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勝和酒德亞紀。
楚子航是記得這兩個名字的,夔門計劃的兩位大功臣,執行部最傑出一批的水下專員,他們甚至在之後的‘青銅計劃’中共事過。
即使那一次葉勝和亞紀表現得并不出彩,戰鬥和下潛方面都沒有輪到他們上場,但也在戰前會議提供了寶貴的過往經驗,讓楚子航等人少踩了不少坑。
雖然在青銅計劃裏葉勝亞紀和楚子航并沒有任何交流,但雙方也是姑且算打過照面的,但葉勝依舊在開門後見到楚子航的見面問候上頗有講究,這也讓楚子航不由對他們的到來上了心,這也導緻他的回話也必須謹慎切考究。
“我是獅心會的現任會長,久聞大名倒是謬贊了。請問你們找林年爲什麽要來這裏?是有什麽人跟你說他在這裏麽?”楚子航和葉勝握在一起的手輕輕用力向下後就分開了。
葉勝依舊保持着友好的笑容點頭,“我聽說林年是獅心會的成員,和楚會長你也是摯友的關系,所以覺得想找林年就得先找你就現在學校裏的這個狀況而言的話。”
“所以才直接來諾頓館了嗎?”楚子航挑不出這個回答的毛病。
“是的,林年現在還在諾頓館嗎?我想找他叙叙舊。”葉勝禮貌地點頭,看了一眼在震中依舊保持完好結構的會館。
“對不起,林年并不在諾頓館,你可以去宿舍樓找找他看,或者問一問其他人有沒有就近看到過他的人。”楚子航搖頭拒絕了對方想要進入諾頓館做客的請求。
他對葉勝和酒德亞紀的了解不深,隻清楚這兩個人和林年曾經共同出過一次任務,那一次以林年和校長合力殺死了一隻尊貴的次代種作爲結局,但具體的過程是否美好,而這兩人在任務中又扮演着什麽角色他一概不知。
最多,楚子航隻能确定林年和葉勝和亞紀并沒有明面上的矛盾,這一點從青銅計劃中雙方溝通的狀态可以得出,但這也隻是明面上。
對方所說的和林年是朋友關系,“朋友”的這個定義很廣,在卡塞爾學院基本上八成的人和林年都可以是朋友,這種浮于表面的關系并不足以讓楚子航換一種更友好的角度來看這位早已經畢業的執行部學長。
在特殊時期,楚子航必須謹慎,他也本身就是一個謹慎的人。
楚子航說完後就退回一步伸手要關門,但就在一半的大門即将合攏的時候,葉勝伸手拉住了門邊。
“麻煩行個方便。”葉勝側出半個頭看着楚子航苦笑着說。
“這不是方不方便的問題,我的确不知道林年在哪裏。”楚子航還是拒絕了,并且心中默然打定主意如果對方還不依不饒讓他發個誓什麽的,他就會加大力氣用門闆夾腫他的手。
或許在執行部的經驗上這位學長領先許多,但就在簡單的對夯力氣上,楚子航不會輸給執行部裏的任何正式成員。
葉勝還沒說什麽,又有一隻手輕輕拉住了門,門外傳來了酒德亞紀溫柔的聲音,“這次我們主要是來向林年同學道謝的,無論是最早的一次合作,還是上一次長江的任務,我們都沒有來得及當面向他緻謝。”
楚子航手上的力氣沒有加大,停住了,門外的酒德亞紀繼續緩緩說,“我和葉勝很多次讨論過這件事,最後還是認爲應該親自上門對林年同學感謝,因爲他救過我們兩個人的命,這一點我們無以爲報。但在我的國家的文化中一直有‘いんがおうほう(因果応報:同因果報應,也可稱爲因果律。在日本文化中,人們普遍認爲,做善事會帶來好運,而做壞事會導緻不幸。)’的說法,所以我們理應該進行回報,一粒米,一卷絲,一根稻,即使這些力量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楚子航沉默了,沒有應答,但也沒有開門。因爲這種時候不該他來做出回應,同時也會有人給出一個合适的答案。
“放他們進來吧。”林年的聲音從樓梯上響起。
