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看起來已經變成了屍體的馬修身上移開的時候。
深淵密會的大戰士塞克托,本能的感覺到危險,但他不知道危險從何而來,而且危險來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
他感覺腰間一陣劇痛,低頭一看,發現那把綁在被他殺死的馬修腰間的,樸素的劍,已經劈入了自己的腰間,隻因爲作爲大戰士的骨頭和肌肉強悍,沒有被攔腰斬斷。
鮮血從腰部大量的噴湧出來。
塞克托劇痛之下,非常困惑,不知道自己的護體戰氣,爲什麽沒有攔下這一劍,他的護體戰氣就算是秘銀劍,也不可能這麽輕松的切開,也不可能切入自己身體這麽深的。
大戰士強悍的并不止是戰氣,他們的骨頭和肌肉也遠強于高級戰士,不用戰氣,一般的大戰士可以比拟瓶頸時的初級戰士,甚至一些最強的大戰士,能夠在不用戰氣的情況下,與用戰氣的高級戰士相當,甚至強于許多高級戰士。
戰爵就更不用說了。
這也是盡管議事大殿中,許多戰士的戰氣已經被消掉了不少,導緻降級了,但西萊.德密爾卻謹慎的沒有讓漢拉蒙他們去殺死皇帝,等到他們戰氣全部消失後再行動。
“塞克托!”西萊.德密爾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能看到一把劍尖從塞克托的後腰穿出,也能看到大量的血,從塞克托的腰部流下,流了一地。
作爲生命力強悍的大戰士,塞克托并沒有這麽輕易就喪失戰鬥力,因爲劍在馬修的身上,他松開劍,左右拳灌注戰氣,連續打向馬修那仍然一副瞪着雙眼,張着嘴,吐着舌頭,死不瞑目的臉。
隻是此時那張死不瞑目的臉,讓塞克托覺得惡心和憤怒。
塞克托的攻擊很快,而且距離很近,盡管馬修那張死不瞑目的臉在拼命躲閃,但仍然被不斷打在上面。
他的牙齒被打掉,面頰被打凹陷,如果繼續被攻擊,腦袋都會被塞克托打爆。
但塞克托的力量也越來越弱,他知道受傷太重,且流血過多,如果不盡快治療,他會死的。
正當塞克托打算脫離那把古怪的劍,然後控制戰氣堵住傷口時,一把匕首刺向他的眼睛。
不過因爲匕首隻是普通的匕首,被他的護身戰氣擋住,生生折斷。
但因爲匕首的這一擊,原本因爲傷勢,注意力就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麽集中了的塞克托,在一拳打斷了那隻拿着折斷匕首的右手後,身體再次一痛。
這一次他終于看清那把古怪的劍是怎麽傷到自己的了。
那把劍飛速從自己身體抽出,刺穿了自己的胸口,而自己的護身戰氣,在那把劍經過時,居然控制不住的四散開,任由那把古怪的劍刺入自己的身體。
塞克托對着面前那張詭異的在逐漸恢複的死人臉,噴出一大口鮮血。
他感覺到生命在離自己而去,他終于知道自己的愛人,一名大魔法師,是怎麽死在這個沒有戰氣沒有魔力的家夥手中的了。
塞克托一拳打斷了拿着那把古怪的劍的左手,但原本被他打斷的右手又飛快伸出,握住劍柄,拔劍,刺入,将他心髒刺穿。
這一切都隻發生在短短的十數秒内。
“這把劍......。”塞克托隻來得及說出三個字,他的喉嚨就被血塞住,除了吐血外,再說不出一個字。
他用盡身僅有的戰氣聚集在右手,右手張開,五指并攏伸直,向眼前那個頭部被他打凹地方已經恢複,被打掉的牙齒已經恢複,隻是仍然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的家夥的心髒刺去。
因爲那個混蛋的左胸處插着他的劍,所以他這一擊,刺入的是那個混蛋的右胸,他就不信這個混蛋心髒不站在胸口上。
在他的手插入馬修胸口的同一時刻,斥金劍再次拔出,與塞克托動作一緻的出手,這次,斥金劍同樣插入了塞克托的左胸。
塞克托張着嘴,嘴裏湧出血來,但對面卻仍然是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和之前沒有兩樣。
隻是現在這副表情,讓他極恨。
“米蓮娜,我來了。”這是塞克托最後的意識。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深淵密會的大戰士塞克托就死了,死在了一個已經早已死去的人的手中。
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管是伊卡斯一衆,還是深淵密會一群人。
看到那把殺死了一名大戰士的古怪的劍,伊卡斯七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魔劍?這把劍是魔劍?!!!”
