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其疾如風侵略如火

盾牌手舉盾先行,許仲帶着五十個蹶張士緊随其後,再後是江禽帶的五十個長戟士,再後是劉鄧帶的五十個持刀甲士,最後是荀貞、高素、陳褒、程偃和八十個持刀甲士。

諸隊從岸上下到河中,魚貫前行,河水沒過膝蓋,河底泥濘不堪,一步下去,擡腳都要費力。

荀貞心道:“難怪朱俊連續三次遣人都無法救回孫堅。”

滍水不寬,幾丈而已,可就這短短幾丈的泥濘水路上已經相繼傷亡了一二百兵卒,河水飄紅,早前陣亡兵卒的屍體沒有被搬回岸上,半沉半浮在水中。這些陣亡的兵卒大多是死在對岸的弩矢下。

對岸的黃巾軍兵卒大多是長矛手,然亦有弓弩手,約二三百人,一次齊射,箭如雨下。

弓箭尚好,力氣有限。弩的動力大,弩矢的穿透力也強,遠勝箭矢,在這麽短的距離下,便是有盾牌也難以完全抵禦。

下到水中後,盾牌手用雙手持盾,把盾牌高高舉起,半蹲着身子淌水前行,走沒兩步,“嘭嘭”悶響不停,是對岸射起了弓弩,接連幾支弩矢刺透盾牌,位置最靠前的兩個盾牌手,一個手被釘在了盾牌上,鮮血順着手腕往下流,一個被弩矢穿透盾牌,射在了肩上,雖穿有皮甲,毫無用處,整個人被弩矢帶得向後趔趄,坐倒水中,慘聲呼痛。後邊的盾牌手上前,把這兩人換下,繼續頂着箭矢、弩矢向前。

箭矢、弩矢有的射在盾牌上,有的落在左右前邊的水中,刷刷作響,激起一片片的漩渦。

許仲領着蹶張士随在盾陣後,沉聲令道:“弩!”

五十個蹶張士用的都是小型連發弩,一次可射矢兩支,弩下有貯矢槽,能自動上矢,射程雖不太遠,比不上三石、五石弩,但勝在機巧快捷,用在大會戰中可能不合适,用在眼下這種小部隊的短途突擊正是适用。五十個蹶張士,一次射弩矢百枚,一波過後,對面的岸上不少敵人死傷。

夜色中,箭來矢往,河中、對岸慘呼連連。時有盾牌手負傷退下,時有對岸的敵人栽倒河裏。他們流出的血似把水面染得更紅了。

岸上的朱俊、文太守、費暢、吳景等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目光時而落在荀貞等人身上,時而落在對面的岸上。

火把熊熊燃燒,火光映亮兩岸。兩岸一萬多敵我将士或扭臉、或翹首,皆在觀望這一小塊重燃戰火的河面。

盡管河中有水,河底泥濘,但有盾牌手的抵禦和蹶張士的反擊,頂着敵人的箭雨,荀貞等人慢慢地走過了這幾丈的死亡之路。

在這幾丈路裏,荀貞這邊有五六個盾牌手負傷,對岸的黃巾軍有三十多人中矢。

接近岸邊,許仲帶着蹶張士後撤,江禽帶着長戟士與蹶張士交錯而過,頂了上去。剩餘的盾牌手直起身子,将盾牌高舉過頭,抵擋敵人居高臨下在岸上刺下的長矛。江禽喝令道:“刺!”五十長戟士兩手握住戟柄的底端,扭腰發力,将長長的鐵戟從盾牌縫隙中迎刺上去。

岸上矛向下,河中戟往上。

戟和矛相比,劣勢是功能太複雜,操練不易,優勢卻也是功能複雜。矛隻能刺,戟可以回拉。五十長戟士第一輪刺擊沒有能刺中敵人,但是卻有幾支長戟在回落的時候勾住了岸上的長矛,勾落了兩三個矛,并将兩個矛手也勾了下來。這兩個矛手可能是太緊張了,攥矛柄太緊,在被勾住後又忘了松手,掉落在盾牌手舉着的盾牌上。

