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吉安對自己毫無對上官的禮貌,蓋斯毫不在意,如果說以前他還會有點不忿,但現在,軍營裏有一位别說是吉安了,就算是另外九軍的将軍,甚至是他們的元帥拉姆頓.凡爾納大人,都得禮貌對待的魔導師,更有讓一名魔導師都要服侍的大人物,區區一個高校算得了什麽,恐怕那位魔導師大人将吉安和護衛他來的那隊士兵全部解決了,元帥大人都不會多說什麽。
“呵呵,當然。”蓋斯笑呵呵的回答:“吉安高校,進來坐坐,雖然沒有什麽好東西招待,但遠來辛苦了,休息一下吧。”如果光聽對話,一定以爲蓋斯隻是一個小官,誰也想不到一名将軍,會對一名高校這麽謙卑,一點将軍的氣質都沒有。
這也是吉安看不起蓋斯的原因。
“我就不坐了,進來看看就行,隻要這邊沒有什麽異常,我就回去報告了。”吉安昂着頭,以上官對下官的姿态應對蓋斯。
那些護衛他來的士兵,分成了兩撥,一撥守護馬車,一車跟随吉安。
本來前來這個軍營,用不着這麽多士兵守護的,但第十軍東面的意外情況,讓吉安與派遣他來的将軍,不得不擔心他這次可能會遇到塔羅軍或那消滅了塔羅軍一名大戰士和兩行隊的不知名魔獸。
第十軍的軍營比起别的軍營占地更大,因爲相比别的軍營裏,士兵都是數人甚至十數人睡一頂帳篷,第十軍中都是貴族子弟,或是小貴族,他們肯定要獨自與自己帶來的女眷睡一個帳篷,而他們的侍衛随從又是幾頂帳篷,且他們的帳篷自然不可能小,太小了的帳篷讓他們感覺不舒服。
隻是如今這些帳篷都已經空了,裏面隻剩下一堆沒什麽價值的,堆滿塵土的用具。
從塔羅軍屍體上搜出來的東西,都放在帳篷裏,不過這裏帳篷這麽多,而蓋斯他們又将那些東西特别隐藏了,所以他不擔心那些東西,被吉安看到,而且以他對吉安的了解,也知道他說是随便看看就是随便看看,在沒有發現特别的痕迹前,是不會去搜查這些帳篷的,這裏的帳篷何其多,吉安如果想要搜查帳篷,不花了三五天是看不完的。
至于塔羅軍潛入的痕迹,蓋斯就更不擔心被發現了,有莉維亞在,那些痕迹都一幹二淨,而一些塔羅軍被燒成的灰,則被他們運到大門外撒在土中了,也沒人會想到那些塔羅軍會被燒成灰。
“真是個不成樣的軍營。”吉安慢慢的像裏溜達,看着那些滿是塵土,一看就知道有很久沒人用過,空蕩蕩如同廢墟一般的帳篷,他露出嫌棄的臉色,這樣的軍營,在他看來,早就該撤掉了,就連蓋斯這種廢物都應該撤掉,作爲一名機敏靈巧的高校,他知道,這個軍營裏的那些纨绔子弟們都已經被帝都放棄了。
他想不通,爲什麽拉姆頓.凡爾納元帥部将這個軍營撤掉,要一直留着,這樣的軍營,連做誘餌的資格都沒有,在如今伊卡斯前線出處不利的情況下,還要養着幾十個廢物,簡直就是在浪費錢。
蓋斯走在吉安右後方一個身位,如果不是身上的軍服和胸口的軍銜章,誰都會以爲吉安才是将軍,蓋斯是高校呢。
吉安注意到,那些蓋斯的親兵們,在打掃衛生,仿佛沒有事情做一樣,他們的臉上,沒有軍人的堅毅,沒有對自己處于落魄之地的悲苦,毫無表情,在他看來,那些蓋斯的親兵,已經被現實壓垮了,或者正享受着沒有什麽事做,卻能每月領取豐厚的月金的生活。
“真是一群混混。”他看到那些本該是士兵的家夥,連那身軍服都穿得松松垮垮的,就像是不知從哪撿到了一套軍服的貧民一樣,簡直就是在侮辱伊卡斯軍人。
“他們之前都是從各城調來的城衛,你也知道,城衛就那麽回事嘛。”蓋斯爲自己的親兵笑着辯解。
吉安從進入軍營大門後基本直線走,沿途沒有去看那些帳篷,他雖然是指揮高校,但并沒有上過前線進行指揮作戰,不過他依靠帳篷上那些塵土,就能輕易看出有沒有人進入,而很明顯,這個貴族軍營除了蓋斯和他的親兵外,就隻有那個還沒見面的,被送來不久的纨绔子弟了。
他也沒興趣見那個纨绔子弟,走到一半他就沒興趣再走下去了:“我要回去報告了。”他轉身就向軍營大門走去。
