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出城激戰

過了護城河,沖入黃巾軍陣後,因爲铠甲齊全,又是騎馬,荀貞起初很輕松,沒感到什麽壓力,不費吹灰之力就沖破了護城河外那數百名爲說是士卒、實爲農人的道衆的防線。

他出城是爲了鼓舞郡兵的士氣,當然不能就此停止,催馬馳行,接着向前沖鋒。

沖了沒多遠,較遠處的黃巾士卒奔跑着圍了上來,刀劍矛戈、鋤鍁棍棒,各色各樣的兵器橫七豎八打來。

荀貞沒有過太多馬戰的經驗,大規模的戰鬥這更是第一次,地上又有積雪,比較滑,擔憂繼續快速沖鋒的話,坐騎會摔倒或被人絆倒,略微放緩了馬速,一腳牢牢踩住馬蹬,兩腿夾緊馬腹,松開缰繩,居高臨下地揮動長矛,将最先奔着坐騎砸來的一支鐵鍁挑開,手下不留情,順勢刺入這個黃巾士卒的胸口。

這個士卒年紀不大,頂多二十歲,面色黧黑,适才揮鍁劈砍的時候毫無章法,隻是在胡亂揮舞,料來“從賊”前應是個尋常的農人,之所以沖在隊伍的最前邊,不外乎人多膽壯,加上年輕,初生牛犢不怕虎,卻沒料到剛剛出手,才不過一合,就胸口中矛。

大冷的天,他隻穿着一件麻布粗衣,鋒銳的矛頭輕而易舉地刺入了他的胸腔内。鮮血綻放。他不可思議地低頭看了眼傷口,荀貞回手将長矛抽出,鮮血噴射。他下意識地試圖用手捂住傷處,一柄長刀從側面砍在了他的脖上。他想看看是誰砍他,臉還沒扭動,已無力倒地。

拿刀砍他的是許仲,從出城始,他就一直緊随在荀貞的馬側。

荀貞和許仲都沒再看這年輕的農卒一眼,從他倒地的屍體邊奔馳而過。

荀貞雖然同情起義的黃巾士卒,但現在戰場上,雙方是敵我的關系,你死我活。恻隐心要不得。再者說了,一将功成萬骨枯。哪一次打仗不死人的?既然上了戰場,就要有戰死的覺悟。不管你是王公貴胄,還是農人百姓;不管你是久經沙場的老卒,還是初次上陣的新丁,在戰場上都一樣。沒有人會同情你。

荀貞一馬當前,揮矛奮擊。許仲左砍右殺,勇武無敵。劉鄧一手高舉紅旗,一手猶有餘力,執矛厮殺。三人帶頭,百餘賓客所向披靡。很快,就把圍上來的第一波黃巾士卒殺散。黃巾軍人馬衆多,殺散了一波,又上來一波。接連沖過三波圍堵,荀貞漸感吃力。

左側斜對面一人舉刀砍來,荀貞不避不讓,仗着矛長,在環首刀砍到前先将此人刺倒,緊接着正過身子,揮矛橫掃,又把從正面刺來的一柄長矛擋開,随即躍馬前沖,大喝一聲,握緊矛柄,用力前刺,再将正面這人刺倒。馬不停步,從這人的身上踩踏奔過。

連人帶馬幾百斤重,這人躲閃不及,眼睜睜看着馬蹄踩上他的大腿,伴随着“咔嚓”的脆響,腿骨被踩斷了,他痛呼大叫。

叫聲未落,劉鄧的坐騎、後邊賓客們的坐騎,接連從他身上踏過。

鮮紅的血四處濺射,灑在積雪上,灑在鄰近的西鄉賓客、黃巾士卒的馬上、衣上。他的慘叫戛然而止。

這個死法太慘烈了。黃巾軍的士卒多是農人,看得心驚肉跳,他們沒經曆過戰陣,聚衆圍殺荀貞等人,本就是一時沖動,這會兒勇氣下去,不少人丢下武器,轉頭逃跑。

荀貞趁機朝身後望了眼,不知不覺,他們已遠離護城河有兩三裏遠,遙見城頭上旗幟飄揚,遠聞城中鼓聲不斷,旗幟、鼓聲中,很多人臨城觀戰,多是披甲執矛的守卒,文太守、荀攸、戲志才、鍾繇、費暢等人也在其中,隻是因爲相距太遠,分辨不出誰是誰。

他轉回頭,挺矛四顧,圍在身邊的這撥黃巾士卒雖然四下逃竄,不遠處卻有更多的黃巾士卒蜂擁跑來。

江禽提着矛,徒步奔到他馬前,叫道:“荀君,離城遠了!要不要殺回去?”他的臉上、衣甲上盡是血迹。

“受傷了?”

“都是賊人的血。”

“你的馬呢?”