這幾個盾牌手身子微側,任這兩個矛手掉入盾牌下邊。

江禽沒有持戟,用的仍是刀,不等這兩個矛手爬起,貓腰竄近,一刀一個将之刺死,刺死後,他又蹲下身,将這兩人的頭顱割了下來,從盾牌下扔上去,沒能扔到岸上,掉在河坡上,往下滾落,臉上的血和泥混在一塊兒,頭顱額上裹的黃巾肮髒不堪,夜中看去,血腥殘酷。

長戟士三次連刺,勾落了十幾柄長矛,刺傷刺死了五六個敵人。

江禽蹲在盾牌下,仰着頭時刻在注意岸上的情況,見長戟士清理出了一小塊空地,叫道:“阿鄧!”

劉鄧應聲率領那五十個持刀甲士從長戟士的後邊飛沖上來,彎腰從盾牌下過去,半步不停向岸上沖殺。他沖在最前邊,把直刃長刀銜在口中,以手攀援,摳着河坡上的泥土向上爬,爬了兩步,雙腿用力朝上一竄,整個人躍過了盾牌手的盾面,迎上了敵人刺下來的長矛。

朱俊、文太守、費暢、吳景等人屏息觀戰,看到劉鄧一躍而出,他們頓時提心在口,眼見四五支長矛向他簇擊,文太守失聲叫道:“哎呀!”

這四五支長矛并非都是從正上方刺來,三支從左右兩邊側刺而來,兩支從頭上刺下。

對那三支側刺的長矛,劉鄧根本不理,仗着甲精體壯,硬捱了三刺,幾乎就是在捱刺之同時,他仰着臉,盯着那兩個正好在他頭頂的矛手,從口中取下環首刀,往上奮力一搗,正戳中其中一個矛手的腰眼,這個矛手痛呼一聲,松開了長矛,滾落下河,另一個矛手的長矛稍慢,但此時亦将及他的脖頸,他揮刀橫掃,先把矛格擋開,随即又是往上一搗,又将這個矛手刺落河中。

這兩個矛手墜下河後,江禽又貓腰竄上,将他倆的人頭也砍下,朝岸上丢去。

刺落了頭頂上的這兩個矛手,劉鄧反手揮刀,又将側面的一個矛手砍傷,繼而左手按住河坡,撐足向上又是一竄。先後兩竄,他已快竄到岸上了。他眼觀六路,見有四五個近處的矛手向這裏沖來,嗔目大喝一聲,叫道:“擊!”

這一聲如同雷霆,遠在幾丈外的朱俊、文太守、費暢、吳景等人都被吓了一跳,費暢驚叫一聲,雙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幾丈外都被他吓到如此程度,在岸上的那些矛手近在咫尺,本都已如臨大敵,又猛然聞此雷呼,登時就有數人失手掉了長矛。

劉鄧趁此機會,再如虎一躍,跳到了岸上。

他帶的那五十個持刀甲士緊随其後,抓住這個空檔,也一個接一個地沖到了岸上。

朱俊不覺誇贊出口:“三撲上岸,一吼震敵!頃刻間,殺傷三賊,驚退群敵,赴危履險如夷平地。這是個虎士啊!”問文太守,“府君,此誰人也?古人雲:颍川多奇士。此言真不我欺。”

文太守亦是失驚變色。

他知劉鄧骁勇。守陽翟時,荀貞每天都會向他彙報戰況,上報功勞簿,功勞簿中,劉鄧通常排名第一,但這個第一隻是紙面上的一些數字罷了,昨日殺敵若幹,今日殺敵若幹,如此而已,今夜才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劉鄧的勇悍,他喃喃自語:“人竟可勇悍如斯?”失驚過度,忘了回答朱俊。

