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内，林玄尚臉色很黑，揮手一拂，道：“這個淩菲，究竟要幹什麽？”</p>
旁邊參謀們面面相觑，無人回答。</p>
“都啞巴了不成？”林玄尚聲音高了幾分。</p>
元帥發怒，裝傻自是不行的。當下就有一個參謀站了出來，說：“淩将軍智計機變都是萬中無一，我們是萬萬不及的。一定要揣摩她用意的話，我個人愚見，或許是力敵不行，改爲智取。”</p>
林玄尚哼了一聲，臉色更黑了。智取這個詞，實是用心險惡。不過他也知道，指望這些參謀爲淩菲說好話，那是絕無可能。過去這十年中，淩菲幾乎把所有參謀都得罪個遍，這些人沒直接說她色誘已經算是很克制了。</p>
林玄尚雖然在第九艦隊任職多年，但這畢竟是王朝艦隊，而不是一家一姓的私軍。艦隊之内，也還有參謀聯席會議參謀長，基地司令，戰略保障局主任等要員制衡。</p>
更何況，林玄尚即将調任的消息已經傳開，艦隊内正是山雨欲來，人心惶惶之際，林玄尚的命令也有些推行不力的感覺。</p>
再者說，早就有人傳開，此次淩菲必将留任，無法随林玄尚一同調走。主使此事的，據說就是林玄尚的發妻。</p>
種種因素加在一起，令淩菲愈加孤立。</p>
要員公寓内，李若白看看林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君歸雖然犧牲了一點那個……色相，但如果能夠就此解決你叔叔的家争，也算爲你林家小小立了一功。這可是好事，有功和無功大不一樣，你懂的。”</p>
林兮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妥。</p>
宿舍中，楚君歸看着滿地狼藉，歎了口氣，看來這下真的是睡不成了。雖然他根本不介意是不是睡在床上，随便找個地方一躺就可以睡，可是人家連床都砸了，怎麽可能給他這種機會？</p>
他望向淩菲，問：“我現在該做什麽？”</p>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需要問我。”</p>
楚君歸找了張椅子坐下，就此不動。</p>
淩菲心中冷笑，“看你能裝多久，有本事你就坐一夜！”</p>
她也搬了把椅子，就在楚君歸面前坐定，兩人膝蓋都快要觸到一起。</p>
轉眼間十分鍾過去了。</p>
淩菲心中微凜，由始至終，楚君歸絲毫未動，這樣看來，他說不定真能坐一夜。淩菲哪裏知道，以往在實驗基地時，别說一夜，就是幾天幾夜，楚君歸也不是沒有坐過。</p>
然而就這樣幹耗一夜，卻不是淩菲願意看到的。她說的24小時，其實是說給林玄尚和參謀們聽的，要在24小時内逼得楚君歸低頭，這才顯出她的本事。隻不過現在看來，楚君歸似乎比她還能耗。</p>
“你打算坐多久？”淩菲很清楚，先開口就是自己輸了一場。</p>
“不知道。”</p>
“你難道想坐一天？”</p>
“也可以啊。”</p>
“不行！”</p>
“那我要做什麽？”</p>
“你自己想。”</p>
楚君歸十分無奈，面前的這個女人委實不講道理，可又拿她全無辦法。最後，楚君歸隻能順着她的思路，說：“出去也行，要不你請我吃飯吧。”</p>
“你說什麽？”淩菲懷疑自己聽錯了。</p>
“你請我吃飯，就不用呆在這裏了。”</p>
淩菲指着自己鼻子，一字一句地說：“我，請，你，吃，飯？”</p>
楚君歸一臉真誠，“你賺得比我多，當然應該是你請。”</p>
淩菲怒極反笑，“你不是剛吃過嗎？”</p>
楚君歸摸着肚子，認真地說：“我覺得還能再裝點。”</p>
淩菲已經怒到沒有情緒了，騰地站起，道：“走！我帶你去吃！”</p>
楚君歸立刻乖乖跟上。</p>
屏幕另一端，林兮張大了口，一臉不可思議。許久之後，她才回過神來，放聲大笑。</p>
李若白也深覺不可思議，搖了搖頭，再歎一口氣。</p>
片刻之後，淩菲和楚君歸坐到商業區的一間飯店内。服務生自是認得艦隊最有名的美女将軍參謀，雙手将菜單遞上，始終半弓着腰，極是恭敬。</p>
淩菲拿過菜單，向楚君歸看了一眼，随手在菜單上一劃，道：“這些都要了。”</p>
服務生見足有十幾個菜，吓了一跳，小聲地問：“這個，會不會有點多？”</p>
“是備料不夠還是廚師沒上班？”淩菲冷問。</p>
“都不是。”</p>
“那就去下單。”</p>
服務生再不敢多話，一溜煙地跑了。</p>
淩菲看着楚君歸，眼神分明在說“撐死你個小王八蛋！”</p>
楚君歸卻是滿臉笑容，無數資料都表明了一個道理，對待金主态度一定要好。</p>
能夠在艦隊母港立足的飯店自都不是等閑之輩，轉眼之間，一道道菜就如流水般送了上來，色香味俱佳，試驗體吃得心情大好。</p>
正吃得高興，淩菲忽然問：“聽說你一直在太空基地中長大？”</p>
“是的。”</p>
“你父親叫什麽？”</p>
“楚雲飛，也叫楚鷹揚。”</p>
“哦，他現在在哪裏？”</p>
“死了。”</p>
就這樣，淩菲一句句盤問着楚君歸的來曆，問得非常細。而楚君歸也十分配合，有什麽就答什麽，沒有絲毫猶豫。</p>
“能告訴我你父親的名字嗎”</p>
“楚雲飛，也叫楚鷹揚。”</p>
有時候淩菲會突然重複一個問題，而楚君歸每次回答都是一樣，沒有一次錯誤。</p>
隻是淩菲沒有想到，她問題才問了一半，桌上菜已經空了。</p>
淩菲索性也不要菜單了，叫過服務員，道：“把菜單上剩下的都上一遍。”</p>
服務生再吃一驚，偷偷看了楚君歸一眼，飛也似地去下單。淩菲心中也有些淩亂，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繼續問問題。</p>
等到她問完，桌上菜又空了，而楚君歸終于吃飽了。</p>
試驗體撫摸着自己微凸的小腹，心生感慨，覺得自己消化系統還是太弱了，居然這麽容易就吃飽了。</p>
“吃完了嗎？那結賬。”淩菲話音剛落，個人終端上就跳出帳戶餘額，然後猛地向下一沉。</p>
饒是淩菲視金錢如糞土，被楚君歸一口氣吃掉三個月的薪水，還是禁不住呆了一呆。再想到不久之前楚君歸才剛吃掉幾十份飯菜，更是隐隐有些後怕。要是楚君歸沒有吃過飯，那恐怕她半年薪水都要不保。</p>
淩菲若有所思，然後饒有興趣地看着楚君歸，問：“你爲什麽會跟着林兮？是因爲她管飯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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