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貴族們鬧起來的聲勢越來越大,那些在那日受到無辜波及的貴族子弟們的家族,逐漸占據上風,并且更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帝都貴族區的巡邏隊作用,變得越來越小了。
巡邏隊中有許多本身就是貴族中的旁支子弟或庶支,本就沒有太多地位,能依靠巡邏隊的身份,還算有點臉面。
而且,他們都是沒有爵位的,那些貴族鬧騰起來,巡邏隊們能不幫助自己家族,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别提讓他們去阻止貴族們的動作,特别是對那些大貴族們,他們隻能勸導和攔截那些貴族家的下人侍衛,甚至連還擊都不敢。
帝都高斯福侯爵,是一個曆史悠久的侯爵,據說,其家族曆史,追溯到一千五百年以前,是在伊卡斯帝國建立及擴張中成長起來的家族。
一度達到了公爵的高度,不過因爲曾經在伊卡斯第五任皇帝繼位之前,站錯了位置,被罷黜爵位,甚至到了滅族的地步。
但畢竟曾經是公爵,底蘊不弱,憑借着以往的人脈,和家族積攢的财富,在之後一任的家主十分有魄力的手段下,抛棄了大部分的家族财富,分流了大部分家族成員,才讓他們得以幸存下來。
不過,高斯福家族,也因此衰落了許多。
随着各個新興貴族的崛起,這種老牌家族,反而因爲思想落後,而逐漸沉淪。
但即便如此,高斯福家族,作爲底蘊深厚,且擁有極其久遠曆史的家族,仍舊不可小觑,在帝國中,仍舊擁有不小的權勢,很多高斯福家族的人,都在政軍兩界中,有着位置。
一大早,看守大門的下人,就拉開了大門。
高斯福家族的人脈即便已經萎縮了很多,但這些年裏,仍舊擴展了不少,而且作爲侯爵,經常有人上門來示好或求幫助的,而他們肯定要帶着禮物來。
高斯福家族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能夠随意高傲的拒絕任何人的求見了。
因此,高斯福家的大門,白天總是敞開。
看門的下人巴爾和皮恩卡,一臉困意的起來打開大門。
最近因爲貴族區的混亂,經常半夜三更,都還有人上門,他們作爲開門的人,不得不睡到一半爬起來,都無法睡個安穩覺。
“巴爾,你說今天會有多少人來?”
皮恩卡打了個哈欠,向老夥伴問道:“要不要打個賭,我們各說一個數字,來人數和誰說得近,誰就請客去恩義館?”
年紀較大的巴爾努力睜大眼睛,十分驚訝:“恩義館?你瘋了嗎?去一次,得花我們最少三個月的月錢呢。”
恩義館是一間娼館,當然,并不是帝都最好的娼館,但對他們這種貴族區的下人來說,也是十分昂貴的了,一般隻有那種富商或有錢的落魄貴族會去,他們這種下人,恐怕去到門口,都得被人趕出來。
“你就說你要不要賭吧?”
皮恩卡一想到那娼館中的美貌娼妓,那殷紅的雙唇,那如水的肌膚,那像沒有骨頭一樣的腰肢,還有那雪白的大腿,頓時精神了起來,上下都精神了。
他可是知道,最近巴爾攢了一筆錢,還沒來得及花的。
雖然隻是開門的下人,但那些來拜訪他們家主人的人,很多也不會和他們擺臉色,甚至有些大方的客人,會随手賞賜一些錢。
能來拜訪高斯福侯爵家的,大多都是貴族,而貴族賞賜的錢,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巴爾立刻想到了皮恩卡的目标,同樣的,自己收到的錢還沒來得及花掉,老夥計也同樣如此。
“賭,怎麽不賭?”他果斷的答應了下來,像他們這種下人,估計一輩子都沒幾次機會進入那種高級娼館中的,現在有這個機會,不抓住的人是傻子。
“十二個。”巴爾毫不猶豫的說出了自己預想的數字,這并不是胡亂猜測,而是根據昨天的人數,減了幾人的,畢竟不可能每天都來這麽多人,反正賭的也不是要準确,隻是最接近就算赢。
“七個。”這是皮恩卡的答案,之所以說得這麽低,是因爲,他經過這幾天晚上的經曆,估計有不少人會在後半夜才悄悄來,而後半夜就算是明天了,那麽今天白天,就不會太多,至于幾個小時之前的淩晨那些人,賭約不是現在才開始的嘛,那些不算數。
因爲娼館的賭約,兩人終于清醒了許多,上下都非常清醒精神。
立刻去打開大門。
當沉重的實木大門,剛被拉開了一條縫時,一道巨力,将大門推開。
那距離不止将大門推開,甚至将皮恩卡和巴爾都推飛了。
轟——!