楚子航放開了手,回頭看見了對方右手輕輕撐着樓梯扶手走了下來,他走到了楚子航身邊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楚子航才一言不發地讓開了路。
半扇門向外打開後葉勝和酒德亞紀也終于和林年打上了照面,兩人臉上都露出了明朗的笑容,但也帶着九分的克制沒有來一個擁抱什麽的,因爲他們都是清楚現在的時局不适合他們在徹底把話講開之前做一些可能會令人誤會的舉動。
“你們怎麽回來了?執行部現在對外的活動已經寬松到可以讓頂梁柱的精英們回校懷念以前的早八生活了嗎?”林年看見老朋友倒也是露出了許久不見的微笑,他和葉勝還有亞紀挺談得來的,從布魯克林那一次的偶然相識就是了,到後面的夔門計劃和青銅計劃更是加深了彼此的認識,算得上是彼此都打心底認同對方。
“懷念一下學校裏年輕學妹裙擺飛揚下的風采還算可以(說到這裏他沒來由的表情繃了一下,大概是在林年等人看不見的地方被踩了一腳),早八就算了吧.而且我們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曠工回來的。”葉勝聳了聳肩,見到林年相安無事後他居然無聲地松了口氣。
“裏面說,學長學姐吃早飯了嗎?”林年示意他們進來,轉身走向裏面。
“吃了吃了,路上經過食堂的時候啃了兩根豬肘子,還是熟悉的味道,但有些冷了,應該是隔夜剩下的,有點不新鮮.所以味道就更熟悉了。”葉勝欣然跨過門檻進了諾頓館裏,酒德亞紀跟随在後,進來後也不忘向楚子航和守夜的幹部兄弟微微鞠躬以示叨擾,禮節讓人挑不出毛病。
林年帶着兩人穿過諾頓館的大堂區域向更深處的會議室區域走去,那裏比較靠一層會館的内部一些,隔音效果和私密性也很好,在那裏聊天不大會吵到二樓客房休息的獅心會幹部們。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諾頓館。”葉勝仰頭去看諾頓館高大的天花闆,上面都是老一代獅心會留下來的壁畫,上面描繪了描繪了北歐神話中的衆神、巨人和人物,風格讓人想起霍爾謝特城堡或者阿克雷古斯塔修道院。
酒德亞紀在路過一側看台時,被看台上的木雕所吸引,那是一隻狼牙,除了壁畫外,也到處可以見到牆壁、天花闆以及門窗上的鑲嵌木雕,這種藝術風格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傳統建築風格也有所不同。
德國的哥特式建築中,常常使用抽象的花卉、動物和人物的形象,而在英國的伊麗莎白時期建築中,常常使用古典的幾何圖案和大自然的景象,但在諾頓館内,這些木雕和天花闆上的壁畫類似,多是以北歐神話爲主題,譬如吸引酒德亞紀的狼牙出典于北歐神話中的巨狼,傳說當他張開嘴時,上下颚可以頂住天地。
這些木雕和壁畫暗合了混血種們一直認爲龍類和世界上的神話傳說有着緊密相連的關系,藝術這種東西是曆史文化的見證,記錄了古代社會的風俗、曆史和文化,所以混血種們總願意去花大量時間欣賞它們,研究它們,期望能從神話中勘破龍族文明的神秘面紗。
“現在自由一日的賭注還是諾頓館一整年學期的所有權嗎?”葉勝問。
“一直都是的。”林年說,“我們也從來沒有輸出去過。”
“這一屆的獅心會有着強勁的敵手,但幸運的是也有一個英明的會長以及足夠強勁的左膀右臂。”葉勝中肯地評價,他對楚子航的觀感很好,就剛才門前的對話來看,楚子航的謹慎又不失禮節的應對在他這裏加分很多,這種年輕人就算直接放進執行部中轉正也大概會很快時間内成爲王牌吧?
