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艘登陸艦上百門副炮的連續轟擊下,這三座小要塞居然頑強地抗了整整十分鍾,還沒有被徹底炸平。這倒不是艦炮的威力弱,而是這三座要塞建得太過真材實料,裝甲層厚度超過2米,堅韌度堪比星艦裝甲闆,這才抗了這麽久。
“可以了,裏面不會有活人了,向前推進。”上将終于道。
兩艘登陸艦再次響起奇異的嗡鳴,緩緩向2号基地飛去。它們越過小要塞的上空,就停了下來,炮口紛紛開始調整,對準了2号基地。
2号基地中央,楚君歸終于确認,對方就隻派了2艘登陸艦炮擊。他們肯定還有更多的登陸艦,但是不會再靠近了。
楚君歸向前一指,說:“把那兩個東西給我幹掉!”
開天瞬間把命令分解成具體的800餘個任務,分配到各個節點,而它也維持不住人類形态,幻成淡淡霧氣。
2号基地裏也響起一種奇異的細細鳴嘯,所有人哪怕有戰甲的保護,也有種寒毛倒豎的感覺。一些細小的石塊和雜物竟緩緩飄了起來!
基地内幾乎所有高大建築的頂部全部打開,探出一門門大得恐怖的光束炮!
“不!!!”絕望的尖叫剛剛在登陸艦的艦橋裏響起,就被洶湧的高能光束淹沒。
登陸艦的防禦本來就遠不如戰鬥艦,又是在不到20公裏的近距離,高能光束炮的威力雖然在行星大氣内衰減的厲害,但登陸艦也不是什麽皮糙肉厚的角色,哪裏擋得住?而且光年的光束炮素來以粗暴野蠻着稱,楚君歸更是準備了整整20門輕巡主炮!
兩艘登陸艦相當于被20艘輕巡集火,瞬間被打得千瘡百孔,連轉向都沒來得及完成,已一頭栽向大地!
轟鳴與爆炸聲中,兩艘登陸艦砸在了前出的小要塞上,然後開始不斷爆炸。而2号基地這時才露出猙獰面目,光束炮開始向前延伸,掃蕩露在脊線前的聯邦重裝部隊。
這可是輕巡的主炮,原本的目标是轟擊成百上千公裏外的敵方輕巡,現在哪怕威力衰減得十不存一,也不是戰車和機甲能夠抗得住的。一道光束到了聯邦陣地前,直徑已經擴張到2米,所到之處,一切東西都扭曲變形,被照射得久一點立刻開始汽化!
20道高能光束就象20把橡皮擦,緩慢的,一點一點地把聯邦部隊從世間擦掉。
“後退!後退!”無數的聲音在頻道中回響,時時穿插着聲嘶力竭的慘叫。
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下聯邦重裝部隊一片混亂,前方部隊急于從死亡光束的照射下逃離,而後方的部隊還在源源不斷地開上前線,對沖之下頓時亂成一團,四面八方都是自已人,哪裏都找不到出路,而2号基地的高能光束炮還在不知疲倦地掃蕩,甚至重型機甲都會被融成一團廢鐵。
原本準備第二波打擊的登陸艦早就吓破了膽,倉皇轉向,然而它們忘了這是在距離地面不過200米的低空,下方還有衆多地面部隊。過于迅猛的轉向動作引起強烈的沖擊波,直接掀翻了大批部隊,最近的戰車甚至被吹飛。登陸艦的動作讓本就混亂的局面變得更加混亂,連摩根上将一時都無法掌控部隊。
危急時刻,上将抓住一切還能調動的部隊,連同自己的近衛部隊混編在一起,沖向前線,同時給其餘部隊下的命令是全速後撤。
果不其然,當基地光束炮被山脊阻擋時,光年戰車就鋪天蓋地的出現,數以千計的戰車在狹小戰線内集中沖鋒,恍如蝗蟲過境。
摩根上将帶着能掌控的部隊迎頭撞上了光年部隊,合計超過2000輛的戰車就在極爲狹窄的戰場上展開混戰,幾乎掉個頭都能撞上敵人或是已方的戰車。
上将親自斷後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登陸部隊,陸陸續續有部隊停止後撤,掉頭加入戰場。戰鬥的規模越來越大,且以最爲殘酷的混戰方式進行。每時每刻雙方都有戰車被摧毀,這時甚至不需要瞄準,隻要開炮總能打到點什麽。
在這一刻,聯邦部隊終于展現出應有的勇氣,一支支部隊前赴後繼地投入戰場,前方有殘骸擋路,那就撞開繼續進攻。
潰敗的局勢終于穩定,上将本人的指揮戰車也在周圍部隊拼命死戰之下從混戰中撤回,各支部隊重新建立了指揮體系,前方混戰的依舊繼續,而其餘部隊已經開始在後方整編,重新編組成一個個相當強力的突擊集群,再度投入戰場。
