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掌櫃……席頭領,冤有頭債有主,當初與你有怨的乃是二姐,是大房他們,如今我二姐便在這裏,你爲何要殺我們啊……”
雨下得大,人群之中,當蘇文季站出來時,已經被淋得全身都在發抖了。這一次梁山衆人的陡然殺來,對于蘇家的衆人來說,無疑是噩夢一般的打擊。一直過着太平日子的人,何曾經曆過這樣肆意的殺戮,眼看着親人一個個的倒下,有的受了重傷流血呻吟,許多人的精神都已經爲之崩潰,但被梁山這些人沖殺進來,驅趕而出時,将死的事實就更加真切的壓在了每一個人的頭上。
蘇文季此時的開口,或許并不僅僅代表着他一個人的心情,許多人都已經被吓破了膽。就在蘇文季說話之前,就有的人抱着孩子,哭着跪地求饒。此時此刻,想要與蘇文季說出一樣話來的人絕不隻是他一個,隻是蘇文季最先說了出來而已,其餘的人神色之中,都已經有了附和之意了。
對于這樣的事情,并不是沒有人能夠事先預料,當得知殺來的乃是席君煜所帶領的梁山強匪時,蘇愈就第一時間計劃着讓檀兒離開去找甯毅。他在那時偷偷地将耿護院撤下保護檀兒,因此令得耿護院等幾人并沒有在梁山李逵等人沖進來時被殺掉,可逃出去的機會,終究是沒有尋到。
當蘇文季說出那句話,衆人第一時間,便目光望向了蘇檀兒,區區幾個護院的保護,無疑不能讓蘇檀兒在此時得以幸免。但大家在看着蘇檀兒的同時,也在看着上方席君煜的反應,這個曾經是蘇家掌櫃,此時卻領着一衆強匪殺回來的男人站在那兒捂着小腹上的傷口,隐約已經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但是此時望向蘇檀兒那邊,他一時間并沒有開口說話。縱然心中已經想過許多次自己在此時要怎樣的出手報複,當事情真的出現在眼前時,他心中還是有些猶豫着不知道第一句話該怎樣開口去說。也在此時,蘇愈已經柱着拐杖,朝蘇文季那邊走了過去。
哪怕是在這個時候,這位老人在蘇家仍舊是有着主導地位的,蘇家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分開一條道路,梁山衆人見席君煜一時間沒有發話,也在等待着事态的發展。蘇愈走向蘇文季,蘇文季卻也是下意識的感到了恐懼,他退後了幾步,口說道:“爺爺……爺爺!我又沒有說錯……”
他退後了好幾步,随後強自在那裏站着,老人此時也已經全身是水,他柱着拐杖的手也微微有些發抖,一路過去,卻是搖了搖頭:“不,你說錯了。我知道你怕死,孩子……可你也是蘇家人,我們蘇家雖是商賈,起碼要知道什麽是是非對錯,今日殺你親人,殺你殺我的,是這些匪人強盜!你這樣子,就算他們能讓你活下來……我也會親手殺了你——”
随着蘇愈顫抖着的這句低吼,蘇文季“啊——”的一聲慘叫起來,血光爆綻。蘇愈恐怕一輩子都沒有真殺過人,但在這一瞬間,他将匕首一刀捅進了這孫兒的肚子,就在蘇文季後退的同時,他拔出匕首又是一刀劈過去,這一刀從蘇文季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腹。蘇文季在慘叫中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力推開老人,向後方倒出去。蘇愈也被這一下推得倒退出五六步,倒在地上。
廣場上的人都已經呆了,地上的老人用力掙紮着,爬了好幾下,撐着拐杖顫巍巍地站起來,手上仍拿着那把匕首:“你們給我記清楚了!檀兒是你們的家人!是你們的姐姐妹妹!一直以來她沒有做錯事!我知道你們都怕死,可怕死不是當畜生的理由!欠下血債的,是這些禽獸,是那個姓席的吃裏扒外的畜生!文季,你既然如此怕死……爺爺來送你上路!”
