒注意到自己的同伴已經在一瞬間被擊中,雖然還沒死,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們仍舊按照往日的默契,準備和同伴一起聯手攻擊。
馬修再次出手,将那名意識在越來越模糊的傭兵,拉到了自己面前,擋住了飛向自己的控制魔法,然後借助這名傭兵的身體,讓自己在短時間内,消失在那三名傭兵眼中。
等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馬修已經出現在了他們身旁。
“那麽,就讓我看看,你們有什麽能耐守住這座城吧。”
他以讓那些魔法師震驚的速度,擺脫了麻痹術的限制。
斬槍飛轉而過。
那三名傭兵轉瞬間,就變成了一地碎塊。
至死,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殺死的。
而馬修在殺死他們後,并沒有停下,腳尖一點,就沖向了包圍自己的傭兵們,首要目标,就是那些傭兵團團長和傭兵隊隊長。
沒有了指揮,傭兵們就更加難以做出反擊,這麽多的傭兵都擠在狹隘的城牆上,會嚴重影響到他們的發揮。
然後。
城牆下的城衛軍們,就驚恐的看到,随着那個伊卡斯軍人沖進傭兵之中,城牆上,不斷響起凄厲的慘叫聲,并伴随有打量的人體碎塊和鮮血,從上方灑落下來。
“不要太嚣張了!”
眼看傭兵們羊群被虎後入一般的慘狀,那名魁梧傭兵憤怒不已。
他自信雖然自己速度不如這個伊卡斯軍人,但自己的力量肯定比對方強大,在絕對的力量下,周圍又都是傭兵,限制住了區域,那個可恨的伊卡斯軍人是無法躲避自己的攻擊的。
他重重一腳踢飛了兩名擋路的傭兵,那兩名不是他傭兵團的傭兵,被踢下了城牆。
随即揮舞斧頭,重劈了過去。
當~。
随着一聲響。
這一斧并沒有劈中目标,而是被一個人擋住了,一名身上穿着三層護心鏡的傭兵的身體。
盡管這一斧非常強,三層鋼制護心鏡都被劈開,連帶着這名倒黴的傭兵也被劈開,但仍舊沒有劈中目标。
反而是周圍的幾名傭兵,在斬槍一掃之下,有人被劈斷,也有人爲了躲避攻擊,失足從城牆上摔了下去。
這城牆的寬度,盡管被加強了幾次,但仍舊無法讓諸多人自由的戰鬥。
城牆上,一時間如同被伊卡斯大軍攻入了一樣混亂。
原本傭兵們不該這樣擠在牆上的。
但他們想的是聚衆來給予來傳話的伊卡斯軍人壓力,讓他能夠将這份壓力傳給城外的伊卡斯軍,這也算是一種心理戰術了。
隻是誰也沒想到,那名伊卡斯軍人,非但沒有被壓制住,反而主動進攻了起來。
僅僅是一名高級戰士,卻主動對這麽多的傭兵進攻,這是即便親眼看到,也不敢相信的事情。
魁梧傭兵,丢開擋路的屍體,再次攻擊。
這一次,再沒有倒黴蛋來阻礙了。
但大斧卻被斬槍架住。
斬槍隻架住了一秒,随後立即收槍,再出擊。
一連串行雲流水的攻擊,讓魁梧傭兵盡管早有防備,卻隻能堪堪防禦住。
而馬修卻能在以淩厲的速度攻擊魁梧傭兵時,還有時間擊殺周圍向他包圍攻擊來的傭兵們,甚至用某些倒黴的傭兵作爲盾牌,擋住向自己攻擊來的魔法。
魁梧壯漢不斷抵擋,不斷後退,感覺自己拼盡了全力才能擋住,十分吃力,也讓他心中驚駭不已。
沒多久,他感覺到攻擊停下,不禁心中一喜,猜測對方無力了,畢竟一直攻擊,不可能做到持續不斷的。
但他剛想要反擊時,卻驚悚的發現,自己沒有力氣了。
并且他立刻發現,這不是自己力量在抵擋攻擊時用盡了。
自己的胸口上,不知什麽時候,被洞穿了。
鮮血從胸口處,将衣服湧了出來。
在意識徹底消失前,他不禁後悔,自己應該裝備護心鏡或胸甲的,否則就不會死了。
短短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超過六十名傭兵被殺死或被從城牆上掉下來。
其中還有幾人是傭兵團團長或傭兵隊隊長,受到了專門擊殺。
而這,僅僅是一人做的。
這讓許多看到城牆上發生的事情的人,心中都升起了恐懼,其中有不少是傭兵。
許多城牆上的傭兵,紛紛在一些傭兵團團長和傭兵隊隊長的指揮下,從城牆上撤下來,不然不僅壓縮了自己的攻擊範圍,還斷掉了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