“那,請吉安高校一定記得通知後勤将補給送來啊。”蓋斯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們快沒飯吃了,這兩天都是去打獵過活的,但你也知道,打獵不好打,而且還會遇到魔獸和猛獸,我的人又都沒有什麽能力,隻能抓抓兔子野雞什麽的,甚至還吃過兩次老鼠呢。”他并不止是在吉安面前扮可憐,而是确實如此。
之前因爲心灰意冷,也是爲了給自己壯膽,他在後勤那幾乎花掉了大部分的月金來買酒。
但現在有了魔導師坐鎮第十軍軍營,更有一隻幹掉了塔羅軍兩個行隊,甚至幹掉了一名大戰士的魔獸在,他和親兵們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不觸怒那個能指揮這兩個強者的大爺了。
在被恐懼強行戒酒後,他的飲食恢複了正常,連帶智商也總算恢複了一些,導緻很快發現了自己的财務快破産了。
而他不敢向那位大爺要點從塔羅軍屍體上搜下來的東西,一來不知道那位大爺有沒有這麽大方,二來那些是塔羅軍的東西,第十軍軍營雖然也在前線,但除了前幾天那些塔羅軍外,一般不會有塔羅軍朝這邊正大光明的行軍的,而且以他們明面上的實力,也不可能打劫塔羅軍,因此那些東西不能輕易曝光。
“我會告訴後勤,讓他們盡快送補給來的。”吉安不耐煩的回複他,對他現在已經是将軍之職了,哪怕隻是一枚棄子,而且不知哪是就沒了的棄子,更加看不起了,蓋斯身上那皺巴巴且肮髒的将軍服,讓他怎麽看怎麽刺眼。
第十軍沒事,說明這裏并沒有受到塔羅軍的攻擊,那隻不知名的神秘魔獸也沒有來這裏,否則和他說話的,就不是蓋斯了,而是他來查看蓋斯的屍體了。
在吉安轉過身的一刹那,他突然看到一張絕美的臉龐,哪怕隻是側臉,都讓他心動。
“那是誰?”吉安看着那個方向問道,眼神有些失魂落魄。
蓋斯朝他的目光方向望去,看到了正走進馬修帳篷的莉維亞,他的心立即咯噔跳了一下,心道糟糕:“哦呵呵,那是那名大人的的女仆。”他心中向光明神和大地母神,以及天上諸神祈禱,吉安别是看中了那位魔導師大人,雖然他看着吉安的神色,知道事情朝着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女仆?”吉安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陰沉:“一個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居然讓那樣的女子服侍?難怪我們會敗于塔羅帝國,都是因爲我們的國内有這麽多的蛀蟲。”莉維亞的容貌就算是在帝都都是稀少的,追她的人不知多少,如果不是愛麗絲公主和撒紗暗中幫她阻擋了不少實權貴族,再加上馬修讓她盡量少露面,恐怕在帝都,她能造成的風浪不會小多少,畢竟愛麗絲公主那樣的美女隻能欣賞甚至敬仰,而作爲一名子爵次子的女仆的莉維亞,擁有着那樣的容貌,就足以讓很多貴族想要出手巧取豪奪了。
更别說在前行軍營中,女少男多,一個村姑容貌的女孩,在迪達爾城都會有很多人追捧。
吉安想到原本這第十軍的軍營,不知有多少入剛才看到的女孩那樣的美女,或成爲侍女,或成爲侍妾,甚至成爲女奴,他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糟糕。
“啊,忘了問一下,吉安高校,爲什麽你會來第十軍呢?”蓋斯趕緊用吉安的來意來轉移吉安的注意力,他倒不怕吉安想要以官職霸占莉維亞,自己畢竟還是第十軍的将軍,有直接上報元帥的權利,吉安不敢在自己面前亂來,他怕的是吉安盯上了那位魔導師大人,引起帳篷裏那位真正的大人生氣,到時候,率先倒黴的還是他和手下的親兵們。
吉安很想不顧一切的闖入那頂相對于周圍的帳篷來說十分寒酸的帳篷,告訴那名美麗的少女,讓她跟随自己,不要再跟随那個即将倒黴的纨绔子弟受苦了。
