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那家夥剛剛上戰場就被擊墜。驚呼聲未落，兩架戰機已經同時沖出，開始還互不相讓，最後其中一架稍稍落後，隻得無奈回轉。而領先的家夥則是得意洋洋地在通訊頻道中吹了聲口哨，駕機沖向楚君歸。</p>
而衛戍艦隊戰機群則是出現一陣混亂，許多戰機都離開了原先的位置，開始排隊，決定挑戰楚君歸的順序。</p>
在競速中落後的家夥還沒有歸隊，身後就是一團火光迸射，又一個救生艙彈了出來。他又驚又喜，不及細想，掉轉戰機就向楚君歸沖去。</p>
一進入射程，他立刻開始一系列無規律的機動，同時又将楚君歸的戰機牢牢釘在瞄準準星裏。一瞬間，一粗三細四道激光同時照在楚君歸的戰機上。</p>
楚君歸的戰機忽然原地滾轉，高能激光在戰機機體上切出道道刻痕，可是因爲接觸時間不夠而無法造成更多的傷害。楚君歸就以這種方式抵禦激光炮，同時一片彈雨撲天蓋地地轟過去，覆蓋了對手可能機動的所有區域，一下就把他的救生艙打了出來。</p>
在同等環境下，電磁彈的殺傷力比激光炮要大得多。</p>
就這樣，一架架戰機出現在楚君歸面前，再一架架變成救生艙。楚君歸的戰機機動動作十分詭異，有時直來直去，有時又飄忽如鬼魅，許多機動動作根本就不曾在教科書上出現過，更有幾個動作完全違背人類固有的思維定律。</p>
許多戰機都是一個照面就被誘出了固定的機動動作，然後被引入陷阱，擊毀。從觀衆角度，他們就像是自己湊到楚君歸戰機炮口一樣。</p>
一群駕駛員們還在爲排隊位置争吵，可是母艦指揮塔内，蕭戰等将軍看着越來越多的救生艙，都是臉色鐵青，同時心裏隐生寒意。戰機聯隊幾名将軍彼此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凝重。一名将軍輕聲說：“這可不像是人開的戰機。”</p>
“人工智能要是能有這種水平，也就不需要有人駕駛的戰機了。”另一名将軍道。</p>
“研究院已經确認，楚君歸是人。”情報主任早就将楚君歸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p>
“那他難道是真正的天才？”</p>
“從他在參商學院的學習紀錄，以及年終大校和冬狩中的表現看，這确實是戰鬥方面的天才。有些表現，确實隻能用天才來形容。”</p>
這時戰機聯隊的隊長贊道：“這小子還真挺有分寸的。你們看，剛剛這一炮他明明可以躲過去，但是激光延伸線上有個救生艙。他甯可挨一炮也不閃避，不錯，不錯！”</p>
衆将軍紛紛點頭，心中好感大生。</p>
此刻全星域無數觀衆中自然也有眼力好，同樣看出了楚君歸爲了救人生挨一炮，立刻點出這一點，甚至還制作了激光炮的延伸軌迹示意圖。刹那之間，無數劍士、勇士、仁者、騎士精神的标簽都貼到楚君歸頭上。</p>
隻不過騎士精神也是有代價的，那一炮挨下來，楚君歸戰機上又少了一些機件，一個輔助引擎頓時失效。少一個引擎，對機動力的影響也是巨大的，一瞬間楚君歸的戰機機動動作庫中就有小半選項暗了下去。</p>
新登場的戰機并沒有在原戰場，而是往外挪了幾百公裏，靜靜等候楚君歸過去。原有的戰場上飄浮着幾十個救生艙，一不小心容易誤傷。</p>
剛剛楚君歸生挨的那一炮也得到了深空戰機聯隊所有飛行員的敬意。不過他們知道自己沒有楚君歸的技術，所以一緻決定更換戰場。</p>
楚君歸的戰機飛行中忽然出現一個微不可察的停滞，然後繼續向前。</p>
楚君歸的嘴角出現一絲鮮血，然而他把湧上的血生吞下去，繼續向前。連續激戰，他的身體也漸漸到了極限。就算是機器，也有疲勞停機的一刻。</p>
林兮在旁邊看着，默默幫他擦去嘴角的血漬。</p>
來到新的戰場，楚君歸擡頭看看前方的對手，不禁一怔。</p>