沒人願意相信一具已經死去的屍體還能複活,他們都沒有感覺到死靈之氣,也沒有察覺到有人在釋放死靈魔法,能讓他們相信的唯一解釋,就是那把殺死了塞克托的劍是一把魔劍,在操控着已經被塞克托殺死的那具屍體。
所有人都沒有看到,借助站着死的塞克托的屍體,馬修一點點的把心髒處的劍挪了出來。
他沒想到大地母神的祝福這麽強悍,讓他即便心髒被劍攪碎了,也沒有死。
不過腦袋被打碎了還能不能活,他可不敢實驗,所以當腦袋被塞克托擊中了幾拳後,他立即用斥金劍刺殺塞克托。
“當啷。”一聲輕響。
塞克托的劍掉落在地,在劍出體後,馬修的胸口傷勢就幾乎好了,心髒也已經恢複了,隻有右胸上還被塞克托的手貫穿着,并且他能感覺到身體的傷勢在繼續恢複。
隻是爲了迷惑人,露在外的腦袋上,仍然保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沒人敢上前去爲塞克托收屍,就算是一向輕率的漢拉蒙也不敢靠近,魔劍什麽的,他以前從來不敢相信,現在也不敢完全相信。
西萊.德密爾則臉色難看,心中想着,這是不是那一位存在的陷阱,人類的愛恨情仇,對那一位來說,連小事都算不上,也許祂幫助深淵密會的同時,也在貪婪的窺視着深淵密會衆人的靈魂。
否則誰會想到,在他們心口處的惡魔的皮,隻是戴着就能穿越化法之陣的屏障。
他不相信深淵密會會有人背叛,那不是忠誠的問題,也不是膽大膽小的問題,加入深淵密會後,就會向那位以死後的靈魂,換取力量,這也是他們胸口植入惡魔的皮的原因,那是媒介。
而植入了惡魔的皮,靈魂就會受到深淵密會和那位的監視,隻要有背叛的傾向,立刻就會死,靈魂被那位拿走,根本無法向外人透露出一點秘密,這也是深淵密會得以在狄亞羅城裏隐藏的原因。
但他不知道有個人身邊有狗型字典,也不知道這個人有着重生者的心理,對惡魔的畏懼,沒有菲奈特大陸上的生靈這麽大,敢拿着惡魔的皮到處試驗,爲此殺死了不少的深淵密會的人。
場面一瞬間凝固了一樣。
足足有五分鍾後,有些尴尬的馬修,受不了這氣氛,而且裝屍體也太難受了,還能被動。
雖然臉上仍然保持一臉死不瞑目的表情,但動作卻大了許多,從自己右胸處,将塞克托的右手緩緩拔出。
眼角餘光看到睜着眼同樣死不瞑目的塞克托,馬修突然心裏有那麽一絲絲的愧疚。
随着塞克托的右手被從胸口拔出,塞克托再無支撐,他的屍體摔落在地。
徹底再次露出了馬修那除了身外罩着一件魔法師長袍,裏面卻沒有任何衣物的身子。
不僅是沒有衣物,那胸口上,甚至都沒有傷口,不管是之前被塞克托一劍刺穿,并攪動了的心髒處,還是被塞克托臨時前的全力一擊擊穿的右胸處。
被人看着自己的裸體,哪怕都是男人,也會讓人有些不舒服的。
馬修也再裝不下去了,他從塞克托的胸口拔出斥金劍,用布條捆好綁在了腰間,攏了攏長袍遮住自己的裸體,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你們繼續,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他原本想順走塞克托的劍的,畢竟這是一名大戰士,光看材料,他就能看出那把劍不是凡品,但現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彎腰動手,而且他也不想摻和進來。
艾文痛苦的心情還沒持續多久,就戛然而止,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馬修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
看馬修那如被塞克托一劍穿心之前的模樣,看起來沒有任何傷,而且表情動作,也不像是亡靈那麽僵硬,亡靈可不會說笑,而以馬修那初級戰士的實力,也不可能變成黑暗騎士,甚至是恐怖騎士了。
唯一讓他想不通的是,爲什麽在不是亡靈的情況下,馬修被胸口貫穿,甚至臉都被打得變形的情況下,還沒有死,還能恢複得過來。
不過馬修沒死,而且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被變成了亡靈或怪物,還有自己的意識,這讓艾文心情大好,隻是現在不能表現出來,所以臉上一陣陣的抽搐,像便秘了一樣。
馬修終究沒有跑成。
雖然在沒有弄清他爲什麽沒有死,反而殺死了塞克托,忌憚于他腰間的怪劍,深淵密會的一衆人,将他包圍了起來,用武器緊張的指着他。
“你到底是什麽人?!”雖然憤怒于他殺死了不少深淵密會的同伴,但西萊.德密爾仍然保持着理智,皇帝等人已經逃不脫了,如果眼前這個古怪的不死人是伊卡斯帝國一邊的,那将是極大的變數。
今天的行動,是他們深淵密會曆代籌劃了十多年的,如果失敗,下一次機會又不知道要等多久了,最重要的是,伊卡斯的皇帝也不會給他們下一次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