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盡頭忽然冒出來一個人，攔住了楚君歸，嬉皮笑臉地說：“這位兄弟，看你現在還帶着呼吸面具，想必身體器官還很原始。我這裏有新鮮出爐的強壯器官，怎麽樣，要不要考慮考慮？非常便宜，保證新鮮，而且移植手術免費。”</p>
楚君歸不理他，繼續往前走。</p>
那人一把抓向楚君歸肩頭，高聲叫道：“兄弟，别急着走啊！我跟你說話呢，你這頭盔是不是不好用？不好用就扔了！”</p>
楚君歸稍微走快一步，就讓他這一抓落了個空。</p>
“還想跑？”那人眼中兇光一閃，手中多了一把閃耀着電光的匕首，狠狠向楚君歸後腰插去！這裏是戰甲的薄弱部位，他手中又是專門破甲的分子刃匕首，一刀下去楚君歸身上的戰甲也頂不住。</p>
楚君歸停步，回身，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然後随手抛上30米空中。</p>
那人高聲尖叫，一路墜落，然後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就此沒了聲息。周圍幾個人本來蠢蠢欲動，看到這一幕，頓時吓得縮了回去。</p>
走出巷口，面前就是一條塵土飛揚的街道，兩側建築盡管高大，卻顯得有些雜亂無章，更像一個個高矮不一的工業品胡亂堆在一起。大多樓房都是塗着廉價的工業塗料，四四方方的，絲毫談不上設計。</p>
街道上方時時有浮空飛車呼嘯而過，帶起道道旋風。街道兩側的人們匆匆來去，許多都帶着風鏡和呼吸面具，看來也并不是人人都有個新鮮且強壯的肺。</p>
“那個人死了嗎？”開天問。</p>
“嗯，死了。”</p>
“随便殺人不要緊嗎？”開天現在已經吸收幾十個T的人類社會制度知識。</p>
“正常情況下當然不能這麽做，不過他該死，而且是灰色人口，死了也沒人知道。”</p>
“什麽是灰色人口？”開天很好奇。</p>
“他在政府系統裏沒有登記，也就相當于沒有身份。就算是死了，這裏的政府也是不會管的。”</p>
“我們現在去哪？”</p>
楚君歸攤開手心，裏面有一塊晶光閃閃的鑰匙闆，說：“去他的家。”</p>
這是灰色身份的人，又在街頭厮混，屬于底層中的底層。翡翠天堂中每一天都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悄無聲息地消失。</p>
不會有人關注他們，生或死都是。</p>
他的家正是不錯的落腳點，楚君歸剛剛落地就遇到襲擊，也不知道隻是巧合抑或是故意。但至少現在正規酒店是有風險的。</p>
那個人沒在系統中登記，但鑰匙闆裏存儲着地址，所以楚君歸很順利就找到了他的家。</p>
那是一棟高大且破舊的公寓樓，外牆的塗料早就剝落得七七八八，裸露出下面的混成建材。道路破舊不堪，到處都是坑窪，有的裏面還積滿了污濁的渾水。</p>
街區十分陰暗，狹窄的街道都被周圍高樓的陰影所覆蓋。這些高樓一棟挨着一棟，壓根就沒有什麽間距一說。有時兩棟上百層的大樓之間隻有二三十米的距離，讓走在下面的人有一種極度壓抑之感。街道上沒有多少行人，就是有也步履匆匆。一些無所事事的人靠在牆角的陰影處，不懷好意地打量着楚君歸，目光更是不斷在他手中的提箱上轉來轉去。不過楚君歸一身的戰甲以及背後的武器匣讓他們沒敢輕舉妄動。</p>
楚君歸按照鑰匙闆中的地址走進公寓樓，沒有坐電梯，而是自己走上了二樓。這一層有近20家住戶，樓道裏的燈早就壞了，暗得隻能勉強看得清輪廓。</p>
楚君歸來到一戶前，看到厚厚的鐵門緊緊關着，門上有個暗淡的紅點在慢吞吞地閃爍。門旁的銘牌上被胡亂劃了不知道多少道劃痕，隻能依稀看到個9字。</p>
楚君歸向左右看看，所有人家都鴉雀無聲，也不知道裏面還有沒有人住。樓道裏的監控早就被拆走，隻有兩根裸露的線頭，還結了層蛛網。</p>
楚君歸将鑰匙闆放在鐵門上，過了好幾秒，紅點才變成綠色，哒的一聲，大門打開。</p>
楚君歸快速進了房間，随手将門帶上，然後就愣住了。</p>
裏屋的房門處站着一個女人，看上去年紀不大，才剛剛成年的樣子，皮膚有些蒼白。她兩隻手背在身後，不知道握着什麽東西，就那樣看着楚君歸。</p>
她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心跳得越來越快。</p>
楚君歸完全沒想到房間裏居然還有人，也是怔了一怔。他還沒想好怎麽應對這個女人，就見房間裏又鑽出一個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她睜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楚君歸。</p>
年輕女人明顯臉色一變，心跳瞬間加快。她盯着楚君歸，緩慢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後，然後臉色變得輕松了些，問：“他沒有一起回來嗎？”</p>
楚君歸沒有說話，年輕女人又補了一句：“我是說徐哲。”</p>
“他應該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楚君歸看看個人終端上的時間，說：“現在的話，他應該已經在某架飛船上了。”</p>
女人勉強笑了一下，說：“所以他就這麽把我扔下了？什麽也沒說？”</p>
“他走得很急，我找到安全屋的時候就隻看到了這塊鑰匙闆。安全屋裏有一點血，不過也有藥。看上去他傷得應該不重。”</p>
女人咬牙道：“他死了才好！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的，我就知道！可是那時候我瞎了眼才會被他騙。”</p>
她忽然哭出了聲，然後迅速抹幹眼淚，将手裏一直握着的刀也扔在地上，說：“現在，我是該走了嗎？”</p>
“你無處可去吧？”楚君歸說。</p>
女人擠出一個笑容，理了理頭發，說：“我還年輕，總能想辦法找口飯吃，隻是帶着她就有些難。不過也沒關系，總能活下去的。”</p>
見楚君歸一直沉默，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把頭發撩到耳後，露出了臉，然後挺起了胸，說：“如果你肯讓我們留下，那我會非常感激。畢竟我帶着她，實在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p>
楚君歸終于說：“我沒有要趕你們走的意思。”</p>
女人啊了一聲，臉上迅速有了光彩，快速地說：“我，我會做很多事！我可以收拾房間，另外我做菜也很好吃，别看她小，但也能幫忙整理房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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