老人舉着匕首便又要沖上去,旁邊的人哭着奔行過來,将老人攔住,奪他手上的刀。他們心中未必沒有與蘇文季一樣的想法,但這樣的情況下,也沒法再說了。老人被阻攔之後,也轉了個身,拐杖頓在地上:“席君煜,你這畜生,你要動手報仇,就從老夫身上動手吧!”
梁山衆好漢也不是沒有火氣的,被這老頭如此挑釁,一名黑衣人便要沖将前去:“便結果了你又如何!”倒是林沖偏了偏頭,低聲對旁邊的雲裏金剛宋萬等人道:“真是剛烈之人……”
李逵看着下方局勢,喊道:“甯立恒,你再不出來,我首先便宰了這老頭子了!”
這話喊完,那黑衣人也已經沖到了蘇愈身前不遠處。蘇檀兒大叫了一聲:“住手!”
她本被耿護院更人護在後面,這時候卻也已經扔掉了身上的雨布,幾步走了出來:“别殺我爺爺!席君煜你不是要報仇嗎!殺我就是了……”她在雨裏仰起頭,目光掃過周圍的梁山衆人,“當初決定要殺你的人是我!是不是我死了就放了他們!”
席君煜揮了揮手:“我……我沒想過要殺你,但我一定要甯立恒的命!”
“沒有可能了,席君煜。”蘇檀兒臉上冷笑,搖了搖頭,“我夫君一定會來殺了你、殺了你們……”
蘇檀兒平日裏本就不是那種柔軟的女子,雖然柔弱是一種教養,但此時的臉上帶着蔑視、冷笑與幾分凄然決絕的神情,卻令得席君煜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在那院子裏看見的甯毅回過頭時的神情。但這時候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大聲笑了笑:“你做什麽夢!你們成親,本就是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現在在哪裏!我看他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了,正吓得尿褲子呢……呃……”
他話音未落,蘇檀兒的眼睛眼睛沒有看他了,隻是說了一句:“随便你……”反手也握住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尖對着胸口的位置,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去,“我知道你們是梁山的好漢,冤有頭債有主,今天是不是我死了,你們可以放他們一條活路——”
沒有人回答,席君煜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盼的是蘇檀兒有朝一日會痛苦,會後悔,卻沒想到她性子到這時也是如此剛烈,但他心中的想法,此時自然也無法說出來。蘇檀兒凄然地笑了笑,将匕首對準胸口,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嘗試動了一下,又深吸一口氣。附近一名黑衣人笑道:“那你還猶豫什麽,要不要我來幫忙啊!”
那黑衣人便要從台階上下來,蘇愈這邊喊了一聲:“檀兒你别這樣……”耿護院此時也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救,其餘人則是怔怔地看着這一幕。便在此時,木棒破風而來。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離得遠一點——”
聲音劃過雨幕。那木棒飛過廣場,直砸向走向蘇檀兒的黑衣人,雖然隔得遠了,力道不夠,被黑衣人側身躲過。但眼下這等情況,出現這樣的事情,衆人哪還不明白事情的主角已經出現。衆人将目光望過去,隻見廣場一角的路口,渾身是傷隻有稍許包紮的甯毅也出現在了那邊,踉踉跄跄地朝這邊過來,蘇檀兒回過頭,哭了出來,将匕首移開胸口,哭道:“你走啊……你快走啊……”
“呵、傻話……”甯毅走過雨幕,步伐雖然看來有些虛浮,但此時卻也笑了起來,“我爲什麽要走,梁山的諸位英雄才該走了吧,諸位……這次都來了些什麽人?我隻知道有個神火将軍魏定國,他已經被我殺了,你們的喪門神鮑旭鮑兄弟倒還活着。你們叫什麽名字,宋江有來嗎?盧俊義?武松?哦,對不起,正式認識一下,在下江湖人送匪号血手人屠,甯立恒……”
他一路過來,步伐不算快也并不太慢,說話之中,用手揉了揉額頭,對于周圍梁山好漢集結的狀況竟像是絲毫不懼,他口中說的魏定國與鮑旭的情況倒是令得衆人驚了一驚,這小廣場走過來,一名躲在側面高處的黑衣人陡然朝着甯毅撲了下去。也在此刻,甯毅陡然間猛地一揮手,一把揪住那黑衣人的衣襟,砰的一下将他砸在地面上,水花飛濺,兩道身影在雨中、水中刹那間交了幾次手,翻出近丈餘的距離,那黑衣人隻是在掙紮,陡然間“啊”的痛呼一聲,甯毅“咔”的已經擰斷了他的胳膊,随後是猛的一刀揮出,在他的頸項間刷的停住了,那黑衣人一隻手已經被擰成一個極度扭曲的樣子,就那樣跪在雨裏,被甯毅拿刀抵住,周圍五六名黑衣人都已經沖了過來。
“你們當我是說假的!?”
