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魯去帶出自己的妻子孩子時,家族侍衛,将那名黑傭兵從門柱上解下來,帶了過來。
不過即便被解放了,這名黑傭兵仍然沒有多少動靜,仿佛屍體一般,是被兩名侍衛拖着過來的。
“你好。”
馬修蹲在這個膽敢深更半夜燒自己的錢的黑傭兵面前,笑得十分和藹,一點都看不出内心的怒意。
“不知道怎麽稱呼?”
可惜黑傭兵臉上毫無血色,面對詢問,連頭都沒有擡起一點。
如果不是被兩名蒙迪特家的侍衛拉着兩手吊起來,他能直接趴在地上了。
“你這不說話,我們可沒法交流啊~。”馬修一臉苦惱:“我又不是什麽怪物,如果要殺你,早就殺了,用得着等到現在嗎?”
他突然一臉恍然:“是了,你是忠誠的人吧,受到雇主的委托,任務失敗了,也不會輕易暴露雇主的身份。”
他一拍手:“我知道,這叫做甯死不屈。”
“二少爺,他受到了重創,現在恐怕無法和你說話了,需要治療一下。”
侍衛萊本在其餘侍衛的眼神鼓勵下,鼓起勇氣,向他們家的少爺提醒。
不過這種黑傭兵的傷勢,一般不能去找牧師來治療的。
黑傭兵的做法,本就違法,不管是什麽教會,一般都不會輕易治療罪犯的。
隻能去找爲平民治療的醫師,雖然對于外傷,比起教會的治療,醫師的治療沒有這麽快和效果明顯。
馬修向侍衛們笑着搖搖頭道:“不用擔心,他畢竟是傭兵,還沒這麽脆弱,我可是分解過很多人的,隻要一眼,就能看出,不過是斷了兩根骨頭而已,并不影響說話的,甚至疼痛還能刺激得精神一些呢。”
他的笑人,讓這些家族侍衛們心中發顫。
除了萊本外,其餘的侍衛,都不太清楚自家二少爺曾經做過的事,不太理解他爲什麽會一時間顯得這麽可怕
而萊本,是曾經在塔羅帝國,親眼見到馬修,面帶笑容的屠戮上千塔羅軍的,哪怕那隻是一支後備隊。
當時,那些裝備還算完整的塔羅軍後備隊,如同被扒光了的處女一般,被毫無還手之力的屠殺,場面血腥殘酷,讓第十軍很多人在打掃戰場時,都吐了出來。
眼前的這一幕,讓萊本,突然又回想起幾年前在塔羅帝國的那段日子。
那段記憶,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甚至有時晚上還會因此做噩夢,噩夢中,自己要麽成爲狂笑着屠殺塔羅軍的人,要麽成爲被狂笑着的看不清臉的怪物屠殺的一員。
所以相比家族中别的侍衛,他們當初跟随前往北境的四名侍衛,都更加畏懼自家的二少爺。
當然,也因爲那段日子,四名侍衛在回來後的三年裏,相繼成爲了高級戰士。
“你知道我是誰嗎?”眼見黑傭兵不說話,馬修轉變了方向:“我叫馬修.蒙迪特,是蒙迪特伯爵家的次子,蒙迪特伯爵,你知道嗎?嗯,帝都貴族很多,你可能不一定知道,我的父親是帝國監察部的副部長,我的大哥,艾文.蒙迪特,是帝國軍部作戰指揮部裏的高校,也是帝國子爵,而我本人呢,則是帝國男爵,馬修.蒙迪特男爵,明白嗎?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那我就隻能辛苦點,自己調查了,早晚也能弄清楚你的情況的,現在,我問你,是處于貴族的禮貌,希望你能明白。”
“布...克。”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臉色慘白的黑傭兵的嘴裏,艱難的吐了出來。
“布克?”馬修繼續問道:“全名呢?”
“沒...沒有...姓。”虛弱的黑傭兵回答:“我隻是...個...平...平民。”
“那能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嗎?”馬修繼續溫和的詢問。
“不...我...不知...知道。”
黑傭兵布克虛弱得,像是随時要斷氣一樣。
不過馬修卻知道,除了因爲被捆在柱子上一晚上,又受了不輕的傷外,其中還有些事裝的,自己想要從他嘴裏弄到消息,就不會讓他輕易死去,所以,布克想要讓自己救他,就順勢‘瀕死’。
但馬修卻完全不理會,作爲徹法斯卡惡魔,他很清楚布克目前的狀态,所以可不會這麽容易上當。
“你不知道?”他的語氣變得更加溫和,甚至有些溫柔了,可是那聲音,卻讓布克,以及周圍的蒙迪特家侍衛們都心中發寒:“真的嗎?”