朱俊再問之,他答道:“此人名叫劉鄧,乃是荀掾門下的一個賓客,向來以骁勇出名。”

劉鄧沖到岸上,如虎入羊群,他帶的那五十個持刀甲士若論勇武或許不是最強的,但都是陷陣營的死士,敢殺敢拼。在岸上阻截他們的那些黃巾軍士卒同樣也是出自黃巾軍的陷陣營,也都是死士,拼命的勁頭與這五十個甲士不相上下,隻是可惜他們的铠甲、軍械卻遠不如這五十個甲士精良。兩邊相撞,血肉橫飛,不斷有人負傷倒下。晁錯說:“臨戰合刃之急者三,……,三曰器用利”。作戰中,軍械的精良和趁手是至關重要的。劉鄧這邊敢拼命、不怕死,又占了軍械上的便宜,很快就把這段岸上的數十個黃巾兵卒砍殺幹淨,擴大了江禽他們的戰果,清理出了一片更大的空地。

許仲指揮蹶張士,急往這塊空地的兩邊射矢,以阻擋兩邊的黃巾兵卒往這裏來。

兩邊的黃巾軍兵卒冒着箭雨拼死奮沖,奈何連弩的作用在此時得到了徹底的發揮,弩矢不斷,箭急如雨,轉眼間便射倒了二十多個試圖沖來的黃巾兵卒。

荀貞早在河中等候多時了,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挺身持刀,回顧大呼:“殺!”

爲了躲避敵人的箭矢,他本與高素、陳褒、程偃帶着餘下的持刀甲士蹲在河中,藏在盾後,這會兒顧不上躲避流矢了,劉鄧殺出了一塊空地,機不可失,大呼過後,他提刀前沖,高素、陳褒、程偃從其左右,帶着餘下的持刀甲士沖上了岸。

荀貞一沖到岸上,一百三十個持刀甲士會合一處,在這塊局部的戰場上,他們的兵力就占了上風。

盾牌手、江禽、許仲等也相繼沖上,随着荀貞的口令,衆人分出前後順序,組成了一個沖擊的陣型。

最前盾牌手,其次長戟士,再次弓弩手,持刀甲士護衛在弓弩手的左右和後邊。

盾牌手舉着盾牌前進,長戟士在盾後用戟前捅,弓弩手仰天射矢,持刀甲士砍斫接近的敵人。一行人如此這般,如一隻鐵刺猬也似,逐步向前移動。黃巾兵卒陸續圍攏上來,或在他們的兩翼,或繞到他們的前頭,進擊堵截。

朱俊、文太守、費暢、吳景等人遠觀之,隻見橫列在對面岸上的數千黃巾兵卒在被荀貞等人咬開了一個缺口後,顯得有些慌亂起來,近處的想往後退,遠處的想往這邊沖,步卒的長矛互相碰撞,數百步外的騎兵打馬催騎欲往此處趕,你撞我、我撞你,馬嘶人叫,場面混亂。

吳景大喜,說道:“荀掾沖上去了,賊兵大亂。将軍,請下令吧,我也帶人沖上去!”

朱俊同意了他的請求。

吳景早把本部的人馬集合好,就站列在旁邊不遠,得了朱俊的允許,他馬上奔過去,接過親兵遞來的兜鍪,一邊往頭上戴,一邊急聲下令:“殺過去,救司馬!”

孫堅部下共一千多人,先後由他和程普帶到河對岸去了五六百人,留在河這邊的還有五六百人。

這些人中有很多是孫堅的“鄉裏子弟”。所謂“鄉裏子弟”,其實也就是如荀貞麾下的許仲、江禽、劉鄧等這些人,原爲鄉中的輕俠、惡少年,投到孫堅門下後,受他恩養。許仲、江禽、劉鄧等人“任俠使氣”,受恩必報,對荀貞十分忠誠,孫堅手下的這些人亦是如此,尚氣輕死,對他也是十分忠誠,早就等不及了,此前就一再請求吳景帶他們去對岸救人,此時終於得到了朱俊的同意,歡呼雀躍,擊甲齊呼:“殺過去,救司馬!”連隊形都不整了,如一群下山的猛虎也似,直接就這麽從岸上奔下了河中,提刀拿弩,舉矛挺戟,嗷嗷叫着,踩着河底的淤泥,大步沖行,因爲人多,把河面踩踏得水花四濺。吳景反而被落在了後頭。