“啊——!”
随着一聲慘叫,兩人相繼撞在了門後的牆上。
巴爾因爲撞擊的角度,脖子和後背骨接連發出了清脆的聲響,連結實的牆都被撞出了一道淺淺的凹陷,然後,這輩子都再也無法去往那個娼館了。
而皮恩卡比較幸運,雖然同樣左肩被撞了個粉碎,但隻是昏了過去,還有機會去娼館。
“什麽人?!敢攻擊侯爵宅邸?!”
高斯福家族的侍衛們,在聽到響動和慘叫聲後,立刻聚集到了大門處嚴陣以待,敢來帝都侯爵家族,他們還從沒見到過,也想不到有誰敢這麽不要命了。
但随後,他們看到了極爲熟悉的身影。
“我們是近衛騎士團,膽敢阻礙着,一律殺無赦。”
一名高級戰士騎士,穿着輕盈但又防護極強的騎士團铠甲,戴着保護周全,精美又不乏壓迫感的頭盔,隔着面罩,大聲報告自己的身份。
在他身後,全是相同的铠甲。
并且,所有騎士,都手持武器,煞氣騰騰的,做好了戰鬥姿态,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戰的氣勢。
“這裏是高斯福侯爵的宅邸,你們有什麽事?不得随意放肆,你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勸你們最好查清楚再說話。”
高斯福侯爵家族雇傭的大魔法師,臉色難看的瞪着這些騎士,雖然手中拿着魔法杖,但他卻不敢對這些騎士出手,隻能冷聲的質問。
近衛騎士團,代表的是皇帝,膽敢攻擊近衛騎士團,就是叛國,那是侯爵也救不了的。
“找的就是高斯福侯爵。”那名高級戰士騎士,大步的肆無忌憚的走進的大門内,環顧一周厲聲喊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前來捉拿高斯福侯爵,膽敢挑釁者,視爲叛國,殺無赦,膽敢反抗者,視爲叛國,殺無赦,膽敢阻礙者,視爲叛國,殺無赦。”
一連三個殺無赦,将高斯福家族的侍衛們震懾得臉都白了,手中的武器,突然有些發燙了一樣,感覺都拿不穩了。
而一些聽到動靜跑出來的高斯福家族子弟,也悄悄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
他們可不敢面對騎士團。
“我,我家主人,犯了什麽事?!”
高斯福家族的管家,匆忙的跑了出來,躲在那名大魔法師的身後,小心的詢問。
那個騎士再次向前走了幾步,他身後的騎士們,都湧了進來,氣勢洶洶的面對着高斯福家族的人。
“這不是你能問的。”那個騎士高聲呵斥一聲,随後大喊:“高斯福侯爵,請和我們走一趟,否則就算你拘捕,我們有權将你就地格殺,高斯福家族按叛國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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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話,高斯福宅邸内,瞬間沸騰了起來。
如果高斯福按照叛國論處,那這些騎士,就立刻可以進行滅門屠殺了。
高斯福侯爵如果隻是被抓,還不一定會死,甚至也許隻是去問話而已,但一旦這些騎士動起手來,那不管是高斯福家族的人,還是下人侍衛,都将統一歸爲高斯福家族的人,不會留下任何活口的。
“你,你們不能這樣。”
“家主,家主,你快出來和他們對質。”
“不,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是高斯福家族的人,我隻是來借住的。”
“我,那個,我是來偷東西的小偷,不是這個家族的人。”
一時間,高斯福宅邸裏混亂了起來。
之前說話的騎士,在這時讓到了一邊。
一個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隻穿着和騎士們一樣款式的半身甲,手中握在沒有拔出的劍的劍柄上。
“近衛騎士團團長,潘西.芬列爾。”
高斯福家族的大魔法師,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如果說那個高級戰士的騎士隊長,還有可能弄錯,或者大題小做,那連近衛騎士團的團長都出來了,事情可就嚴重了。