在對面戰機中，坐着的是李玄成。</p>
透過舷窗，李玄成看着楚君歸和林兮，露出有些苦澀的笑容，然後漸漸平靜，顯出堅毅，說：“想從我的婚禮上帶走她，總得有點真本事。來吧，讓我親身體會一下你的戰機水平，夠不夠格帶人走！”</p>
行動之前，楚君歸已經得到了李玄成的資料，見他出來邀戰，不禁一怔，問：“你不是研究員嗎？怎麽會駕駛戰機？”</p>
“業餘愛好。”</p>
楚君歸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想起了楚博士。</p>
李玄成看看對面那處處破損殘缺的戰機，微微搖頭，說：“我知道自己占了你一些便宜，不過你那台是試驗樣機，性能基數就高一些。另外現在情況下，也不方便給你換一架戰機。就這麽打吧。”</p>
“好。”</p>
楚君歸也不客套，直接駕機就沖了上去，絲毫沒有面對苦主，應該謙讓一點的想法。</p>
李玄成一個如飄絮般的機動，輕飄飄地讓開了楚君歸的攻擊路線，順勢還要楚君歸納入攻擊範圍。</p>
哄的一聲，指揮艦艦橋内響起一片驚歎。李玄成做出的機動動作是深空戰機最難的幾個機動之一，一瞬間要進行數十次操作，而且不能有絲毫失誤或是過量。李玄成不光做出來了，甚至還真有幾分落葉無定的味道，這就厲害了。就是衛戍艦隊戰機聯隊的兩大頭牌，也不過如此。</p>
李玄成隻是剛剛入役的菜鳥，沒想到一出手就是技驚四座！</p>
然而楚君歸所有機動都是樸實無華，沒有絲毫失誤，李玄成也是無可奈何。</p>
雙方糾纏幾個回合後，楚君歸試着射出兩記激光炮，但都被李玄成自動防禦系統的能量護盾攔下。而且李玄成不斷機動，更換抵禦激光炮的護盾，絲毫不給楚君歸以可乘之機。</p>
開戰至今，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将楚君歸逼入纏戰。</p>
刹那間，雙方翻翻滾滾鬥了上百回合。</p>
李玄成充分展示了什麽是真正的戰機天才，各種高難度機動動作一一展現，簡直就是一部活的空戰教科書。</p>
如果說李玄成的戰鬥讓人激動，那麽楚君歸則是讓人絕望。</p>
指揮艦内，在初時的驚呼後，漸漸陷入寂靜。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人慢慢說道：“他從來都沒有犯錯。”</p>
誰都知道，再厲害的天才遲早總會犯錯，而這場戰鬥的結局已經不言而喻。</p>
當李玄成也敗下陣來，又該如何收場？</p>
衆人還沒來得及考慮這個問題，李玄成戰機上一塊區域護盾因爲承受了太多的攻擊，終于崩潰。激光突破護盾，射入機體，而李玄成的反應慢了半拍，轉眼間被激光突入艦内，破壞之下，一個設備被彈了出來。</p>
楚君歸一眼掃過，腦海中就自動根據設備外型匹配出用途和數據。這是一台短途空間跳躍裝置！</p>
楚君歸不假思索，駕機沖過去，直接用萬用接口捕捉，将空間跳躍儀連接在機身上，然後戰機瞬間加速，直接向外空沖去。而此前因爲多達數十場的單挑，以及戰機駕駛員排隊，防線早就不再嚴密，處處都是漏洞。</p>
這一系列的變化實在太快，當衆人反應過來時，楚君歸已經從空隙中穿過，瘋狂加速，轉眼間就進入空間跳躍的恒定速度。</p>
在空間跳躍的瞬間，林兮回頭，遠遠似是看到李玄成在對她揮手。</p>
此時此刻，李玄成還停在戰場上，看着遠空那一閃而逝的光點，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我會帶你回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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