甯毅回過頭,暴喝出聲道。他心頭的暴怒已甚,此時也隻能這樣發洩出來。梁山衆人連同蘇家的一幹俘虜見他竟有這樣的功夫,心頭也不由得顫了一顫。
在他動手的這片刻間,一輛大車也緩緩的從廣場角落裏駛了出來,大車并沒有棚子,幾個人被五花大綁縛在上面,蘇文定蘇文方等人手持刀兵,守在那大車周圍,随時就能砍下去。
車上除了幾名黑衣人,還有身受重傷的薛永與鮑旭,李逵等人一看這情形,呀呲欲裂:“老子叫李逵,我劈碎了你!”李逵吼着,已經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甯毅冷森森的一笑:“好,我記住了!”他手上一使力,嘩的一下将被制住的黑衣人踢翻在地面上,刀鋒卻仍舊指着他,看着周圍,吸了口氣。
“什麽梁山中人,不過如此。這人受蘇家恩惠長大,成家立業在蘇家當上掌櫃,不過因爲蘇家沒有招贅他爲女婿,便心生嫉恨,與外人勾結吃裏扒外。呵……不過沒事,你們大抵都是這等無恥之輩,今天的事情,我認栽。”
甯毅說着這話,林沖等人倒也皺着眉頭朝席君煜看了一眼,事實上,席君煜、歐鵬等人圖謀江甯這蘇家的家産未遂梁山上的衆人也是知道的,但山上的人大都如此,在這裏折了個兄弟,他們自然得來報複,隻是事情說出來,就真的是一點都不好聽了。甯毅卻隻是笑了笑。
“沒什麽好說的!你們來到城裏,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蘇家的人,你們殺了一半,我們認了!你們的兄弟,還有活着的,都在後面!你們若真重視兄弟之情。人,你們帶走!賬,我們以後算!可若是你們今日還要傷蘇家一人性命,我們立刻魚死網破!這筆賬你們便宜占大了!”他說完這些,臉色鐵青地将戰刀指向後方的大車,“怎麽樣!?”
他心狠手辣,梁山衆人也都是跑慣江湖的滾刀肉,“八臂哪咤”項充咬牙道:“我便要再殺幾個人,就不信你敢魚死網破!幾條命換幾條命,江湖規矩!”
“那你就試試我跟不跟你講江湖規矩!”