“剛沖陣時,馬受了驚,不肯往前走,沒奈何,隻好下馬徒步。”

荀貞複又回望,這才發現不止江禽,随他沖殺的賓客們好多都從騎馬改成了步行。

戰陣交鋒不比捕拿盜賊。就拿眼下說,城外兩萬多人,他們這一百來人陷入其中,前後左右全是兇神惡煞也似的敵人,槍矛劍戟如林木一般紛沓殺來,叫喊聲振動四野,不是經過訓練的戰馬,還真受不了這吓人的陣勢。

這次跟荀貞出城的百人全是騎馬的,現在大眼看去,仍留在馬上的大約隻有一半。

不過,盡管半數人都棄了馬,但因賓客們皆身着铠甲,又皆爲遊俠出身,且久經操練,故而傷亡的不多。并且,他們雖也和江禽一樣都是渾身血污,然而精氣神仍還不錯。

荀貞心道:“這數百賓客乃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錢,今日與黃巾頭次交鋒,不宜折損太多。若有馬時,還可繼續沖陣,如今半數改爲步行,一旦陷入重圍,縱使能脫困而出,傷亡必多。得不償失。”

他們沖陣到此時,凡經過處,黃巾軍無不潰敗,已經大大振奮了郡兵的士氣,實也沒有必要繼續犯險了。這時,聽到遠處一陣鼓聲。荀貞順着聲音望去,見是從波才的戰車處傳來。随着鼓聲,原先立在波才邊兒上的數百騎士、數百甲士開始移動,移動的方向分明就是他所在的位置。

荀貞心知,此必是波才見他們勇猛無敵,憂恐黃巾軍士卒喪失了士氣,故此調動主力精銳前來圍剿。

他心道:“波才主陣處那些騎士、甲士一看就不比尋常黃巾士卒,如果被他們圍上就危險了!”當機立斷,仰頭大笑。

江禽問道:“荀君笑什麽?”

“太平道以妖言蠱惑民心,聚了些愚夫愚婦就自以爲勢大,膽敢造反!不知死活地圍我郡府。我本以爲他們有多厲害,如今咱們隻百人出城就把他們給攪了個翻天覆地。不過如此!這樣的敵手還不如當日咱們在繁陽亭時剿殺的那股群盜,殺之無趣,勝之不武。”令道,“回城去!”

江禽知他心意,湊趣地哈哈大笑,說道:“可不是麽?妖道無知,不識天高地厚,說是叛逆圍城,不如說是主動送死。真是好笑。”大聲傳令,“荀君令:此等弱賊,殺之無趣,轉回城去!”

荀貞留下江禽殿後,撥轉馬頭,帶着許仲、劉鄧等親随護衛奔到後隊,變後隊爲前隊,令劉鄧将紅旗指向城門,大呼道:“殺回城去!”

他們從城中出來一路厮殺,路過處的黃巾士卒多被他們殺散,這回城的路比來時好走,卻沒料到突有變故出現。

走沒多遠,兩個黃巾士卒奮不顧死,揮舞着長刀劈砍荀貞坐騎。

荀貞可能因爲力氣消耗太大,隻擋住了一柄,另一柄未能格架住,坐騎的前腿被砍傷。

好在他反應快,在坐騎屈腿向前栽倒的那一瞬間,甩開了馬蹬,躍身跳下。跳下時,他手中的矛頭向上,矛柄向下,來不及調轉矛頭,便用矛柄奮勇一擊,打中砍傷他坐騎前腿的那個黃巾士卒,正中其下颚。反手一刺,将另一人刺死。殊不料,那個被打中下颚的黃巾士卒非常勇悍,也不知是不是有親人剛才被荀貞在路上殺死了,眼中噴着仇恨的怒火,不顧舌頭被牙咬住,死盯着荀貞,嗚嗚叫着,順嘴流血地依舊舉刀撲來。

刀沒有矛長,遠距離對陣吃虧,近距離白刃戰占便宜。

荀貞急抽回長矛,連退兩步,企圖拉開與他的距離,刀鋒已到面前。

許仲、劉鄧在荀貞身後數步外,救援不及。

許仲睚眦欲裂,發出了今日出戰後的第一聲怒吼,奮力把手中刀投出,旋轉着擋開了劈向荀貞的刀鋒。劉鄧呼喝大叫,也将長矛擲出,如流星趕月,矛頭從這個黃巾士卒的前胸刺入,穿出體外。這黃巾士卒被長矛帶着踉跄退了好幾步,欲待再鼓勇上前,沒了力氣,不甘地瞪着荀貞,無力地捏着長刀倒在了地上。

許仲趕馬沖到,跳下來,說道:“荀君,上馬!”