當了幾年傭兵,且原本就是想一輩子去做傭兵的,怎麽可能不清楚黑傭兵的底細?
推薦下,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相比于正規的傭兵,黑傭兵雖然被雇主雇傭後,能得到更多的傭金,甚至能做更多,從傭兵公會接不到的任務。
可是,也沒有了傭兵公會的保障。
黑吃黑,甚至雇主賴賬,都是常有發生的事情。
爲了保證自己的利益,黑傭兵們,自然也會有自己的手段,來保證能夠得到傭金,或是不會被雇主滅口。
眼前這個叫做布克的黑傭兵,從身上的裝備,看起來不像是黑傭兵中的新人。
“雇主...是,讓一個平民...男人,來,傳,傳話...的,定...定金,也是,那個人,給...給我的,我真的,不...不知道。”
心中發寒的布克,強撐着,繼續爲自己解釋,他怕這個男爵,怒極把自己殺了,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雖然害怕自己說了後,反而被報複殺死,但現在不說,則死得更早。
馬修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仍舊是溫和到幾近溫柔:“親愛的布克先生,告訴你一個小秘密。”他豎起食指:“在成爲男爵之前,我做過近十年的傭兵了,并且現在也是個傭兵,比起做貴族,我更喜歡做傭兵呢。”
“咳......”
布克不知道他想說什麽,隻能咳嗽應對,心中想着逃脫的機會,因此表現得更加虛弱的樣子。
不過他十分後悔接下這次的任務,來之前,他有調查過,已經知道,這個農場,是蒙迪特伯爵家的次子的,可是,卻沒有查到,這個原本應該毫無地位的次子,居然還是個男爵,招惹一個毫無地位的貴族次子,與招惹一個貴族,哪怕隻是最低等的男爵,而且很可能還不是實權貴族,冒的風險可是有着極大不同的。
帝國的軍隊,不一定會爲了貴族的次子出動,可卻很有可能會爲貴族出動。
“我并不是對黑傭兵不了解的人。”馬修一直注意着他,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也能精準的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一個陌生的平民男人,給你發出的任務,僅僅是一點定金,我想,你應該不會爲此冒險的吧。”
帝都附近,是由護城軍的,而且,在帝都外圍的農場,大多都是貴族的農場,去燒毀農場的農作物,很可能會招惹到貴族,哪怕不是貴族的農場,也多少會與貴族有關系,否則盡管帝都外不會有強盜和魔獸,貴族本身就極爲危險,一般平民保護不了這樣的産業。
帝都貴族極多,很多無權男爵或子爵,以及那些落魄的前貴族家族,都過得十分貧困,如果能在帝都有上幾分産業,絕對能提高生活水平,這也将帝都的産業價值,提高了許多。
僅僅是一點定金,估計還不到一個金币,卻要冒着得罪貴族的風險,有這種智商的黑傭兵,早就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别告訴我,如果給你任務的人,在你完成任務後,不給你傭金,你都不知道該去找誰要了。”
馬修淡然的說道。
布克的頭,自然的垂下,就像是因爲過于虛弱,沒有力氣支撐起來了一樣,似乎也無法做出回答了。
“主人,要不要把他變爲奴隸?”莉維亞提議。
“這倒是個好主意呢。”馬修一臉思索的摸着下巴。
布克朝下的臉上,出現一絲駭然,心中惶恐,做奴隸,不僅沒有了自由,而且自己的生命也不再歸自己了,想要隐瞞的東西,也自然無法再隐藏。
“在...帝都...私定奴...奴隸,是...是違法...法的。”
他掙紮着抗議。
馬修笑道:“誰看到了?你不是本來就是我的奴隸嗎?”
他向四周一臉詫異的看了一圈。
侍衛們十分自然的配合。
“沒看到,他不是本來就是少爺的奴隸嗎?”