因爲荀貞在對岸吸引住了黃巾軍兵卒大部分的注意力,他們過河過得很輕松,隻四五個中箭受傷,其他的很快就淌過河水,沖上了對岸,人人都是泥污渾身,個子矮一點的,臉上、發髻上也都被濺到了泥水,但沒有一個人管這些,緊跟着荀貞前進的步伐向前沖殺。

官軍這邊的岸上響起了激昂的戰鼓聲,卻是朱俊令人擊鼓傳訊,通知孫堅,叫他向外突圍。

荀貞他們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吳景他們五六百人在河中奔跑,就好像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響個不住,荀貞猜出定是朱俊派來了支援人馬,可卻無暇分神回顧。在幾個小帥的呼喝協調下,黃巾軍漸漸從混亂中出來,穩住了陣腳,對面的壓力漸漸變大,兩翼的敵人也越來越多,砍倒一人,馬上就又有兩個、三個補上。這批黃巾兵卒不愧是波才、何曼從全軍中選出來的死士,高喊着:“殺賊,殺賊!”前赴後繼,悍不畏死。

二十個盾牌手現在剩下了十個不到,傷亡的十幾人有的傷亡在河中,有的死傷在岸上。荀貞随在長戟士、蹶張士的後邊,正帶着持刀甲士往前沖,突覺腳下一軟,差點摔倒,百忙中低頭看去,卻是踩住了一具屍體,匆忙中未能辨識出這個泥血滿面的亡者是誰,但從其披挂的衣甲和仍舊緊握在手中的盾牌可以看出是前邊的盾牌手之一。

“地上有屍體!看住腳下。”

荀貞的這聲叫喊落地,後邊馬上有兵卒跟着叫起:“地上有屍體!看住腳下。”叫喊聲前後相接,一個傳一個,以免後邊有人不注意摔倒,亂了陣型。

上岸交戰至今,荀貞其實沒怎麽與敵人直接接觸,大部分的敵人都被前邊的蹶張士、長戟士擊殺了,饒是如此,他的臉上卻也早就被鮮血濺滿了。這些鮮血有的來自前方,有的來自兩翼,有的來自自己人身上,有的來自被部卒殺死的敵人。

許仲本是個聲音低沉的人,這會兒也奮力叫喊起來,眼看前邊的敵人越聚越多,他不斷指揮蹶張士向敵人密集處急射。劉鄧沖殺時本就好叱咤呼喝,此時叱咤呼喝之聲更是遠比以前震耳。荀貞擡頭往前看,透過前邊幾十個長戟士、弓弩手的後脊背,看見了劉鄧。

劉鄧單身一人沖到了前頭,在整個陣型的最前左側,位置甚至還在江禽之前,他不知從哪個黃巾兵卒手中搶來了一支長矛,左手使矛,右手使刀,擊殺沖突,把前邊和左邊的敵人刺倒、砍倒無數。

整個隊伍艱難行進。

雖明知朱俊派來的支的隊伍就在後頭,可在這種形勢下,卻是根本不能停下來等的,一旦停下來,要不就會立刻被敵人包圍,要不就會失去了這股沖勁兒,止步不能再前了。不知覺間,已上岸十餘步。