甯毅的回答,第一時間就壓了過來,他絲毫不留情面,對方的神情也就愈發兇狠,整撥的梁山衆一時間都有幾分騷動。廣場那邊沉默了好半晌,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的在心裏暗罵甯毅在這時候都不給人留個台階下,豈不是全家找死麽。
事實上,這些人又哪裏明白,以梁山衆人的兇狠,隻要甯毅在此時有絲毫遲疑,他們肯定就會殺上一兩個蘇家人看甯毅的反應。這時候甯毅就隻能選擇魚死網破,若甯毅不敢,梁山衆人反過來就會看清楚甯毅的心虛,抓住機會,将整個蘇家人全部殺光。
他這等反應令得梁山衆人終究沒有動手殺人試探,倒是項充被他頂了這一句,提了手中火尖槍便往這邊逼過來。“雲裏金剛”宋萬皺眉道:“此子不可留啊……”
這段時間裏,梁山的進攻猝然而發,轉眼間殺了蘇家近半數的人,這等血仇,原本是誰都咽不下去,但甯毅出來之後,對于此事卻并未多提,甚至連自己這邊的兄弟,都盡量留了活口過來交換。言下就是在說,你殺了我家近一半的人我也不跟你計較,你的這些兄弟還活着的我也還給你,今天就到此爲止。這等心性委實是有些可怕的。一般人遇上這等事情,哪怕有打落牙齒和血吞的覺悟,至少也得放上幾句狠話,可他幾乎連狠話都沒有放,就是說賬以後再算,他心中也不知道已經隐忍了多大的怒意了。
那邊項充一臉怒意,拾階而下,走到一半時,才有一根長槍刷的挑了過來,攔住了他的槍尖,偏頭一看,卻是臉色陰晴不定的林沖。也在此時一件物體刷的自廣場一側飛來,取的便是身材高大的“雲裏金剛”宋萬,宋萬巨劍一格,那物體飛上天空,落下之時,被一道人影穩穩地接在了手上,卻是一杆長槍,對這類事物,此時在場的“飛天大聖”最爲清楚,口中疑惑地說了一聲:“齊家索魂槍?”廣場這邊,卻是齊新勇三兄弟到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道身影穿出大雨的黑幕,直撲甯毅身邊,那長槍揮起在天空中,刷的怒揮而下,這時候圍在甯毅身邊的足有六七名各持刀槍的黑衣人,那長槍斬下,嘩的便是一道水光綻出幾米遠的距離,兩人手中的武器被乒的轟在地下,這些人皆是精銳,其餘幾人陡然便已沖過來,而後隻見那鐵槍呼的一記橫掃,揮過一個半圓,幾個人就在這一槍之下被悉數掃飛出去,有的兵器已經飛出,有的還能握住兵器,隻是虎口生疼,也有一人就直接被掃飛在了地下。
這一槍之威委實驚人,掃過之後,那鐵槍便橫在了甯毅身前,是要保護甯毅的意思了,倒是令得甯毅身子都有些微微後仰,他愣了愣,便也在那槍身上拍了拍。雨幕之中又陸續有人影出現,大抵都是密偵司的人手,聞人不二奔至甯毅身邊,先是拱了拱手,朝那年輕小校道:“嶽校尉,謝過了。”才對甯毅道:“對不住,來得有些晚。”
密偵司的人數本來就不多,這時候能夠倉促調集幾名,但也僅僅是與梁山衆人對峙一下而已。甯毅朝那邊道:“你們時間越來越少了,還在想什麽!?”
隻見那邊台階上持大槍擋住項充的漢子道:“好!”他指了指下方的蘇家衆人,“我們立刻走,到廣場邊你們若不放人,我們立刻殺回來,看你家的人能活下來幾個。”
梁山衆人并不怕此時出現的聞人不二等援手,畢竟太少,他們隻是不想再拖時間。那人這樣說完,便開始揮手下令,原本圍住蘇家衆人的黑衣人、梁山頭目開始朝廣場那邊的出口過去,持一雙闆斧的黑大漢又道:“爺爺叫李逵,你給老子記住了。”
甯毅皺着眉頭不搭理他,梁山衆人一撤,這邊的幾人就開始過去蘇家人那邊,将兩邊隔開,蘇檀兒小跑過來,看着受傷嚴重的甯毅,不知道該攙扶哪裏,甯毅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沒事。那邊的梁山衆人已經退到廣場邊緣,甯毅道:“放人吧。”趕着大車的蘇文定等人還有些遲疑,但随後還是讓馬車朝那邊駛過去,立即便有梁山的黑衣人過來,檢查了馬車上下有沒有什麽機關,随後檢查鮑旭等人的傷勢。
大概相隔六七丈,梁山中人開始退往蘇家府外,兩邊做着最後的對峙。甯毅身體虛弱,朝一旁的聞人不二道:“之前說的事情,我答應了。”
“呃?”
