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終于回到别墅沖進大門後,前者話還沒說出口就忽然停住了,因爲他發現一個背影站在門口,隻看那孤獨潇灑的型男輪廓,不用猜都知道是仕蘭卡塞爾一枝花楚師兄,此時站在了門口動也不動。
“師兄?你怎麽”路明非抽鼻子感覺聞到了一股很大的鐵鏽味道,忍不住多往裏面走了幾步,然後一腳就踩在了濕滑粘稠的地闆上,低頭看見了幾乎能倒影出自己狼狽不堪模樣的紅泊。
那是新鮮的血液,鮮豔到讓人反胃,刺激視覺系統的血液,如今遍布整個客廳。
“這特麽”路明非懵逼地擡起頭,然後更懵逼了。
他感覺自己誤入了《血源詛咒》的預告片拍攝場地,客廳已經成爲了荒涼的廢墟就像未施工前的毛坯房,林像是Lady Maria一樣坐在血泊中央的‘王座’上,翹着腿低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血液在他的腳面邊上流淌總之就是好他媽酷炫,路明非到今天爲止都不知道原來單人沙發也能做得那麽有型。
楚子航拉了路明非一把,把他拉出了血泊的範圍,低亮的黃金瞳内有些嚴肅,他看着林年腳前躺着的那個‘血人’,毫無疑問那是李獲月,路明非一眼就認出來了,從那隻獨臂上。
爲什麽隻說獨臂,因爲其餘的部分路明非是真不敢認,這完全就是一個披着鱗片的變異人形爬行動物,從廣島核廢墟爬出來的那種,那股狂躁令人頭皮發麻的威懾感也無聲地填充着整個客廳讓人接近就想轉身玩命奔逃。
自然而然的他反應過來了驚悚到家的事實,難道這一客廳的鮮血都是從這女孩身上流出來的?出血量超大好吧,雖然女孩子的固有天賦就是流血,但這也未必太能流了一些,這來自正統的閨女天賦異禀啊!
“我靠.林年你掏她内髒暴擊了?”不過腦子的話出口就來,屬于是被震撼過度了。
“想這麽做,還沒做,在等你回來。”林年十指都輕輕在大腿上觸碰到一起,看向了路明非。
“等我回來?”路明非心頭一跳,心裏瞬間覺得這鬼情況不對勁,未必然是林年覺得地闆還不夠紅也得給自己來一發内髒暴擊?
“她要‘死’了。”林年食指輕輕點了點面前地上的李獲月,熄滅了黃金瞳的眼眸裏看不出太多情感。
路明非覺得這是在廢話,“.我也看得出來,流這麽多血換隻大象來也得死了。”
“在火車南站戰鬥的時候,她幫我擋了龍王一拳,創造了個機會讓我撕掉了龍王半截胳膊。”林年彎腰手指放在了血人的腰間,在那裏路明非并看不見太明顯的傷口,“代價就是從雙腎到右肺的所有器官内髒全部成了血泥,肌肉纖維骨骼纖維攪碎混在了血泥裏,當場瀕死。”
感情還真是内髒暴擊。
路明非臉抽了抽,這是一瞬間肚子裏全被打成一灘爛泥了吧?整個人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張皮包着一灘粉色的爛糊糊,肚子裏戳個洞糊糊就全部順着流出來了,你說當場暴斃都是輕的了,“她還活着?”
“還活着。”林年點了點頭,他指了指血人的胸膛,路明非真的在那兒看到了微小但的确存在的呼吸起伏!
三觀有點颠覆,但老實說路明非覺得自己從往長江地下跳那一天開始三觀就一直在神奇的地方做布朗運動了。
“暴血的緣故?”
“可能。”
路明非感覺荒謬到了極點,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别說被林年一路從火車南站扛回來了,他隻能把李獲月還活着的原因歸咎于‘暴血’這個神奇的血統精煉技術。
在他看來,精英混血種們的暴血就跟裝備部的槍械一個道理,口徑上來了命中率就上來了,诶,暴血也是,血統上來了,實力自然也就上來了。中槍了暴個血,腿斷了暴個血,中毒了也暴個血,現在内髒基本全被打碎了也暴個血恐怕是小說家都不敢采用這種誇張的設定吧!
“應該不全是暴血的緣故,就算是暴血受到了這種緻命傷也會當場死亡。”楚子航忽然出聲否定了林年的猜想,“就算她能将血統精煉技術推進到三度暴血的層次,她的自愈能力也是有限的,她的言靈是‘劍禦’,不是肉體相關的自愈性質言靈,受到這種傷勢暴血也救不了她。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标準去衡量其他人。”
林年靜靜地聽完然後點頭了,因爲他覺得有道理,路明非看在眼裏覺得很幹,原來自己的好兄弟已經喪失了對普通人耐造的概念了,‘八岐’用多了總感覺别人會跟自己一樣三刀六洞後喝雞湯都不帶成花灑的。
“那現在到底該怎麽辦?”路明非聞着這屋裏濃郁到讓人咳嗽的血腥味,看着地上的李獲月表情有些複雜,“她現在還有救嗎?”