但因爲蓋斯在一旁看着,他不能有什麽行動。
吉安将自己雙手緊緊握住,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手心裏。
他凝望着那頂帳篷,伫立了好一會,才一狠心轉身走,臉色難看的回答蓋斯的問題:“我隻是例行來查看一下,元帥大人還是很關心第十軍的,特别是蓋斯将軍你。”在蓋斯的名字上,他重重的頓了一下:“希望蓋斯将軍不要辜負了元帥大人的期望。”
“呵呵,我當然不可能辜負元帥大人的栽培。”蓋斯表面笑着回答,心中卻對吉安嗤鼻,什麽關心第十軍,絕對是因爲被那隻魔獸狗殺死的兩行隊的塔羅軍,以及一名塔羅軍的大戰士才特地來看看他還活着沒有的,否則怎麽區區一個視察,要得着一名指揮高校,還帶着這些士兵,這些士兵在來到第十軍時,一直保持着異常警惕的行動模式的。
不過蓋斯也沒有拆穿吉安,他巴不得吉安說得輕松,走得也快一點,否則再讓他待下去,惹到帳篷裏的那位大人,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雖然他對吉安沒有什麽交情,甚至都沒有什麽好感,但讓一名高校死在離第十軍不遠的地方,始終不是什麽好事。
蓋斯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服侍好那位大人,然後讓他在這個偏僻的軍營裏盡快待膩味了,自己離開。
安吉死死盯着那帳篷,他不敢去想象帳篷裏發生什麽事,畢竟主人對自己的女仆做任何事,都是很正常的。
人說當兵當三年,母豬賽女神,雖然安吉不是當的普通的士兵,而且他也是貴族出生,但在迪達爾城待了快兩年了,他早已習慣了大部分時候都是見到男人,偶爾有些女人,又多是被軍中曆練過的,大多失去了女人應有的嬌柔,更何況像莉維亞這樣漂亮的女人。
足足十分鍾後,他才斜眼向蓋斯投以藐視的眼神後,冷哼一聲,轉身向第十軍大門處走去。
蓋斯暗暗擦了下汗,以他對安吉的了解,知道他絕不會這麽輕易罷手的,不過隻要别來明的就好,來暗的,也就是他們多處理一下屍體就行,反正數百人的屍體都被燒成了肥料,也不缺再多幾個人了,來明的,他就無法擋住了,而惹怒一名魔導師的下場,隻要看看軍營大門外新翻的地就知道了。
“哎~,對啊。”蓋斯一拍腦袋,心中暗想:“來明的來暗的,下場不都一樣嗎?”這一想,他看向安吉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希望你回去後,沒忘記幫我催一下後勤部,否則等你死了,我怕不是已經餓死了。”
想了想,他總覺得現在的安吉,恐怕沒心情爲自己催後勤部了,而且以他看自己的眼神,可能也不屑幫自己。
蓋斯立刻轉身小跑回自己的帳篷裏,飛快的手書一封信,蓋上自己的将軍印,将自己稀少的戰氣灌注腳上,全力跑向軍營大門處。
安吉已經上了馬車,在一隊士兵的掩護下,準備回迪達爾城了,對于這種偏僻的軍營,安吉一刻都待不下去。
蓋斯一把抓住一名殿後的士兵,将自己的信塞到對方懷裏,囑咐他交給後勤部的人。
雖然蓋斯是統帥部送來的棄子将軍,但安吉等軍官可以輕視他甚至鄙視他,這些士兵卻不能無視。
爲了自己的肚子,蓋斯開動了腦筋,等安吉的車離開後,又反身去從自己的親兵那,将打來的兔子肉,送去給阿姆,請它保護安吉和那些士兵。
他隻是希望安吉和那些士兵不會遭遇到塔羅軍,這樣自己的信就能成功送到迪達爾城了。
在蓋斯毫無尊嚴的乞求,和送上的貢品中,且馬修也沒有阻止,阿姆高傲的同意了。
當看到阿姆向安吉離開的方向去後,蓋斯才終于松了口氣,臉上恢複了輕松的笑容,心中對阿姆的恐懼都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