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麽,力大磚飛?”芬格爾看傻了。
路明非也看傻了,但同時心裏也莫名湧現出了一股暢快的感覺,往高雅了說就是念頭通達,往低俗了說就是便秘疏通。看見自己搞不定的頑固硬茬子被人蠻力搞定了,你别說,還真有種互聯網嘴替的爽感。
就好這一口,再拔五塊錢的給哥兒幾個爽爽!路明非差點就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也不用他說,林年反手就把‘懶惰’這把武士刀插進了圓桌上,‘嚓’一聲,金屬刺穿了木桌,輕松得就像筷子捅穿豆腐。
路明非發現原本一臉老父親微妙笑容的昂熱臉色變了,看着被刺穿的木桌悄然戴上了痛苦面具。
都說昂熱中飽私囊,拿着校董會撥給學院的資金到處揮霍,豐富了個人的消費欲望,眼下看來當不假,起碼這校長室閣樓裏每一件東西都大有來曆,就這張被捅穿了桌子似乎就是19世紀威尼斯工匠收工雕刻的古董家具。
林年很專注在拔刀,所以完全沒有發現自家校長的欲語還休的表情,在老家夥考慮着要不要伸手說兩句這張桌子價值不菲的時候,龍吟劍匣中的‘色欲’已經來一聲震鳴中被拔了出來,有股倒拔垂楊柳的暢快感!
日本肋差又在‘嚓’的一聲中送進了這張古董家具的桌面裏,林年再換雙手,正手握住了一左一右的‘妒忌’以及‘饕餮’,一把唐刀,一把亞特坎長刀,在雙臂猛烈上揚的瞬間被拔出了劍匣,同樣有尖嘯和震動聲,仿佛刀劍内的‘活靈’受到了殘酷不仁的虐待發出了尖叫的抗議!
兩道金屬入木的聲音合成一道,古董家具繼續貶值,昂熱原本想伸出去的手也都默默地收回來了,與其繼續估算維修家具需要的價格,還不如考慮下一張茶桌換什麽年代形制的要劃算一些。
緊接着是‘傲慢’和‘貪婪’,漢八方以及克雷默長劍隻是微微一頓就被抽出了劍匣,路明非很清楚地聽見了劍匣的劍槽中鎖芯繃斷的聲音,當然繃斷的也可能是這兩把煉金刀劍本身的矜持和尊嚴。
古董桌上再添兩位客人,六把金屬刀劍以弧形立在桌面上,活像是什麽冷兵器展覽館,龍吟劍匣中隻剩下最後一把‘暴怒’安靜地伫立在那裏,可能是錯覺,路明非覺得這把斬馬刀的刀柄在晃動,應該是剛才抽‘傲慢’和‘貪婪’的時候力氣使得太大了吧?應該。
林年伸手握在了‘暴怒’上,這一次他沒有暴力地直接抽取,而是一點點地往上拔刀,斬馬刀弧形的劍身沐浴着白光一點點地上升,上面的龍文以及刀銘如是流水一樣潺潺而動,在最後拔到刀尖的時候,沒有出現任何意外,也不需要林年格外用力,他就順滑地被抽出了劍匣。
‘嚓’一聲,斬馬刀被剁進了六把弧形排開的刀劍中央,林年伸出手指彈了一下斬馬刀的刀刃,七把刀劍發生了奇異的共鳴,餘音繞梁,回蕩在直通直往的閣樓上下。
路明非被七把刀劍拒絕,林年反倒是被七把刀劍認可,這算什麽,一個活該上天堂,一個死了下地獄?
“這是.五毒俱全嗎?”芬格爾指了指刀劍前的林年背影說,“要不要我們現在把人架回聽證會重新審一下?”
“你可以試試。”副校長表示你随意,
芬格爾撇嘴,表示試試就逝世,自己口嗨而已,有必要這麽杵嗎?
“七把刀劍都可以活用,看來不管是原版,還是仿制品,伱一直都是‘七宗罪’最合适的使用者。”校長看着桌上七把出鞘的煉金刀劍點評。
“新式的‘七宗罪’内置的活靈太過活躍了,這些活靈在特殊的手段下失去了靈智,這一定程度上算是放大了他們的本能。”林年看着面前的這套七宗罪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所以它們會感受到畏懼。”副校長點了點頭,“其實他們都沒有真正地認可你,隻是他們懼怕你的血統,被純粹的暴力給碾壓了過去。”
“武器隻是武器,如果紮手就裹上防割布,如果不安分就回爐重鍛,從來都隻有人挑武器的,沒有武器挑人的。”林年伸手放在了暴怒的刀柄上,那繁複的龍紋快速地蔓延到了他的手腕,從遠處看就像是某種特色的紋身一樣,可這紋身卻是活的,甚至從二維立起成了三維,狠狠地向着他手腕上的青色血管刺了下去!
路明非才想驚呼,但下一刻就啞住了,因爲那尖銳猙獰的龍紋碰壁了!準确來說是被一枚蒼白色的鱗片給隔擋住了去路,在林年手腕上一圈的地方,劍盾的絨毛開散成了白色的鱗片,就像是一圈金屬的手環保護了脆弱的血管,尖刺震在鱗片上竟然迸發出了細密的火花。
暴血·局部龍化。
芬格爾嘴角抽了抽,雖然他知道林年挺離譜的,但實際看見了這一幕,還是有那麽一瞬間會覺得大家真是冤枉調查組了。
昂熱和副校長對視了一眼,倒是沒有第一時間針對林年對暴血開發的事情做任何點評,很明顯是不想在這個時機深入這個話題去講。唯有楚子航和恺撒看得聚精會神,兩人都面無表情,但眼裏的專注和熱度卻出賣了他們内心的想法。
‘暴怒’無法成功汲取到使用者的鮮血,這讓這把刀劍内的‘活靈’産生了不安分的情緒,試圖穿刺林年血管的龍紋逐漸開始暴躁了起來,他甚至不再按照尋常的尖刺手段取血,而是在納米級的狀态變化下演變出了鋸齒的紋路,在林年手腕一圈的白色龍鱗上開始切割了起來!
