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做那些卑鄙的事情之前,講的哲學,講的道理,可能有十之一的部分是在自問,也是在真正地探讨着一些本沒有意義,但人類非要爲其賦予意義的概念。另外的十之九,其實隻是在洗脫她行不軌之事的罪惡感,用所謂的哲味以及文青味來沖淡這本身不恥的行爲。
曼蒂很喜歡林年的肌膚過分吸收紫外線的緣故,他的肌膚是暗金略微帶着古銅的顔色,有一種絲綢的質感與氣息,那是黃金和淡淡的果香味。
偶爾的時候,她會偷偷去看林年衣服領口露出的鎖骨,那是她最喜歡的部位,略微有些弧度的一字鎖骨,顯得肩寬,也顯得頭小一些,比例看起來更爲美觀。
曼蒂輕輕咬了咬林年的鎖骨,牙齒陷入凹陷和那堅韌的皮膚之中,留不下紅印,所以嘴唇的微薄鮮血代替。在她行不軌之事時,她那金色如海洋的頭發輕輕地蹭着林年的臉頰,溫暖又幹燥,能聞到一股洗發水的味道,紅玫瑰香味,濃郁又獨特。
如果林年沒分析錯,這是前戲的流程,曼蒂·岡薩雷斯骨子裏還是那個浪漫的要死的西班牙人,都說西班牙女人在确定關系之後很主動,但這看起來主動得有些過頭了。
她抓住威士忌的酒瓶頸口,連瓶舉起飲下一大口,直起自己的上半身略高于林年,放下威士忌在窗邊,雙手去扶捧着林年的下颚,微微讓他擡頭,居高臨下地通過深吻口渡酒的方式讓他喝下去,餘光盯着他脖頸的起伏,那明顯的,性感的喉結蠕動的幅度。
倒也不知道林年這幅狀态酒精會不會對他起效果,不過值得一試不是嗎?
淳厚的金色酒液從嘴縫裏流下,裏面混合着唾液和香氣,這個妞兒的确有着自己一套的調情美學,她很懂前戲,知道怎麽去把情緒,去把肉體調動起來。
不用去說葷段子,隻用合适的動作,就像愛撫、親吻、輕咬,去喚起欲望,刺激多巴胺分泌。
所有的動作都要慢,1秒移動1cm,緩慢如羽毛一樣細膩的指尖在那暗色的肌膚表面落下,偶爾又曲起指尖,用那R字形的曲線以更慢的速度流過,處于一種要碰不碰的力度,想象着自己的手掌和他的皮膚之間隔着一張A4紙,慢慢地、溫柔地去撫摸。
曼蒂不擔心林年閉上眼睛擺爛,她是女人,女人很懂失去視覺後意味着什麽,那意味着觸覺和各種共感的加強。
她雙手輕輕地撫着林年的臉頰,沿着耳朵、脖子、直到後腦勺慢慢地撫過,直到觀察到他的生理性地起雞皮疙瘩爲止,然後再狠狠地親吻上去。
曼蒂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缺愛的,他所追求的就是被愛,被需求感。從他對自己姐姐的執念就可以看出,他強烈地需求着那種認同感,那種包容感,那都是自己能給予他的。
那種透過肢體傳遞的心情,那是發自内心的在贊賞,通過行動去認同索愛對象的美麗,可愛,以及用溫柔的動作表述對他的喜愛與占有欲,真心實意地調情,認真地對待前戲,從容不迫,去讓雙方的心情都舒緩下來。
不得不說,曼蒂的所作所爲,的确刺激了林年一些信息素的分泌,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理所當然會被這一幕刺激,而這份刺激讓他的血液不正常的加速以及聚集,不說更多的聚集地方的反應,起碼他的腦子是更加的清楚了,取而代之的是對身體控制能力的稍微恢複。
她親吻着自己,邊喝酒邊親吻,那瓶威士忌有一半進了她的喉嚨裏,另一半則是喂給了林年。
林年感受不到醉意,這是好事情,代表着他身體的強大解酒能力已經恢複了,他手指輕微地動彈了幾下,繼續植物人的回光返照,這一幕很快就被曼蒂發現,雙手十指扣住了他的指縫,将他的雙手舉了起來,舉過頭頂,将他整個人的上半身摁在床頭,去親吻他,燥熱的身體與身體也貼近磨合。
他屢次開口都被曼蒂的索吻打斷,斷斷續續的,他終究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那強烈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很不解,爲什麽曼蒂會如此的躍進,她理應有所分寸,而不是在自己露出破綻的時候,毫無顧忌地撕開那層窗戶紙想要落實一些顔色到那張白紙的情感上。
她從來都不是色中惡鬼,這點林年可以肯定,但她現在所做的事情又和他所認識的那個女人那麽的矛盾。
他在親吻之間望着這個女人的眼眸,去凝視她的眼睛,從中她看到的是珍惜,珍惜這每一刻的歡愉。
沒有悔過,也沒有道歉,就如她最開始說的那樣,直到最後,林年反倒是會感謝她。
林年不覺得自己會感謝曼蒂,這是有違他初衷的索愛,就算有朝一日他們兩個真的會發生什麽——那也是曼蒂成爲被動的那一方。
在性與愛的方面,林年從來都是那個主動者,遊戲的開始,他可以是被動接受,但在過程中,他不掌握主動的一方總覺得有些難受。
逐漸地,他有了該有的反應,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他是個男人,同時,曼蒂也符合他的審美,這種背德的罪孽的确很容易讓一個男人感受到心理與生理上的刺激,也正是這種刺激會給予對方得手的機會。
在曼蒂即将躍過那一步的時候,林年輕聲開口了,也是他第一次完整地說出了一句話。
他低聲說“真的,不是現在——”
但這句話怎麽看都像是在…求饒?
曼蒂的手頓在原地。
哦喲,這真是在…求饒了?
她擡頭看向林年,這男人的聲音很低,倒是不知道是因爲還沒完全恢複,還是不習慣這種敷衍的請求。
不是現在。
他是這麽說的。
不是現在,更不是這裏。
這是他想傳達的意思。
吃軟不吃硬,林年很了解這個女人,如果現在幹淨利落地直接拒絕,這女人多半當耳邊風,隻能來軟的。
這是萬策盡之後的表現,也是他急智下唯一能阻止曼蒂更進一步的話術,你現在先放過我,至于不是現在是什麽時間,你等我能站起來了,我再給你畫空頭支票…
她兀然笑了一下,像是某種計謀得逞,終于曼蒂迫使林年說出了這句話。
她貼近他的臉頰,右手輕輕撫過他的頭發,“不是現在.那我就默認我們的确有以後咯。”
林年沒有回答她,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