果然優異的人身邊都是這樣的天才。
葉勝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林年的背影,前者推開了會議室的門,邀請他們進去一叙。
進了會議室,玻璃彩窗外還是将亮未亮的天光,所以室内的吊燈被後進來的楚子航點亮了,林年坐在了會議室一側的椅子上,葉勝和酒德亞紀找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
“真的是有一段時間不見了。”葉勝看着林年好一會兒後感慨,“你今年已經大三了吧?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才大一。”
“這種感慨作爲開場白讓我有種父親見到孩子終于長大了發出欣慰的既視感。”林年在朋友面前總是不失幽默的。
“那我道歉。”葉勝毫無誠意地笑了出來,“開場白這種東西可能該亞紀來說更好一些?”
“.我的話,可能會把氣氛弄得太正式。”酒德亞紀無奈地笑着搖頭。
大家都在笑,但大家的眼裏都沒有太過輕松。
“之前學長提到的曠工是個什麽意思?現在執行部還允許專員曠工了嗎?”
葉勝輕輕擡首,“啊,當然不允許所以這次回校後應該會受到執行部内部的處分吧?大概就是發配邊緣一點,苦一點的地方去出幾個月任務,甚至半年更久?我和亞紀是初犯,應該不會太嚴重。”
“不值得。”林年搖頭說道。
會議室裏略微安靜了幾秒,葉勝擡手撓了撓頭,而一旁的亞紀卻是搖頭了。
“哪裏有不值得的。”她輕聲說,“一件事值不值得從哲學上來講取決于這個人的道德和倫理标準,我和葉勝從來都不是什麽道德高尚的人,所以在取舍值得和不值得的時候隻考慮個人情感的支配,往往都會無視掉道德與倫理,我們總會爲了追求一些情感而做出一部分犧牲,隻因爲這些情感能讓我們在以後的日子裏得到安心。”
“犧牲有些過于大了,這個點回來,意味着很多,可能比你們考慮過的還要多。現在的局面很亂,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林年當然知道葉勝和亞紀回到這裏,找上諾頓館是爲了什麽,有些話不用擺到台面上來講,隻是一次見面,一次握手就能把所有的心意囊括進裏面。
所以林年才會認爲不值得,葉勝和亞紀完全沒有必要走這麽一趟,他們兩個人改變不了太多事情,反而會讓他們今後在執行部,乃至秘黨中的仕途染上污點,畢竟排除異己這種事情永遠不要低估上面那些人的行動力。
“這是一種态度,林年。”葉勝右手食指搭在自己的嘴唇唇紋,胳膊肘靠着會議桌,“我和亞紀都不在乎我們走這一趟究竟能不能改變什麽,但起碼我們需要先拿出我們的态度。無論成功與否,态度都是行動的基礎,如果因爲什麽都做不了,所以就什麽都不做,這跟默認現在的大勢是正确的有什麽區别呢?我和亞紀都做不來這種事情。”
“這可真的是”林年低聲說道。
他能理解葉勝的意思,但他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在個人能力無足以影響局面左右時,爲此搭上自己的前程也要來站一個态度,這種犧牲太大了,作爲朋友,他認爲這是極度不理智的,内心也是偏向拒絕的,可這份拒絕卻不能說出口,因爲這是對這份真摯态度的侮辱。
“你們是從哪裏知道現在校内的情況的?”一直站在角落沉默着的楚子航忽然說話了。
“守夜人論壇,現在上面都吵瘋了,都是有關聽證會的事。守夜人論壇的版主應該也是站在你這邊的,沒有對相關敏感問題的激烈讨論進行任何幹涉,這讓事态進一步的升級了,現在幾乎秘黨内每一個人都知道有這麽一場關于你的聽證會要召開了,校内校外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現在學校裏的情況。”酒德亞紀輕聲說。
“輿論風向呢?”楚子航問。
“之前還好,但現在的話.”酒德亞紀聲音落低。
“調查組已經開始發力了,進行了許多的舉例論證,勾勒出了一個暴力、獨斷、任性,以及具有極不穩定血統的‘S’級學員。”葉勝緩緩說,“輿論走向開始變了,許多原本相信這場聽證會是無理取鬧的人也開始偏向中立不再輕易站邊,如果之後調查組還能有什麽另外的有力說辭,輿論徹底偏導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們看到了那可能發生的一幕,所以才回來了。”酒德亞紀看着林年認真地說,“塵も積もれば山となる,這句話在我故鄉的意思是塵埃也能積聚成山,小事情的積累一定會變成大事情,我相信輿論的轉變,調查組得利的情況很大可能會發生,在那個時候你需要有中肯的聲音來做你的支撐和依靠。”
“.你們想要出席聽證會?”