“康驸馬跟我說過,最近要對付他們不是嗎?我想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略盡綿薄之力吧,多關照了……”
“太好了。”聞人不二拱了拱手,“有甯兄弟過來,我們便如虎添翼了。”
甯毅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那邊的梁山衆人:“他們人數不多,又帶着傷員,我們想辦法咬住他們,總不至于讓這些人活着回去梁山。”
聞人不二點了點頭:“這是自然。不過……甯兄弟你受傷很重,先還是……”
“梁山現在一共有多少人?”甯毅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說話
“山匪連同家眷,大概也有四五萬了吧。”
“四五萬啊,工作量有點大,争分奪秒吧,我沒事。”甯毅頓了頓,又朝一邊的小校道,“這位兄弟是……”
不知爲何,那小校對他似乎頗爲恭敬,拱了拱手:“在下姓嶽,單名一個飛字,乃辛統領麾下先鋒,有幸得見甯先生,實在榮幸。”
甯毅愣了半晌:“……誰?”
那小校卻以爲他在問“辛統領”的意思,道:“辛興宗辛統領。聽聞人長官說,當日杭州城門全靠甯先生設計打開,當時首先進城的也正是我們。”
他說起這個,頗爲榮幸,爲了能站在甯毅這樣的英雄身邊而笑得頗爲燦爛。甯毅舔了舔嘴唇,随後點頭:“哦,那……交給你了……”
“啊?”
對方也愣了愣,看看那邊已經撤走的梁山衆人,他雖然武藝高強,也一身正氣,但自然也明白這事情自己擺不平。心中正錯愕,甯毅身體晃了晃:“好了,接下來的話……”乒的一下,手中的戰刀掉在地上,甯毅疑惑地低頭,然後看看自己的手,随後,目光才開始暈眩起來。他已經拿不住刀,身體也真正的脫力了。
畫面遠去時,耳邊傳來檀兒等人的驚呼聲……
廣場那邊,梁山衆人沖出蘇府,有人看顧着大車上的鮑旭等人。對于薛永等人的傷勢,他們大概能夠看出個端倪來,但隻有鮑旭的身體情況詭異,各種大小傷口,頭臉之上被腐蝕、毆打的痕迹,也不知受了多少的折磨才變成這種樣子。李逵與鮑旭關系素來便好,看得呀呲欲裂,恨不得此時再殺将進去,将那一家都殺個幹淨。
陡然間,隻見鮑旭的身體動了一下,聲音嘶啞地說了一句什麽,他眼中流血,已經睜不開了,自然也看不見周圍是個什麽狀況,李逵等人大聲在旁邊說話:“兄弟,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咱們回去!以後再殺回來!将他全家老小殺得幹幹淨淨!”這話也不知道鮑旭有沒有聽到,大車上隻見他喉頭咯咯動了幾下,随後又是一聲喊了出來:“卑鄙!無恥之徒!卑鄙——”那聲音之中,似乎充滿無盡的憤懑與悲屈,卻是所有人都聽得清楚了。
他們素來知道鮑旭性子剛硬剛強,又是殘忍好殺之徒,人見人怕。此時也不知道到底經曆了怎樣的事情才被弄成這樣,回想起廣場上那贅婿的容貌神色,衆人雖然向來都是刀口舔血之輩,此時心底也不禁得湧起一股寒意來……
***************
本想拆成兩章發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