“對,抓逃奴,是正常的,律法裏有規定的,奴隸的一切,都是主人的,擅自逃脫,主人有權處罰奴隸。”
萊本一本正經的提議:“二少爺,這個奴隸,您太寬容了,還是要給他設下奴隸刻印,否則他會再次逃跑的,而且沒有奴隸刻印,城衛軍知道了,恐怕不會這麽容易擺平呢。”
布克慘白的臉上,有些死灰,他突然意識到,這裏,沒有任何人會爲自己說話,而且,作爲黑傭兵,自己出來幹這種任務,也沒有人知道,就算自己在這裏消失了,也不會有人找得到自己。
“我,我說。”
他終于堅持不住了:“我...跟蹤,找到了...雇主,那個...給...給我定金...的人,是一個貴,貴族家的,侍...侍衛,接觸的,而那個,侍...侍衛,又是從...從管,管家那,得到的。”
“真是拗口啊。”馬修聽得頭都疼了:“這麽麻煩嗎?看來那個侍衛,很可能已經被滅口了呢,這樣即便你完成了任務,能找到那個平民,也無法找到真正給你任務的人,即便你被抓了,也無法供出他來呢,既可以不用付傭金,又可以保證不被追查到,果然貴族在這種事情上,想得就是多呢。”
可惜仍舊被布克追蹤到了。
馬修沒有問那個貴族的名字,而是站起身,向侍衛們吩咐:“給他找個醫生,要口風緊的,之後,我要找到那個對我下黑手的家夥,讓他爲自己的膽量付出代價。”
醫生經常要面對很多人,雖然大多數都是平民,但口口相傳之下,還是有可能,把布克被抓到的消息傳出去的,那樣就會讓那個貴族警覺,之後就不好出手了。
畢竟在帝都裏,可不是每時都能有機會對貴族下手的。
在深淵密會的入侵之後,帝都内的防範嚴密了許多,特别是貴族區。
“是,二少爺。”
萊本将布克打暈,讓其餘的侍衛,将他帶走,嚴密看管,然後自己去尋找口風緊的醫生了,帝都平民很多,醫生自然也不少,作爲蒙迪特家的侍衛,他們一般也沒太多必要尋找醫生,一般的外傷,隻需要找教會免費治療就好了,因此,對于醫生,他們并不太熟悉。
等侍衛們去忙碌後,馬修看向身後,面帶微笑,隻是現在的笑容,已經不會讓人心寒了。
祖魯帶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早已從農舍中出來。
隻不過,他的妻子,抱着年幼的孩子,縮在祖魯高大魁梧的身軀之後,眼神中充滿着畏懼。
祖魯的妻子,就是當年,被阿姆抓來的,曾經是傭兵的女魔法師。
隻不過與馬修不同,被廢掉了魔力之後,她自然再也無法做回魔法師了。
而且因爲在第十軍作爲奴隸的嚴苛勞作,以及在塔羅帝國境内,親眼所見徹法斯卡惡魔的真面目,她對馬修從心底産生畏懼。
而在這個原魔法師的女奴懷裏的,是祖魯僅有兩歲的兒子。
祖魯是綠膚族獸人,他的妻子卻是正統的人類,因此兩人的兒子是半獸人。
祖魯的兒子,皮膚比起人類來較青,但又沒有他的父親那樣的深青色,雖然年紀較小,但可以看得出,體型比同齡的人類孩童都要寬大,臉上皮膚有些獸人的紋路,讓他的外表比實際年齡顯得大一點,嘴裏的獠牙,也沒有祖魯那麽明顯,隻是将下嘴唇微微頂開,大幾率,長大後,也不會如祖魯那樣,直接從嘴角長出來。
可以說,是明顯的半獸人的樣子。
“這就是你的兒子嗎?”馬修溫和的打量着半獸人孩子:“有沒有名字了?”
“庫魯魯。”
祖魯說道。
馬修也不知道這名字算好還是不好,反正獸人的名字,據說隻有王城中的獸人,才會有其含義,很多部落中的獸人,名字是怎麽舒服怎麽來的,甚至很多讀法,對人類來說拗口難說。
他向祖魯的妻子笑道:“不用害怕,我和祖魯說過了,會給予你們自由的,以後,這個農場,你們就負責幫我看顧好就行。”
祖魯不過是高級戰士,哪怕身經百戰,對他來說,也沒有太大的作用,而且作爲獸人,本來在人類世界中行動就不方便,還不如在農場定居下來呢。
農場并不是隻有獸人一家,原本還有别的工人,祖魯是作爲保安存在的,隻不過現在,馬修與蒙迪特家分家,原本由蒙迪特家安排的工人,自然都撤走了。
也給了布克機會,如果不是祖魯起夜,他就得手了,這片田地,都會化爲火海,現在能看到的,就将隻是一片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