“不止是進行旁聽,如果你有需要,我們可以成爲證人,爲你做擔保。”酒德亞紀認真地說道,“林年くん,你真的不必考慮這會爲此給我們帶來什麽,因爲既然我們已經坐在這裏了就意味着我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這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救命之恩是一回事,我們這一次回來并不是所謂的爲了報答救命之恩。”葉勝左手撐住額頭看着沉默的林年,眼神堅定,“隻是因爲救命之恩的緣故,所以我們清楚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值不值得我們這麽做,這次我和亞紀站在你這一邊,我們依舊欠你一條命,這是兩回事。”
楚子航微微垂眸,林年默然地呼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擡頭看向葉勝眼眸澄淨,伸出了右手。
葉勝見狀後也站了起來,握住了右手,又不滿足于此,用上了半分力氣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肩與肩靠在了一起,左手用力拍了拍林年的後背,“很多人都認爲這次站隊是一場賭博,雖然我不想從這場賭博中得到任何的東西,但我還是願意投下我的籌碼。
兄弟,這次我賭你赢。”
酒德亞紀也站了起來,對林年微微鞠躬,再給了一個溫暖而親切的擁抱,在林年的耳邊說:“がんばって(ganbatte)。”
“就在諾頓館暫時住下吧,明天才是聽證會,今晚你們應該也沒什麽地方住,總不至于去英靈殿廣場和學生搶帳篷。”林年看向楚子航,楚子航也颔首表示同意。
“獅心會還有很多空的客房嗎?”葉勝挑了挑眉毛問。
林年看着葉勝,思考了片刻後,瞥了一眼楚子航說,“沒多少客房了,應該還剩下一間?你們兩個能将就一下嗎?”
酒德亞紀愣了一下,然後側開頭避開了林年的視線,臉有些飛紅的迹象。這讓林年不由去想都說日本的女孩觀念開放,但就他看這對學姐學長的進度,隻覺得動漫裏的純情日本還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林くん還是多騰一些客房來得好。”酒德亞紀小聲說。
林年和葉勝對視了一眼,大概意思是你賭兄弟赢兄弟的确很感動,但這件事兄弟真沒辦法幫你,隻怨你自己不争氣,這麽長時間都沒搞定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孩,學長的資曆簡直在哭啊。
但他其實忘了,自己和蘇曉樯也是跑了三年才磕磕絆絆走在一起的。但又花了不到一年時間就有了床笫關系,這或許又是後輩對前輩的一種超越性勝利?
大概是見到林年的眼神和表情有些怪異,酒德亞紀怔了一下又連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覺得我們應該不是唯一的客人。”
“什麽叫不是唯一的客人?”楚子航開口問,但才問出口,他身旁的會議室大門就被敲響了。
楚子航開門,發現是之前守夜看門的幹部兄弟,他湊到楚子航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臉色有些糾結和無奈,楚子航聽後倒隻是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了一絲意料之中的神色,說了一句他來處理後又拜托這位幹部幫忙給葉勝和亞紀處理暫住房間的事務。
“已經到了嗎?看來我們不是唯一心急的人啊。”葉勝低笑了一下,拍了拍林年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麽就和亞紀一起走向了會議室的大門,幹部也向兩人示意後帶着他們離開了會議室。
直到葉勝和亞紀離開了,林年才看向楚子航說,“這是什麽意思?”