他沒說出送醫院這種蠢話,先不說混血種沒事進正常醫院做體檢都能引來三堂會診,就現在李獲月這小龍人的模樣送醫院信不信不用體檢了,一個小時就能出十份論文報告震驚全世界醫學界。
“我不知道。”很難得的,路明非眼裏的哆啦A年搖頭了。
“那打包送火葬場?”路先生向來很識時務,就連林年都解決不了的事情再怎麽努力多半就是白搭。
“時間不允許了。”楚子航說,“照這個速度下去,半路上她就會死侍化。”
“死侍也得遵守生物法則啊,内髒都被打爆成爛泥就算死侍也得嗝屁好吧,我解剖學翹課了你别騙我書讀得少!”路明非瞪大眼睛,“而且之前你不都說她要死了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她現在的情況很微妙。”林年從椅子上下來了,蹲在了深度龍化的李獲月面前,“我說的‘死’是并非是生理機能停止的死亡,而是人性徹底喪失堕落成死侍的死亡,混血種變成死侍也是一種意義上的死亡。”
“打電話給‘正統’啊!”路明非懵了,“這是他們的‘S’級吧?出了問題也該他們急啊!我們三個圍這兒最多鬥場地主什麽的。”
“剛才的地震你不知道嗎?信号基站出問題了,電話打不出也收不進,隻有衛星電話能進行聯絡,但很可惜正統沒有什麽手段能暫時聯絡上我們,整個城市裏現在都是一團糟,高速路堵死了,不少高架路甚至坍塌了,他們想進城都得廢很大的功夫。”林年低頭看着那居然已經長出了一半小臂的骨茬,隻不過後長出來的胳膊是異形扭曲的,鱗片、骨骼、肌肉纖維層次不分纏繞在一起,讓人想起了最原始的DNA雙螺旋結構,“現在能救她的隻有我們。”
“怎麽救?”路明非覺得有些無力,“你們誰考了醫生執照嗎?”
“我姐考了,但可惜是心理學的執照。”林年說,“我安排她們兩個暫時去了安全港,因爲我不清楚一會兒這裏會發生什麽。”
“我能多嘴問一句安全港在哪兒嗎?”路明非舉手。
蹲在李獲月面前的林年擡頭看了他一眼,表情非常考究,路明非立刻沮喪地放下了手,清楚自己是逃不掉的了,“我又能幫上什麽忙?我解剖隻青蛙都能割傷零的手指.”
“沒讓你動手解剖,你别有其他用處。”林年招了招手示意楚子航和路明非都過來。
“你還真要解剖?!”路明非驚了,他說自己解剖課拉胯隻是想表達自己生物學小白的意思,誰能想到自己還誤打誤撞真一語點中了。
路明非還沒動,楚子航已經蹲在了李獲月的一側,看向林年說,“我能幫到什麽?”
“一會兒可能需要你按住她,粗暴一點也沒關系,在我深入她體内的時候别讓她動就行了。”
“好。”
“你們這是什麽見鬼的問題發言。”路明非哭着臉摸了過去也蹲下了,蹲在了李獲月的腦袋旁,近距離一看這個血人,他連呼吸都屏住了,那龍化的猙獰和恐怖還原了一種生物形态最原始的美感.用路明非的話來說就是有一種野性的美,野到感覺能随時跳起來把他喉嚨咬開。
就像蹲在沉睡的史前巨鳄旁一樣,即使知道對方沒有醒來,那股如坐針氈的感覺還是讓人渾身的雞皮疙瘩不要錢地往外冒。
“先得搞清楚爲什麽她還活着。”林年說,“如果楚子航說的沒錯,她在龍王以那股莫名的力量擊碎她内髒的時候就該死了,但她依舊撐到了現在,龍化現象還如此嚴重,我隻能想到是血統精煉技術救了她的命。”
“正統的血統精煉技術未必和我們相同。”楚子航沉思了一會兒後判斷道,“獅心會所傳承下來的‘暴血’技術是以殺戮意志弱化人類意識喚醒血統内傾向于龍類的暴戾一面,有些傾向于拳擊手的催眠野性療法。”
“暴血這麽唯心?催眠一下就能跟你們一樣變成超人?”路明非不明而厲,在場三人裏就他不懂暴血了,别人求之不得林年和曼蒂·岡薩雷斯整理出來的‘暴血入門V0.3.1’就差些放他枕頭旁邊了,他都不屑于一看,屬于是少校的精神粉絲了,忠貞于人類意志。
“說是唯心其實是唯物,人類以催眠的手法強化精神,催生腎上腺素,混血種則是同樣在以殺戮意志喚醒血管中的化學物質,是這些化學物質讓我們變強,擁有力量、速度和自愈能力的提升的,同樣這些化學物質也充滿了毒性會殘留在血管中直到一定量發生爆發。”楚子航淡淡地解釋道。
“那豈不是暴血暴到頭一定會毒發身亡?這什麽見鬼的七傷拳.内功不夠雄厚充沛,就會摧肝損肺,狂性大發,不可自制?”路明非吐槽,“那豈不是暴血的以後都死定了?”
“暴血了就一定會死,那平均壽命到了你死不死啊?”林年伸手,“刀刃遞給我。”
“什麽刀刃。”路明非扭頭,然後真在身旁的血泊中看見一截插在地上的斷裂刀刃,看那形狀不難認出它曾經屬于楚子航的那把禦神刀·村雨,“我靠,林年你把村雨玩斷了?”
“斷了熔了再鑄,沒什麽可惜的。”林年那是一點歉意都沒有,而楚子航也沒有任何情緒,兩人在某些事物上的态度極其一緻,禦神刀·村雨盡管是楚天驕留下來的遺物,但刀就是用來砍人活着砍龍的,斷在了跟龍王的厮殺中該被質疑的是刀本身的韌度而不是使刀的人。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把斷刃拔了出來遞給林年,然後就看見林年右手鑽出白色如蟲的鱗毛抓住斷刃的尾部猛地插向了李獲月第一肋,在路明非都要以爲插個對穿時,刃尖在觸及到血染鱗片的巨大的阻礙,火星和刺耳的撞擊音爆響客廳之間,在林年那蠻不講理地巨力下刀尖依舊成功崩開了鱗片破入肉中,再巧力橫向一拉,整個胸腔和腹腔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