潘西.芬列爾掃視了一周後,沒有發現高斯福侯爵的身影,立刻豎起三根手指說道:“我數三個數,如果高斯福侯爵再不出來,那高斯福家族,就以叛國罪論處。”
“一。”
“二。”
“等等。”
一個低沉而有些萎靡的聲音,打斷了潘西.芬列爾的數數。
随即,一個蒼老的身影,從宅邸裏走了出來。
正是高斯福侯爵,他已經年過七十了,因爲資質不佳,終其一生,還是高級戰士,因此,超過七十歲對他來說,是非常大的年紀了。
高斯福侯爵外形消瘦,滿頭銀發。
他是讓高斯福家族,在侯爵爵位上站穩的非常有能力的家主,隻不過,也許是衰老的原因,他這十多年來,越來越懷念數百年前,高斯福侯爵家族的盛景,總想在自己在任家主之位時,将家族重新帶入公爵的行列。
原本他是不想出來的,畢竟看近衛騎士團那架勢,自己這一去,恐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但如果他不出來,高斯福家族,就要完蛋了,近衛騎士團可是來真的。
而且,即便他不出來,高斯福家族的人,也都得爲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勸說他站出來,甚至包括他新娶的十八歲的尤物侍妾,都不願意自己這麽年輕就和高斯福家族共存亡。
“我會去見陛下,我待敵犯了什麽事,要近衛騎士團來抓我。”
高斯福侯爵挺直了腰,瞪着潘西.芬列爾,已經随着年紀而衰落到如同初級戰士的戰氣,在體内流轉着,讓他腳步都穩當了許多。
“哼。”潘西.芬列爾瞟了一眼老頭,一揮手:“捆起來。”
立刻,一名騎士隊長,帶着自己的隊員,沖了上去,将高斯福侯爵捆了個嚴嚴實實,而那些奧斯福家族的侍衛們,卻不敢上前去救。
“你,你們怎麽能這樣?!”
高斯福侯爵氣憤的叫喊:“我是侯爵,你們敢這樣對我,我會向陛下報告的,潘西.芬列爾,你敢以下犯......”
他的嘴,被賭了起來。
負責堵嘴的騎士,力氣之大,都快把老頭那已經有些晃動的老牙給塞下來了。
随後,高斯福侯爵被抗貨物般,抗出了門。
潘西.芬列爾再次掃視高斯福家族的人,冷冷的宣布道:“奉陛下之命,特來傳達,從今往後,高斯福家族,降爲子爵家族,二十年内不得晉升爵位。”
“什麽?!”
原本先是家主被抓,就已經震驚不已的高斯福家族的人們,頓時喧嘩了起來。
如果說家主被抓,他們還能重新選擇一個新的家主,仍舊是繼承侯爵爵位,也不算太嚴重,如果老家主能夠安然無恙,那就更好了。
但爵位被降級,就對所有人來說,是個晴天霹靂。
不僅僅降爵,還是從侯爵連降兩級到子爵,這損失就非常嚴重了。
爵位,可不僅僅是名頭,還是保障。
空有财富,卻沒有相應的爵位的貴族,是無法保證自己财産安全的。
特别是在帝都這種鷹顧狼視的環境下,那些大貴族們,都無時不刻不想獲得更多的利益。
高斯福家族被降爵,很快,就會被那些有權有勢的貴族們盯上。
隻是子爵家族,就算原本家族再強勢,也很快就會被各個貴族瓜分掉大半的,以前友好的那些權貴們,甚至會毫不猶豫的翻臉。
就像是一艘航海大船,突然變成了小船,就那體積,就無法容納原本大船上的所有人了。
那名被高斯福家族雇傭已經許多年,原本都打算在高斯福家族中安家的大魔法師,眼神不斷閃爍,高斯福家族,已經不再是能安穩度日的好地方了。
而被降爵,也就代表,家主已經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因此,那些有繼承權的族人,立刻想要繼承變成了子爵的高斯福家族,畢竟子爵也還是貴族,将來也還有機會再次升爵,而且,随着降爵,家族恐怕也無法像以前一樣能夠容納這麽多人,那些多餘的人,隻能被驅趕出家族自生自滅。
他們都不想自己落到這樣的下場。
甚至老家主的妻妾,都開始爲自己謀劃了起來。
特别是那些有老家主‘子嗣’的妻妾們,更是想要讓自己的孩子繼承家族,獲得更大的利益。
宣讀完皇帝命令的潘西.芬列爾,不再理會高斯福家族中逐漸産生的混亂。
在抓到了原高斯福侯爵後,立刻帶領騎士們出了門。
“去下一家。”
今天,帝都注定要更加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