林年并沒有太過在意,甚至都不用刻意地去再生這些龍鱗,隻要他不想,‘暴怒’就永遠無法在他的允許之前得到一絲一毫的血液。但同樣的,林年也不能在供給出符合‘暴怒’胃口的龍血之前,得到這把刀劍真正的幫助,那些真正緻命的煉金效果也會在激活前深深藏匿在無窮的饑渴之下。
林年抓着暴怒轉身走向芬格爾等人這邊,芬格爾看見林年這作态吓得直接後跳數米躲在了楚子航和恺撒的身後,沒忍住大喊,“他要吃人啦!”
這廢柴的驚恐模樣不像是裝的,是真的很怕如果林年真被這把‘暴怒’給迷了心智,瘋起來這學校裏還真沒多少人能按住他。
“我拿的是‘暴怒’不是‘饕餮’。”林年歎了口氣,他走到路明非的面前把暴怒遞給了他,“試試。”
路明非一臉詫異地看着林年,芬格爾躲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心說這是在演什麽霸道‘S’級愛上我?弱僞娘女主被七宗罪欺負,霸道‘S’級馬上幫人出頭欺負回來,還來一出霸王硬上弓你怎麽不挽着路明非的胳膊在後面摟着他教他怎麽握刀呢?
“這不合适吧?”路明非下意識說道,不是謙讓,而是真不想上手這邪門的玩意兒。
林年看着路明非,發現對方真的挺不喜歡這套武器的,于是也作罷,他其實隻是想驗證一下心裏的一些猜想,但路明非拒絕倒也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轉身回去把‘暴怒’插回龍吟劍匣,古董桌上另外六把刀劍也被一一放回,一聲又一聲清脆的刀劍入鞘聲終于得以把被殺機和冷肅充斥的閣樓解放了出來,一樓壁爐裏的木柴終于釋放出了一些它們該有的溫度。
“接下來是準備就地把這些東西分一分麽?”林年站在劍匣前看向校長,“‘傲慢’的使用者毋庸置疑當屬恺撒,我哪一把都沒什麽問題,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傾向選‘妒忌’和‘懶惰’。路明非暫時不契合任何一把所以擱置不談,現在問題就在楚子航和芬格爾身上。”
“‘色欲’不能拆開兩個人用,芬格爾的小組和楚子航的小組也不會一起行動。”昂熱點頭,“但由于楚子航的相性問題.芬格爾,你再試試能不能拔出其他的刀劍吧,如果可以,今天就暫時到此爲止了。”
芬格爾即使老大的不願意,但在解散的誘惑前也不得不走上前,他站在龍吟劍匣的面前猶豫了老一會兒,還是抓住了‘饕餮’這把亞特坎長刀,大概是覺得自己可能真和路明非吐槽的那樣,相性這塊被暴飲暴食給拿捏住了。
可能是林年之前的暴力取刀,弄得龍吟劍匣中七宗罪的活靈們有些應激,芬格爾這次拔出‘饕餮’的過程相當輕松,沒有神情恍惚,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順手就把這把亞特坎長刀給抽了出來,他也十分意外地随手舞動着這把危險的煉金武器。
“很好,這樣就避免了搶刀的情況下發生。”昂熱滿意地颔首,芬格爾也馬上在被做一次義務抽血之前把饕餮狠狠貫回了龍吟劍匣裏。
副校長上前來将龍吟劍匣重新合攏,複雜的機鎖在暗中環環相扣在一起,巨大的‘靈’重新籠罩了龍吟劍匣,那遊走在青銅劍匣上的鐵龍低聲嗚咽呻吟中回到了初始的位置,仿佛死去一般定住不動成爲了死氣沉沉的冰冷雕紋。
劍匣内的煉金矩陣和封印的刀劍一起陷入了沉寂,這套危險夢幻的刀劍暫時回歸了安全的狀态。
“符合每個人相性的‘七宗罪’會在你們乘坐明早的國際航班到達北亰國際機場的時候,通過托運的方式交到你們的手裏。”昂熱環視了一眼五個不約而同站直的學生,“‘傲慢’的保管者暫定爲恺撒,‘色欲’的保管者暫定爲楚子航,‘饕餮’的保管者暫定爲芬格爾,路明非暫時輪空,最後由林年負責保管龍吟劍匣以及剩餘的所有七宗罪刀劍.有人有問題嗎?”
“沒有。”
“那麽現在解散,各自回寝室去準備好行李,明天早上8點半芝加哥國際機場的飛機,CC1000次快車會在6點整準時發一趟前往芝加哥火車站的車,我不希望有人因爲睡過頭遲到了,又或者到站的時候跟我說護照忘記帶什麽的事情。”副校長拍了拍手,“順帶一提,臨時專員在任務前需要簽名的保險文件和執行部制式的裝備箱已經被送到你們的宿舍裏了,回去之後記得在保險文件簽名明天統一上交,最後,記得檢查你們的郵箱,上面有一份責任同意書也需要你們審閱簽名。”
“對了,林年留一下。除了林年以外,其他的人可以先回宿舍休息了。”昂熱說。
原本也準備轉身離開的林年站住了腳步,他回頭看了一眼昂熱,副校長已經跟上了路明非幾人下樓,隻剩下林年和昂熱站在吊燈的前後,隔着那張留下七個孔洞的古董家具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