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也不是全無防禦,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祭壇在能量視野下徹底暴露,那一條條流光溢彩就是能量運行的軌迹。誰也不知道這些能量是驅動祭壇運轉的力量還是防禦體系的一部分。
哪怕它們不是用于防禦,楚君歸想要突破能量層也是困難重重,他還要再沖出去,就如博士所說,能帶一個已是極限。
試驗體從來不是聖人,他判斷的邏輯就是任務序列,在任務序列形成時,與自身的親疏遠近是相當重要的依據。所以對同在祭壇上的三個探索者,楚君歸壓根就沒考慮過他們。可是海瑟薇和林兮之間該怎麽選擇?
在試驗體的邏輯中,這是一道相當簡單的選擇題,哪怕選項a隻比選項b多了0.01分,那也應該毫不猶豫地選a。
但是在楚君歸的心中,卻不是這樣計算的。得失并不是冷冰冰的數字,失去的痛苦有時可以吞噬一切。
楚君歸站了起來,和博士互望一眼,然後向祭壇方向走去。走出光幕後,他伸槍在地面上一點,地面突然鼓起,随即是猛烈的爆炸與噴發,直接将楚君歸送上數百米高空,随後楚君歸長槍一劃,槍尖上挑着一團灰質再度爆炸,定向沖擊射流推着楚君歸飛過千米,到了巨獸身體的另一側。
所有輪眼全部盯住了楚君歸,就在這時,巨獸背上突然出現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坑,随後無數碎塊皮質如同火山爆發般噴出,竟接近千米!
随後一條明豔的紅色光帶出現,在空中翩跹飛舞,所過之處陰影都紛紛燃燒,化爲虛無。
空中的輪眼全都驚慌失措,四下逃散,對那條明豔光帶畏懼如虎。
博士站在巨獸背上,單手指天,數條豔紅光帶自他身上沖出,彙入到明豔光帶内。空中的明豔光帶瞬間膨脹,變成千米光龍,席卷了空中的陰影部分,順帶把十幾顆輪眼也卷了進去。
山丘巨獸竟跳了起來,然後重重落地,整個身體陷入地面幾十米深。楚君歸則是再在巨獸身上一點,輸入的能量又引起巨獸皮質層一次爆炸和猛烈噴發,推動着楚君歸再度飛起,遙遙落向祭壇。
楚君歸選擇從祭壇最頂端突入,那裏往往是防禦最薄弱的地方。十二根血肉圖騰柱頂端都有一道紅色光芒,直刺雲天。在此刻的真實夢境中,任何光芒都意味着強烈的能量流動,有12根圖騰柱的光芒在,祭壇頂部的防禦應該不會嚴密。
楚君歸從天而降,但祭壇頂部突然出現一層橙紅色的光幕。楚君歸砸在光幕上,光幕頓時出現一個深深的凹陷,但旋即彈起。這道光幕其實并沒有實質,但是強大的斥力将楚君歸牢牢擋在外面。
好在博士給出的知識中,也有相應破解能量屏幕的部分。楚君歸雙手持槍,用力插進能量光幕中,槍鋒處泛起一層深紫色的光芒。光芒迅速蔓延,浸染了一大片區域。能量光幕的強度迅速消退,終于出現一大片缺口,讓楚君歸成功穿過,落在祭壇中央。
博士留下的知識果然有用,楚君歸回首,看到巨獸背上的豔麗光帶還在飛舞,巨獸痛苦地扭動身軀,背部時不時會噴發出壯觀的噴泉。
楚君歸的心緊了一下。山丘巨獸的痛苦無疑來自于博士,可是誰也不知道它的反擊會是什麽,僅僅是觸須攻擊就差點讓楚君歸喪命,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裏,如此龐大且詭異的神秘的生命必然有絕殺手段。
時間已經不允許楚君歸有更多的傷感,已經到了做決定的時間了。他掃過祭壇上的5位探索者,突然一怔。三個探索者中居然有兩個熟人,一個是昆,另一個是在4号行星交過手的克拉蘇。最後一位是個身材嬌小,看上去還未成年的少女,這是唯一楚君歸不認識的。不過從她也能被放在祭壇上來看,似乎身份也不簡單。
林兮和海瑟薇在相臨的位置。此時楚君歸的雙瞳也切換成淡金色,在這個視野中,能看到祭壇上缭繞着無數暗紅色的能量,在她們身體中鑽進鑽出,最後都彙入圖騰柱中。她們都昏睡不醒,身體上還保留着生命體征,但比健康時期要弱了不少,并且還在緩慢地下落。
終于到了最終選擇的時候了。
楚君歸向前踏出一步,地面上突然冒起大小不一的水泡,将他雙腳牢牢粘住。楚君歸用力一掙,力量之大足以拉斷鋼筋,可是居然沒有辦法把雙腳從水泡中提出。
楚君歸再用力一掙,整個祭壇都動了一動。這一掙讓楚君歸發現鎖住自己雙腳的粘性能量和整個祭壇的能量場是連在一起的,而且祭壇的能量通過一條無形通道和山丘巨獸緊緊聯接在一起,雙方完全就是一個整體,相互間的補充完全就是光速。
楚君歸槍鋒上又泛起紫色,在自己身周劃出一個圓圈。紫色迅速蔓延到周圍十餘米的區域,所過之處能量大量湮滅。
然而哪怕湮滅的能量是付出的百倍,可是祭壇損失的能量瞬間就會補滿,楚君歸依舊動彈不得。
楚君歸身體如弓,全力一槍向前刺出,刹那間小半個祭壇都是紫意蔓延!然而一槍過後,祭壇能量早已補滿,楚君歸依然不得寸進。
楚君歸再次舉槍,這次凝停了大約一秒,然後連出三百槍!
整個祭壇刹那間全被紫色鋪滿,所有光幕全都依次落下,幾根圖騰柱的光芒忽明忽暗,祭壇的能量瞬間見底,所有屏障全部打開。
祭壇的能量剛剛觸底,立刻以更快的速度反彈,速度快得幾乎超出生命反應的極限。楚君歸隻是一個人,拼能量消耗的話,如何拼得過山丘巨獸?
就在此時,祭壇能量的反彈突然中止,和巨獸的能量連接中斷。
楚君歸心一沉,回首望去,遙遙望見博士的身體被幾根觸須穿透,架在了半空。博士似是根本不知道身上的疼痛,還向楚君歸揮了揮手。
相隔遙遠,博士的微笑卻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