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影像隻有十幾秒鍾,可以看到基地中一片混亂,許多人倉惶奔過通道,沖進了一間安全艙室,然後就把艙門關上、鎖定。通道中又跑過來幾個人,他們絕望地拍着安全門,聲嘶力竭地喊着什麽,可是裏面的人說什麽都不開門。有人想去開門,卻被身邊的人牢牢按在了地上。
通道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團暗紅色,如同彌漫的煙霧迅速追上了正在拍門的人。那些人身上哪個部位被暗紅色接觸到,哪個部位就會憑空消失。轉眼之間安全門前就空無一人,隻有翻湧的暗紅。暗紅色不斷膨脹,随後觸碰到了攝像頭,畫面就此結束。
片刻之後,才有人問:“那東西……究竟是什麽?”
沒有人回答。
奧斯汀回過神來,說:“找到那扇安全門!安東尼,你回星艦和後方聯系,上報這裏發生的事,請求支援。另外查一下爲什麽這裏的求救信号沒有回應。米勒,你帶人看看基地裏是否有未知生物留下的痕迹。”
星港基地是标準基地,結構奧斯汀爛熟于心,很快就找到了影像中的那道安全門。安全門前空無一人,隻有門上殘留着幾個血手印。
一名安全專家飄了過來,幾分鍾後解鎖安全門,衆人緩緩推開了沉重的安全門。門後是用于緊急求生的艙室,必要時可以發射分離。但是艙室裏隻是漂浮着一堆雜物,沒有人,也沒有屍體。
奧斯汀來到牆壁前,伸手輕輕擦拭,手上就多了一層灰白色粉末。牆壁上則是留下了兩道淺淺指印。逃生艙的牆壁可是專門制作,經得住岩漿高溫,也無懼強酸強堿浸泡,可以抵禦宇宙射線轟擊,如果放置于太空中幾百年也不會損壞。但是這面牆壁表面如同風化的岩石,一碰就變成了粉末。
奧斯汀拿了個容器,把粉末裝進去,小心翼翼地蓋好,然後說:“我們先退出去,封鎖現場,不要破壞了這裏的痕迹。先向參謀長聯席委員會發申請,調一支艦隊過來,對彼岸星系進行全面封鎖,所有跳躍點都得封鎖!”
片刻後,艦長就收到了回複,說:“委員會拒絕了我們的要求,并且要求我們立刻離開彼岸星系,回去接受調查。”
奧斯汀哼了一聲,緩道:“看來有人想要換個位置了。”
聯邦,參謀長聯席委員會的大會議室又一次出現道道人影。距離上一次會議才過去幾天,就又召開了會議。這是相當少見的,就算是戰争時期,委員會也是一個月才開一次全體會議,處理最重要的事項。
作爲輪值主席,席勒駐守本部,是唯一一個真身出席會議的人。
會議開始,一名元帥就率先發難:“我提議召開這次緊急會議,影像大家已經都看過了,我在這裏重放一遍。”
會議室的中央開始播放一段影像,正是彼岸星系星港基地恢複出來的影像。
影像隻有短短半分鍾,所有參會元帥事先都已經看過,此刻都是默不作聲。提議召開會議的那名元帥冷冷地說:“發生了什麽大家都很清楚了,我在這裏想要提幾個問題。彼岸星系的星港基地被毀和守備艦隊失蹤,不可能沒有任何消息發出來。那麽這些消息發到哪裏去了?其次,行星地面部隊發出的求援信息到了誰那裏,爲什麽沒有處理?第三,彼岸星系出現的是異象還是王朝?”
會議室一片沉寂,片刻後另一名元帥說:“如果沒人說話,那我就說一下。從恢複的影像上看,彼岸星系是宇宙異象,不可能是王朝。這個異象有非常強烈的侵略性,屬性未知。我認爲應該立刻封鎖星系,撤離所有居民。至于追責,可以下一步再說。”
一衆将軍元帥立刻有不少人複議。
這個時候,席勒終于開口:“彼岸星系的信息到了我這裏,綜合判斷,引起變故的原因應該不是王朝,具體待查。但是我不同意現在封鎖彼岸星系!我們現在和王朝的決戰正是關鍵時刻,沒有多餘艦隊可供封鎖,也沒有多餘的運輸船撤離居民!”
提議召開緊急會議的元帥冷冷地說:“席勒,你隻是輪值主席,并不是終身主席!你扣壓彼岸星系的信息,攔截求救信息,擅自降低奧斯汀元帥的權限,違規征調奧斯汀元帥所屬的人員和星艦,這些都遠遠超出了你的權限!我認爲,席勒已經不适合再擔任輪值主席,提議立刻終止他的輪值任期,同時調離軍職,接受調查!”
瞬間就有許多将軍元帥附議,幾乎接近一半!餘下的元帥則是在觀望,想看看席勒準備說什麽。隻有再有兩票同意,席勒就會被趕下台。
席勒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絲毫不見慌張,說:“等這次戰役結束,徹底擊潰王朝,我自然會結束輪值,并接受調查,承擔我應該承擔的一切責任。”
還沒有做決定的将軍元帥們更加猶豫了。在大戰役的指揮上,席勒絕對是最佳人選。原本還有奧斯汀,隻是奧斯汀對和王朝戰争的态度暧昧,因此就隻剩下一個席勒。
席勒繼續說:“不管這異象是什麽,影響都很有限。但是和王朝的戰争是關乎聯邦命運的頭等大事!我們徹底擊敗王朝的機會就隻有這麽一次,錯過了又不知道要對峙幾百年……”
“我不這麽認爲!”奧斯汀的影像出現在會議室裏。
席勒臉色一沉:“你怎麽會在這裏?”
提議召開會議的元帥這時說:“奧斯汀元帥是我邀請的,作爲彼岸星系異象的見證者,來會議上做一次聽證。”
“這不符合程序。”席勒反對。
“你做的不符合程序的事還少嗎?另外我這裏有另外兩位元帥的簽名,符合邀請證人參會的要求。”
奧斯汀沒有理會席勒,面向衆人緩緩地說:“彼岸星系的異象很可能由真實夢境引發。它的嚴重性遠遠超乎各位的想象,也比目前的戰争更加重要……”
席勒端坐不動,隻是冷笑。等奧斯汀長篇大論地說完,他才從容地說:“同樣的話一年前我們已經聽過了,我也知道有人隻是不願意看到我在這個位置上。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徹底擊敗王朝、肢解王朝!所有一切都要爲此讓路,這才是聯邦最大的利益!至于人類的命運,抱歉,這離我們太遙遠了。沒有了聯邦的人類,沒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