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元星最大的城市中,一輛飛車駛過繁華街道,最後停在一個相對古老破舊的街區邊緣。從飛車上走下一個看上去30出頭的男人,容色沉穩,帶着一點事業騰飛的意氣風發。
他向左右看了看,才快步走入街區,來到一棟看上去很有些年頭的公寓樓前,進門前再回頭看了一眼,這才拾級上樓。他沒走電梯,而是沿着樓梯上了三樓,在一間公寓的門前按下門鈴。
房門打開,出現了一個穿着随意的女人,飽滿的嘴唇,緊緻的肌膚以及豐腴的胸部,再加上透着野性的眉梢眼角,看着就讓人有種危險的沖動。
男人臉上多了笑容,和女人擁抱了一下就進了門,一邊随手關門,一邊帶着歉意說:“我這次時間比較緊,隻能呆一個小時……”
他的話突然中斷,因爲房門被人撐住,沒能關上。
房門被強行推開,力量大到男人根本無法抗拒,随即走進一個少女。她穿着短上衣、工裝褲,腳上是高腰軍靴,帽檐擋住了大半張臉,依稀可以看到半副相當酷炫的金屬銀色墨鏡,僅僅是露出的下半張臉,就足夠稱得上絕色。
她略顯纖細的身體中隐藏着完全不匹配的恐怖力量,稍稍用力,房門就完全推開,且将男人摔在地上。
屋裏的女人一聲驚呼,忽然從旁邊壁櫃抽屆裏抓出一把手槍,指向少女,叫道:“不管你是什麽人,都給我滾出去!不然的話我就開槍了!”
壓低了帽檐的少女不以爲意,雙手插在口袋裏,說:“不應該是報警嗎?”
“不,不要報警!”男人掙紮着爬了起來。
帶着野味的女人目光不善:“你們有一腿?”
男人苦笑:“我根本不認識她。”
少女淡道:“我認識你就行了。”
女人眼中露出一點危險光芒,槍口微微下移。這時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握住了手槍,然後有人道:“想開槍可不是件好事。”
女人有刹那失神,不光是因爲那隻手實在是太完美了,也因爲那隻手輕輕巧巧地就拿走了手槍,然後五指一揉,把槍擰成了廢鐵。
女人的目光順着這隻手往上,看到了另一個短發的少女,同樣戴着一副巨大的銀色墨鏡,擋住了半張臉。
門口的少女反手一帶,關上了房門,短發少女則站在客廳的另一側,堵住了兩人的退路。
門口的少女擡了擡帽檐,說:“謝啓辰,着名律師,領取王朝特殊津貼,這次軍事法庭的叛國罪,你就是檢方的律師。”
男人反而鎮定下來,問:“你們想幹什麽?翻案?”
少女道:“想要翻案的話就不來找你了。我們隻是聽說你一向挺有正義感的,所以好奇爲什麽會接下這個案子。當然,你現在正等在家裏的老婆和3個孩子應該不知道你如此的有……正義感。”
男人沉默了一下,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野性女人突然爆發,剛罵了一句“老娘跟你們拼了!”,短發少女就一掌拍在她後頸上,直接打暈。
前方少女拉了把椅子,從容坐下,說:“告訴你老婆孩子算什麽威脅?不是的,我們會把這件事捅到媒體上,另外給你供職的部門都發一份。作爲領取一份王朝特殊津貼的人士,背着老婆在外面養女人這種事,有點說不過去吧?”
男人略爲沉默,道:“我可以出來自己開律所。”
“但你以後永遠都進不了檢查院或是司法部,也永遠失去了成爲公訴律師的機會。”少女頓了一頓,又道:“我們隻想知道經過,以及判決的理由。”
男人猶豫了一下,終于說:“這次判決并不是完美的,還缺少了一些比較重要的證據,比如說光年和楚君歸自己的口供。但是最關鍵的一點,是現有證據足以證明攔截第4艦隊、導緻戰局潰敗的那支聯邦艦隊是從N7703星系跳躍點過來的,且早在第4艦隊被迫撤退前就已經完成了跳躍,并且經過長時間的靜默航行,才恰好堵住了第4艦隊的退路。而從聯邦那邊獲得的情況也表明,那支由菲爾率領的月輪軍團艦隊曾在N7703有過将近一天的停留,并且和光年有過接觸。而無論當時還是事後,光年都沒有絲毫反饋。既沒有攔截,也未向第4艦隊通報情報。”
這時短發少女冷笑道:“第4艦隊不止一次想要強征整個光年,他大爺的過去橫征暴斂也沒這麽過分。吃相都這麽難看了,爲什麽要替第4艦隊送死?就爲了被他們留下來斷後送死?蘇劍沒這麽本事,還非要冒那麽大險,他才是失敗的罪魁禍首!”
謝啓辰說:“強征不管合不合理,都是之前的事。而要光年斷後是潰敗發生之後的事,和這件案子無關。之所以認定光年有叛國行爲,就在于聯邦艦隊從他的防區内通過的事實。雖然還缺失一些證據,但證據鏈已經完整,這也是法庭初審裁定罪名成立的原因。”
前方少女冷笑道:“真是可以,不管前因,不理後果,就盯着一件事窮追猛打,真行!要按你這标準,蘇劍可以死十回了!”
男人神色不變,說:“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仍與本案無關。我隻負責這一件案子,在這件案子中,我看到的證據足夠、事實成立,确實有叛國行爲,這就足夠了。至于其它的,可以另案處理。”
前方少女大怒,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手槍,抵在了男人腦門上。
男人苦笑了一下,說:“事實如此,你就是殺了我,也改變不了判決。除非有新的證據能夠證明另外的事實,否則就算上訴的最高軍事法庭,結果也是一樣。”
短發少女按下了手槍,搖了搖頭。前方少女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把手槍放下。其實她也知道,殺了這個律師根本于事無補。
短發少女站了起來,對謝啓辰平靜地說:“你有你的堅持,我們也有我們的原則。我不認爲一個背叛了老婆與孩子的人有資格談什麽公平正義,明天你的這些事就會出現在你上司的辦公桌上。再見了,大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