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歸此時也不用說下一個了,米滿倉看看周圍左右,長歎一聲,滿是惆怅:“終于到了這麽一天了嗎?連我都不得不出手了,唉……”</p>
這一聲歎,幽幽綿綿,大有千古興衰之意。</p>
試驗體聽得一愣一愣的,心道你出不出手有什麽關系嗎?</p>
楚君歸不以爲意,可是一衆肌肉男女早就熱血上頭,不知是誰咆哮一聲:“本館絕不受辱!不要讓大師兄出手,大家一起上!”</p>
衆肌肉轟然響應!</p>
楚君歸大是意外,沒想到還有這一招。他一愣神的功夫,肌肉們已如餓狼撲食般撲了上來,将他層層圍住,不知多少手爪從各個方位角度襲來。</p>
試驗體一聲歎息,身上電光流轉,已然啓動了内甲,順便附加了十萬伏電壓。</p>
道館内瞬間電光炸裂,肌肉男女個個抽搐,兩眼翻白,頃刻間在楚君歸周圍又倒了一地。</p>
楚君歸輕輕一躍,從肌肉堆中拔身而起,輕飄飄地落在了兩層肌肉上,居高臨下俯視着光頭,目光誠懇。</p>
光頭先是一臉呆滞,然後轉爲悲憤,再轉爲深沉和決然,沉聲道:“居然用這等卑鄙手段,未免太不光彩!”</p>
楚君歸彈了彈身上衣服,說:“我剛才就說了,大道正途就是弄一套好點的戰甲。我身上這套内甲,就是知名品牌的限量定制款,真正的大師設計剪裁,全星域限量……唔,反正沒多少套。”</p>
光頭目光深邃,就那麽看着楚君歸。</p>
楚君歸想了想,道:“不用擔心,這種内甲沒多少能量儲備,剛剛放那一下電已經都用光了。”</p>
光頭眼中精光一閃,冷道:“我也不是怕了你,就算你身有利器,那又怎樣?我等自有一顆向道之心,無畏無懼!終于到我出手時刻了,爲了這一天……”</p>
他長篇大論才剛開了個頭,身後道館内院的大門就被推開,走進一個女人。</p>
楚君歸雙眼一亮,格鬥賽上遇到過的女人終于出現了。</p>
她對光頭冷冷地道:“你還是讓開吧,我來。”</p>
光頭怒了,“我這做大哥的還在,怎麽能讓弟弟妹妹們頂在前面?!”</p>
女人将他撥到一邊,淡道:“行了,也不是第一次了。”</p>
光頭帶着憤怒和不甘,被撥到了一旁。</p>
女人站到楚君歸面前,伸出了手,說:“重新認識一下。”</p>
楚君歸伸手和她握在了一起。</p>
女人臉上忽然浮上譏諷笑容,說:“你不該讓我近身的……”</p>
她的手驟然緊握,如同鐵鉗般握死了楚君歸的手,然後一股力量自足跟升起,由腿至腰,過胸至手,化爲一道道高頻震蕩,如狂濤怒潮般沖擊着楚君歸!</p>
楚君歸雙眼一亮,對女人格鬥術的評價悄然上升到了8.0。若是換了其他人,震蕩會透骨而入,直抵内髒,嚴重的立刻重傷,輕一些的也會頭暈惡心,失去戰力。這種震蕩的頻率天然适合人體骨骼傳遞,實是别具匠心的格鬥秘技。</p>
旁邊早有人喝一聲彩:“師姐的纏絲麻花手果然厲害!”</p>
頓時彩聲如雷!</p>
女人鎖死了楚君歸的手,一震再震三震,把楚君歸的眼睛越震越亮。</p>
但僅此而已。</p>
楚君歸站在原處,全身上下紋絲不動,就看女人在面前不停地花枝亂顫。</p>
這種震蕩格鬥技,當試驗體看明白之後想要破解再簡單不過,他甚至都沒有更改内部微結構,隻是把全身肌肉收緊,全身變爲一個整體,改變了共振頻率。這樣女人震的就不再是人,而是一尊鐵鑄的雕像,這要震到哪年哪月去?</p>
女人終于察覺不對,臉色微變,就想抽手。可是這一次是楚君歸的手牢牢鎖住了她,讓她抽身不得。</p>
女人臉色一寒,用力往回一拉,楚君歸紋絲不動。</p>
這一下她臉色終于變了,清楚自己和對手的力量差距實在太大,于是改換策略,手上加力,想要把楚君歸的手骨握硬。</p>
她全力一捏,就如捏在合金鋼塊上,非但對楚君歸毫無影響,反而自己的手骨都傳來劇痛,差點裂開。</p>
女人臉上紅潮一閃而逝,劇痛之下居然哼都沒哼一聲。</p>
楚君歸握着她的手,熱情地道:“是得重新認識一下,你怎麽稱呼?”</p>
女人呆了一呆,可是此刻生殺大權握于人手,再倔強也不得不低頭,勉強道:“我姓米……叫米在途。”</p>
楚君歸一怔,感覺這女孩子的名字似乎和合一道館的風格有些不符。</p>
這個時候,内進院中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哼,不肖子孫!這麽丢人的名字也敢在大庭廣衆之中說出來!要不是看你還有點孝心的份上,我非把你趕出去不可!”</p>
一個精瘦如鐵、仙風道骨的老人從内院中出現,他沒出院門,就站在門内,如雷電般的目光落在楚君歸身上,幾乎要打出電火花。</p>
老人忽然臉色一沉,喝道:“還不放手?!”</p>
楚君歸一臉真摯和熱誠,道:“不急,再握會。”</p>
此刻道館内的肌肉男女都被電翻,可是四周牆頭屋頂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人頭湧動,少說也有好幾百人在圍觀看熱鬧。忽聽楚君歸來了這麽一句,頓時全場哄笑。</p>
老人臉色鐵青,重重哼了一聲,高擡腿,輕落步,邁出了内院。</p>
他的腿放得很慢,落地無聲,就像生怕踩壞了什麽一樣。然而當足尖落地時,腳下突然響起一陣密密麻麻的噼啪聲!</p>
道館地面本是用切割得四四方方,表面抛光打磨得光潔如鏡的青色石材鋪就。老人這一步落下,周圍一米之内的石磚居然瞬間龜裂,裂紋密密麻麻,還在不斷向外延伸,一直延伸到一米半,這才停止。而老人腳下的那塊青石,早就碎成了沙礫。</p>
本來在哄笑的人群突然間安靜,前排的人盯着老人腳下,幾乎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p>
楚君歸也是若有所思,沉吟不語。</p>
老人輕擡起腿,一隻右腳就那樣将落未落,停在半空。他搖了搖頭,歎道:“人老了,腿腳不利落,總是不小心會踩壞點、碰壞點什麽,唉!還是你們年輕人好,沒有這種煩心事。”</p>
楚君歸緊握着女人的手,道:“我倒是有個建議。”</p>
老人眼皮半擡不擡,道:“講。”</p>
楚君歸真誠地說:“您把地闆換成鐵的,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