在陣中,荀貞盡力往前望,一因夜黑,二因周圍的人太多了,有自己人,有敵人,目光到處密密麻麻都是人頭,因而看不到孫堅被圍處。

每一個敵人的表情都不一,有的恐亂,試圖後退,有的怒吼,攘臂舉矛用力向前擠,有的轉頭望向旁邊,聽不遠處一個小帥的命令和指揮,匆匆一眼望過去,各種表情很快就被淡化,被他們抹在額上的一條條黃巾代替。成百、數百、上千的黃巾在遠近四面八方不斷地跳躍、閃耀。

黃巾雖隻窄窄一抹,然此時望去,混在一起卻如汪洋大海。

無數的黃巾在跳、無數的長矛在刺。

傷者在痛叫,勇士在奮呼。

火把連成火海,燒亮岸上。

再往前沖,又十餘步,盾牌手傷亡盡了。沒了盾牌手的保護,江禽所帶的長戟士們面臨的阻力登時增大。

江禽怒罵喝斥,從中間位置沖到了長戟士的最前邊,渾身的铠甲上都是血,也不知是他受傷了,還是敵人的血,又或者兩者都有。隻兩個呼吸的功夫,荀貞就親眼看到他用長刀刺倒了一個敵人,又砍翻了一個,同時右肩膀挨了一矛。

守陽翟的時候,荀貞幾次出城突擊黃巾軍的陣地,江禽每一次都随在陣後,從來沒有在陣前過,這是頭一次,不愧“颍陰大俠”的綽号,拿出了亡命徒的悍然本色,果然是勇悍無匹。

程偃緊緊從在荀貞的身後,大聲叫道:“荀君!矛!”

一柄敵人的長矛從側邊的人縫中刺進來,險些中了荀貞的臂膀。荀貞伸出左手,把矛尖拽住,喝道:“刺!”程偃和幾個持刀甲士同時挺刀外刺,将這個矛手刺倒。荀貞松手,扔掉長矛,暗歎了一口氣,心道:“沖不過去了。”

人太多,他看不到孫堅被圍的位置,但根據在對岸時的觀察,孫堅被圍處至少離岸六十多步多遠,而現在他們隻上岸了二十多步,二十個盾牌手傷亡盡了,五十個大戟士還剩下不到三十人,許仲帶的蹶張士傷亡較小,也傷亡了十幾人。

許仲落後一步,等上荀貞,說道:“荀君,我帶人沖一沖,幫一幫阿鄧和伯禽。”

高素、陳褒跟在荀貞的身後,也道:“讓我們帶着甲士往上沖一沖!”

荀貞沒有回答他們,往前再又望了眼,敵人密密麻麻,也不知前邊還有多少敵人。

他做出了決定,正要下令:“後隊變前隊,前隊變後隊,向後撤”,突然聽到一聲大喝,急舉首前看,對面的黃巾軍兵卒先是不知所措,或扭頭向後看,或仍挺矛向前沖,但沒等太長時間,對面的敵陣亂了起來。先是從後邊亂,繼而前邊也開始亂,一個躍馬持矛的騎士躍入荀貞的眼簾。

這個騎士衣甲盡血,跨馬勇行,奮矛喝咤,就像一柄刺入海水中的利刃,把擋在荀貞陣前的黃巾軍從中剖開,殺出了一條通道。

凡是擋在他前邊的敵人或被他直接刺死,或被他用矛挑起,甩到半空。黃巾軍一片人仰馬翻。

這個騎士赤帻如火,青骢如龍,穩坐馬上身如山,刺殺敵中行如風,跨馬使矛的英姿令荀貞自慚不如,可不正是孫堅!

他頭上的赤帻就像一團燃燒的烈火,人騎至處,燒得黃巾軍額上的黃巾紛紛潰散,八個字躍上荀貞心頭:“其疾如風,侵略如火”。

——

1,連發弩。

湖北江陵的一座楚墓裏出土了一件雙矢連發的連發弩。弩通長'.8厘米,通高17.2厘米,寬5.4厘米,分矢匣、機體兩部分。每次可發射矢兩支,貯矢槽自動上矢,自動進入發射管孔,并自動控制運動方向,射程可達 -3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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