基地中央,楚君歸忽然睜開了眼睛,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壓力。聯邦的反抗正在變得強勁有力,光年的傷亡開始直線上升。
“差不多可以了……”楚君歸吐了口氣,下令撤退。
這一命令在他意識中形成并發出,3分鍾後前線的光年戰車突然開始了眼花缭亂的穿插,邊開火邊後退,頃刻間原本是混戰的局勢驟然變得清澈,陣線分明。許多聯邦戰車還沒有反應過來,炮口轉來轉去,結果發現看到的都是自己人。直到少數戰車恰好把炮口指向光年一方,才發現光年戰車已經組成了整齊的陣線,猛烈轟擊着還在混亂中的聯邦部隊,一邊快速後退。等到聯邦部隊反應過來時,它們已經退到了山脊的另一側。
哪怕是最勇敢的指揮官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翻過山脊。
聯邦戰車紛紛在脊線上停下,哪知這時光年部隊突然又從脊線另一側殺了過來!這是一次短促有力的突擊,光年戰車直接沖入聯邦陣列,瞬間又變成了一場混戰。才打了十幾分鍾,所有光年戰車又同時撤退,回到了山脊後面。
這一次聯邦指揮官留了個心眼,在距離山脊一定距離時就停下,布置防線。可是還沒等他的防線布置好,光年戰車就分成兩部,讓開山脊正面,從左右沖出,再次對聯邦大部隊展開兇猛突擊。
幾輪神出鬼沒的突擊,讓聯邦始終無法建立穩定的一線陣地。光年部隊打了就跑,跑了再打,無休無止。摩根終于明白,隻要自己不敢越過山脊,就别想在這裏站穩腳跟。上将随即組織了一次堅定的反突擊,和光年再次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場,把所有光年戰車都趕回了山脊另一側,然後把戰場裏的戰車殘骸和傷員盡可能的收攏了一下,就開始後撤,一撤就是上百公裏。
月輪旗艦高級軍官生活區。
叮的一聲,悅耳的電子提示音将年輕人從睡夢中驚醒。他揉揉眼睛,忍着潮水般的困意拿起了個人終端,随手打開。隻看了一眼,他就驟然睜大眼睛,騰地坐起!
這一次他仔仔細細從頭看了一遍,這才确認自己沒有看錯,摩根上将對光年基地發起的第一次進攻以失敗告終,損失慘重!
年輕人跳下床,抓起軍服穿上,就沖出艙室,直奔指揮艙。一沖進指揮艙,他就看到一片嘈雜混亂,參謀們跑來跑去,不知大聲叫着什麽,整個指揮大廳中都彌漫着難以置信和慌亂的味道。
年輕人沒有看到菲爾,這種時候,身爲最高指揮官的菲爾怎麽會不在指揮大廳?
他一把抓過一個路過的參謀,問:“菲爾将軍呢?”
參謀臉色有異,說:“将軍在機甲戰備庫。”
年輕人吃了一驚,隐隐有着不好的聯想。他放開參謀,沖出指揮廳,一路飛奔到了機甲庫,然後直奔内區。
果然,菲爾正站在一具高大的青金色機甲前,仰望着它,而機甲則是低着頭,雙方就像是在對視。
年輕人不用看就知道這是菲爾專用的戰鬥機甲‘蒼雷’。它有着超凡的機動性和火力,放眼整個聯邦也屬于超一流的機甲。但是再怎麽厲害,它也隻是一具機甲,而且幾乎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一支部隊連最高指揮都需要親自上陣的話,那它離覆沒已經不遠了。
聽到年輕人的腳步聲,菲爾沒有回頭,說:“它跟了我已經有4年了,還從來沒有真正戰鬥過,現在機會總算來了。”
“你,你在說什麽?”年輕人微微顫抖。
菲爾很平靜,說:“我們死的人太多了,必須得有人阻止楚君歸。”
年輕人一臉的難以置信:“你要登陸行星?”
“既然摩根上将都去了,我爲什麽不能去?”
“那不一樣!上将是在一線指揮,他隻是指揮!而你是想去第一線戰鬥,像個士兵那樣戰鬥!”
“不是我還能是誰?你嗎,還是其他人?你們去隻會是送死。我很清楚,楚君歸還沒有真正使出最後的手段,一旦他親自上了戰場,也隻有我能面對他。擋不住他,我們不知道還要再填進去多少人。再說,這是埃文斯給我預設的戰場,我不能不去。”
“可是……”
菲爾笑了笑,說:“每個時代都會有屬于自己的騎士,不是嗎?我該走了。”
戴上頭盔之前,菲爾又道:“如果我這次沒有回來,替我轉告埃文斯,我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