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楚君歸首先命人把所有病人和傷員進行清點分類,最嚴重的依次使用醫療艙治療,其次再用醫療儀。暫時沒有緻命危險的就先用急救醫療包處理。</p>
安排完最重要的事,楚君歸就叫上勒芒,直奔實驗室。</p>
實驗室裏總算明亮了一些,這個房間裏至少開了兩盞燈。實驗室中央放着的還是原來的玻璃罩,罩底有一層淺淺的稀薄黑氣,平輔在底部的營養基上。</p>
這就是開天了,可是楚君歸一眼望去,就根據體積和密度算出開天的質量至少少了80%。</p>
“這是怎麽回事?”</p>
勒芒說:“具體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此前有一次獸潮的進攻格外猛烈,有一種奇異的能量場籠罩了整個基地。那一次眼看就要頂不住了,那個奇異的能量場卻突然開始瓦解,獸潮也出現混亂,自行潰散了大半。這樣我們才守住了基地。等到獸潮結束,我才發現開天變小了很多,而且也不活躍了。”</p>
“我當時還以爲它死了,沒有别的辦法,隻好用強輻射照射,三天後總算觀察到它開始進食。現在它已經比當時長大不少了。”</p>
“奇異的能量場?數據記錄下來了嗎?”楚君歸問。</p>
勒芒苦笑:“我們的主腦全都毀了,記錄的數據隻有零星殘缺的一點,根本得不出結論。”</p>
“是有新品類的異獸出現嗎?”</p>
勒芒有些遲疑,“這個……好像是沒有。”</p>
楚君歸微微皺眉,再問:“那開天呢,它自己有沒有說是怎麽回事?”</p>
“你走了之後,不知爲什麽,開天一下就沉默了,不再跟任何人交流,就連我也不行,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直到那場獸潮爲止。”</p>
楚君歸看着玻璃罩中的開天,伸手打開了玻璃罩。</p>
玻璃罩已經沒了,但裏面的黑氣依舊保持着圓柱體,一點都沒有變化,好像它不是氣體,而是固體。</p>
楚君歸把一根手指放入黑氣,這一次黑氣終于有了反應,覆蓋在楚君歸的手指上,慢慢向上蔓延。它試探着輕輕啃了一小口,咬下了幾個表皮細胞。</p>
黑氣突然劇烈翻滾,就如喝了毒藥一樣,不斷抖出細小顆粒。看來它把最近吃下的東西都給吐出來了。</p>
一翻折騰之後,黑氣終于安靜下來,縮成一團,從表面浮現一隻小如砂粒的眼睛,暗淡無神,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p>
開天看了一會楚君歸,然後投射出一行細微小字:“老大,你終于回來了。”</p>
楚君歸問:“你剛才好像有些不舒服,究竟是怎麽了?”</p>
開天噴射出一行字:“我知道你很難吃,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麽難吃!!!!!”</p>
看着那一連串的歎号,楚君歸不難體會到開天的悲憤。他有些尴尬,說:“很難吃嗎?”</p>
“無法形容!我甯可去啃石頭吃土,也不要再嘗試這種滋味。不,土都比你好吃一百倍!”</p>
楚君歸覺得自己就算稱不上美味,但至少也是有機物,哪點不比土強?再說,自己可是從一個最基本的蛋白質分子造出來的,每個細胞都是完美設計的作品,有序整齊得可以滿足任何程度的強迫症。</p>
不料開天猶自無法充分表達憤怒,又來了一句:“您簡直就是有機物之恥!”</p>
楚君歸苦笑,“我有毒嗎?”</p>
“沒有!有毒倒還好了,至少也算有功能。您沒有任何毒性,就是單純的難吃而已!”</p>
楚君歸十分尴尬,向左右看了看,隻見勒芒面容古怪,想笑卻又不敢笑,忍得十分辛苦。</p>
楚君歸咳嗽了幾聲,提醒勒芒僞裝得再用心點,然後才對開天道:“你現在好點了沒有?要不要再吃點什麽?”</p>
聽到吃字,開天又是一陣翻湧,嘩啦啦的掉了一地碎粒。看到它反應如此強烈,楚君歸隻好不再提這個吃字,對勒芒道:“拿台射線儀來,給它照一會。”</p>
勒芒搬來一台台燈似的射線儀,調到最大功率,照射在開天身上。強輻射能夠給它補充能量,隻是沒有辦法補充質量。</p>
等到開天恢複了一點,楚君歸才問:“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p>
開天投射的字又小又暗,看樣子十分虛弱,更因爲吃了不好的東西,所以虛上加虛。</p>
“那天遇到了我的一個……同類。我們進行了一場戰争,我……輸了,但是它也不好過。”</p>
“同類?它很厲害嗎?”楚君歸想起了在信使大腦記憶中看到的影像。</p>
“厲害?怎麽可能?它不過是第二代的普通個體,跟我這種第三代alpha版的根本不在一個層級上!給我時間和能量,我可以幹掉一打它那樣的。”</p>
楚君歸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你們之間還分代?”</p>
“進化到新的層次,就是新的一代了。我屬于第三代。”</p>
“alpha版是什麽意思?”</p>
“就是出現正向變異的特殊體。”</p>
“那你的變異是?”</p>
“我也不知道。”</p>
楚君歸再問也問不出什麽,這時開天的能量已經耗盡,眼睛再次沉入身體,把自己鋪在營養基上開始進食。</p>
楚君歸知道現在不是打擾它的時候,把玻璃罩扣上,對勒芒說:“在實驗室加派幾個守衛,然後你帶我到基地各個地方都看一看。”</p>
此時基地的格局已經和過去完全不同,曾經的末日陰影要塞還在控制之下的區域不到過去的四分之一,其餘的區域都已經變成了廢墟。</p>
楚君歸首先進入原本的指揮中心,這裏也是寒武紀主腦的所在地。此時此刻,安放寒武紀的大廳内冰冷陰暗,各種物品散落一地,到處都是灰塵,厚厚的鏽迹仿若傷疤一般蔓延在牆壁與地面上。人類目前的合金還難以抵抗4号行星的惡劣環境,短短時間内就被鏽蝕得十分嚴重。</p>
中央的寒武紀已經變成了一個死寂的金屬圓球,依稀還能看到表面有燒蝕的痕迹。從這間大廳裏也可以看出基地幸存人員當下的精神狀态。這麽核心的區域都沒有人清理廢墟,更不用說重建了。</p>
楚君歸站了片刻,才說:“去生産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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