“你應該也猜到了。”楚子航轉身也走向了會議室外。
“.”林年跟在他後面,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一路回到了諾頓館的大門,才走到大廳就一眼就看見一個活像是旅遊景點打卡的旅客一樣的頭戴白色鴨舌帽,單手拎着黑色背包的女人在大廳裏仰頭轉圈觀賞着壁畫和鑲嵌木雕,看姿态和神色很悠然,甚至有心思摸出一個像司南的東西左晃晃右晃晃。
楚子航掃了一眼就把對方的特征收入眼底,帽子後幌瀉出的一大股黑發粘了些許灰塵,看樣子應該是急于趕路所以沒時間清洗梳理,神色披着咖啡色皮質外套,下搭牛仔褲和女士涼鞋,不太像是學校裏的學生,反倒是有些像背包客。
走近的林年隻是看見了她的側臉,就知道她絕非是什麽走錯路鑽進諾頓館參觀的背包客,他很少認錯人,但對方出現在這裏,他倒是有種自己的确認錯了的感覺。
“江佩久教授?”林年向鴨舌帽背包客喊道。
“林年?你果然在這裏,剛才那個門童還騙我說你不在。”江佩久轉頭看見了林年,露出了一個微笑,收起了手裏的小型司南,擡手打了個招呼。
“熟人?”楚子航問。
“熟人。”林年點了點頭,迎了過去。
“從大興安嶺一路飛回來一路上都沒空洗頭發,這大概是我今年個人衛生最差的時候.不過也比不上前年一頭鑽進神農架半個月定風水找龍穴的時候狼狽就是了所以總體上來說能接受。”江佩久右手吊着背包随意地挂在後背,看她風塵仆仆的樣子的确是一路趕路回來的,基本上沒有停歇的時候,“我聽說諾頓館有不少空的客房?還有給我住一兩天的地方嗎?”
“的确還有空的客房.你是先休息然後再找地方聊一會兒嗎?”林年問。
“還聊什麽?我前面的那兩個早該結婚的假搭檔不都跟你聊完了嗎?我現在隻想吃點東西然後睡一覺.我現在睡一覺應該不會錯過聽證會吧?”江佩久側着頭看向一旁的楚子航挑了挑漂亮的眉毛。
“不會。稍等一會兒後我會拜托獅心會的其他人通知食堂做一份早餐送到你的門口。”楚子航點頭。
“不錯。所以我才說我喜歡年輕人,畢竟現在的年輕人是什麽樣的,未來就是什麽樣的.也該是那麽個樣的。”江佩久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了,走向了樓梯的方向。
在走過林年的時候,她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看了一眼林年問,“哦對了,你給那兩個小家夥準備的房間應該是一間吧?”
“這很重要嗎?”林年不太确定這位其實還挺年輕的教授是否在牽紅線上有過多的執着了。
“很重要,因爲他們就該住一間,這樣也能給你們會館多省下一間房。”江佩久擺了擺手走上了樓梯,“你們會用到那些房間的,用不了多久。”
林年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楚子航也聽明白了,後者頓了一下看向江佩久的背影緩緩說,“這一切都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行爲嗎?”
站在樓梯半截的江佩久回頭看了一眼下面的兩個年輕人,無奈苦笑,“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精心蓄謀的,别隻是被狗血潑了半身,就覺得全世界都會向你狺狺狂吠。人心所歸,惟道與義。記住這個道理。然後,下課。”
她單手伸了個懶腰,不再多說了,上了樓去了自己應得的房間,留下林年和楚子航站在大廳裏不約而同地看向半打開的諾頓館門外那霧氣已經漸漸散去,灑下一線金色陽光的卡塞爾學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