劉鄧亦舞旗沖到,反手抽出佩刀,奔到荀貞身前,繞着荀貞轉了半圈,把趁隙逼上來的黃巾士卒盡數殺退。

繁陽亭越境擊賊、陽城手刃沈馴,荀貞也經曆過不少危險了,但離死亡這麽近,這還是頭次。

生死關頭,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把長矛支在地上,站穩腳步。

他不接許仲遞過來的缰繩,舉目四看,近處大約還有七八十個黃巾士卒,雖被劉鄧逼退,但因受三四十步外一個提刀壯漢的催促、攆趕,仍沒有潰散,複有聚攏之勢。他遂以矛指之,說道:“此賊小帥!”問随在許仲、劉鄧後頭追上來的親随、賓客,“誰與我殺之?”

許仲一聲不響,放下缰繩,撿起環刀,躍步上前,撞入黃巾士卒中,挺身奮擊,連殺四五人,沖過人堆,到這披甲的壯漢前。他去勢極快,從躍步到近前,隻用了幾個呼吸,提刀的壯漢驚惶大駭,沒有膽子應戰,掉頭欲逃。許仲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一腳踢中他的腿彎。

這壯漢身不由己仰面後摔,許仲個子低,托住他的後背,橫刀放在他脖前,就像殺雞一樣,往回一拉,割斷了他的脖子。

許仲用的是荀貞贈給的百煉鋼刀,極其鋒利,繞着這壯漢的脖子轉了一周,将其首級取下。

這壯漢沒了腦袋,隻剩下個軀幹,鮮血從脖子斷口處噴湧向天。

人的死法分好多種。若說被馬蹄踩死是一種慘烈,那麽被割下首級就是一種對旁人的震懾。周近的黃巾士卒哪曾見過沒有腦袋的屍體?眼見方才還威風凜凜的一個小帥就這樣容易地被許仲殺死、沒了腦袋,全都驚駭膽裂,彼此擁擠着驚叫逃散。

江禽奉荀貞命令,在後壓陣,适才趕不上援救荀貞,此時見許仲威風凜凜,黃巾士卒懼怕,他小有聰謀,乃借機大呼:“吾乃郡南江伯禽是也!故北部督郵荀君在此,誰來送死?”

江禽在郡南的名聲不小,荀貞在全郡的名聲更大。黃巾軍的士卒這才知道他們是在與誰交戰,逃跑地更快了。後邊來的不知底細,還在往前追趕荀貞他們。兩下碰頭,撞成一團。

逃跑的士卒急着跑,一邊推擠後邊來的那些人,一邊叫道:“出城的是荀乳虎!出城的是荀乳虎!”

從近及遠,一時間,遠近幾裏地,到處都是“荀乳虎”、“荀乳虎”的叫聲。

近處的、較遠處的、遠處的黃巾軍士卒約有近千人。上千人中總是有勇士的,便有聞聽是荀貞在此,自恃勇武,不退反進,想沖上來殺了他立功的,但更多的卻是或者立刻止步,或者加入逃跑行列。你撞我,我撞你。混亂不堪。

荀貞固然威名赫赫,可“故北部督郵在此”這句話若是在出城時喊出,效果肯定遠不及現在。不管怎麽說,城外的黃巾士卒也有兩萬多人,不像那夜雪下攻莊時,莊中道衆不多。人多膽壯。荀貞的威名再大,随他出城的隻有百十人,黃巾軍的士卒不見得會懼怕,而此時就不同了。他從城中殺出,又原路折返,來回所向無前,黃巾士卒本就驚懼,再又一聽到他的名字,就好比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九成的人沒了阻他的膽勇。

荀貞上了許仲的坐騎,揮矛前沖。

許仲提着那小帥的首級回來,徒步護衛。劉鄧用左臂抱住大旗,右手執刀,叱咤沖殺。大小蘇、大小高等居中指揮。江禽穩穩殿後。

衆人騰湧争進,并力向前,勢如破竹,順利地退回到了護城河邊,在紅旗的引領下,過橋入城。

城頭上、城門内,鼓聲未停。

高素、馮鞏率人擊鼓,兩人累得滿頭大汗。文聘搶步出了門洞,給荀貞牽馬。諸人歸入城中。

加上荀貞、劉鄧等,出城時百餘人,歸城時隻少了兩人。此戰,殺傷黃巾士卒數百,自身陣亡兩人,傷不到十人。

城門緩緩關閉,荀貞轉頭回望,透過門縫看到波才派出圍剿他們的那數百騎士、數百甲士還未到河邊。

文太守纡尊降貴,帶着鍾繇、戲志才、荀攸、韓亮、費暢等人,下了城頭,親來相迎。

文太守眉開眼笑:“颍陰乳虎,名不虛傳。久聞卿名,今知卿勇。”

鍾繇、韓亮等郡朝吏員個個露出欽佩的神色。

唯獨郡丞費暢額頭汗水涔涔,腿腳發軟,躲躲藏藏地縮在諸人後邊,不敢擡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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