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如期敲響,學生們禮貌的向坐在講台上的昂熱問别後紛紛離開了階梯教室,校長也淡笑着一一揮手道别,當所有學生離開後階梯教室陷入了安靜,但依舊留着兩個學生端坐在教室中一言不發。
林年和恺撒被留堂了。
這引得兩人很是無奈,一個大一學生,一個才入學的新生被校長留堂說出去可不是什麽好事兒,恺撒甚至有些懷疑這是否會影響到他的學生會主席競選的輿論風評,但再無奈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坐着,号稱最強混血種的校長坐在講台上守住了唯一離開的門,那麽今天誰也别想悄悄落跑。
“看來你們已經基本認識互相了,這是一個好的開頭。”昂熱看着後排上并坐的兩人點了點頭:“先聲明一點,你們可以放心,我留你們下來不是爲了遲到和上課聊迪士尼公主的事情.但我想爲了考驗一下近年來我的教學質量是否有所下滑,就打算抽你們幾個課上的問題進行回答——還請認真對待,因爲我會考慮把你們的這次問答記入期末總成績裏。”
林年眨了眨眼對此沒太大表示,一旁的恺撒則是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但好歹還是保持着一貫的冷靜。
“别緊張,隻是一些簡單的問題。”校長笑着說。
“你的敵人永遠比你更了解你自己,這一點我這節課中提到過,阿提拉覆滅西羅馬的過程很艱難,這大部分得力于羅馬城多年來的改建,教皇利奧一世将城市街道的走向改建爲龍文的形式,将龍文以圖畫的方式落印在羅馬大地上,言靈之力深刻在城市之間成爲了抵抗阿提拉最大的助力。”昂熱雙手十根手指貼在一起低着頭:“但最終羅馬城還是破了,阿提拉用了某種方法将這個長達數百年的布置給毀掉了,他用了什麽方法?具體手法又是什麽,這個問題由恺撒你來回答。”
“阿提拉收起了羅馬城中的暗子,炸毀了位于城中心最大的公共澡堂,熱水沿着街道流向四面八方,宛如大水淹沒了世界樹的根蔓,守護整座城市的言靈之力的“序”被打破了,水元素大規模侵蝕火元素,導緻了整個城市的守護結構崩盤。”恺撒站起回答。
“回答的不錯,但你漏說了具體手法,所以這道題隻能算你回答對了一半。”昂熱說:“手法的部分林年你來回答,我課上應該講了。”
“言靈·君焰,校長你的課上的原話是:就像一顆凝固汽油彈在澡堂中爆炸了,火光照亮了半個羅馬城的天空,即使是黑夜也能看見羅馬人民在龍王之力下驚恐無助的面容。”林年起身回答。
“有意思的是現代人評論羅馬人死于澡堂似乎并非無稽之談。”一旁的恺撒聽後聳了聳肩。
昂熱垂首望着階梯教室天然大理石的地面說:“看起來你們的确有在好好聽課,是的,炸毀羅馬大澡堂的的确是君焰,所以史籍上秘黨們考古到這一段時都認爲阿提拉是尊貴的初代種之一——那位端坐青銅王座上縱火于世的君主。”
“四大君王,諾頓。”恺撒說。
“但這個猜想後來被推翻了,因爲時間對不上,在羅馬大澡堂被炸毀的同時城外的匈人大軍開始進攻,領頭的就是阿提拉,所以釋放君焰的不過是阿提拉手下的一隻死侍,并不能構成阿提拉就是青銅與火之王的推論。”昂熱微微颔首:“如果是諾頓的話,或許阿提拉就不會死的那麽簡單了,起碼會盛放一場配得上他身份的煙花爲之殉葬。”
“阿提拉死于中毒,史書上記載他在一次飲酒後暴亡,睡夢中鼻腔血管破裂,鮮血湧入喉嚨,窒息而亡,但其實真實的死因是煉金毒物配合帶有龍族血脈的蜥蜴骨粉進行調和的混合毒藥,下毒的人是他的妻子西羅馬的公主霍諾利亞,在中毒之後被代号‘翠之混’的女刺客伊笛可殺死。”林年提前回答了昂熱還未提出的問題。
“知己知彼,阿提拉在西羅馬宮廷中渡過了數年的時光摸清楚了整個城市的防禦布局,并且在戰時隻消耗了一個死侍輕描淡寫的瓦解了教皇精心布置多年的計劃。而相反,霍諾利亞犧牲自己嫁給了阿提拉,在充分了解龍王的身體構造之後精準配置了煉金毒藥送他進了骨殖瓶的輪回。”昂熱攤了攤手面色平淡:“龍族與人類的曆史就是這樣,相互學習,相互了解,最後拿起屠刀刺向對方最軟弱的地方,曆史上太多的故事告訴了我們這些道理,而龍族家族譜系學正是揭露這些曆史的課程。”
“令人印象深刻。”恺撒颔首。
“龍族最軟弱的地方是情感嗎?”林年忽然擡首問。
“看起來你有什麽問題想問,雖然已經下課了,但我們依舊在教室裏,所以盡管問。”昂熱揚首說。
“阿提拉知道霍諾利亞憎恨自己爲何還要跨越山海打到西羅馬的城前把她娶回家?”
“關于這個問題,很遺憾的是我不知道。”昂熱說:“有人說阿提拉的目的其實根本不是霍諾利亞,而是這個女人牽扯到了其他更重要的辛秘,因爲曆史證明霍諾利亞是一個完全的人類,很遺憾她沒有遺傳任何的混血種的血脈,她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但她卻成功的毒殺了阿提拉屠掉了這位殘暴的匈奴王。”
“所以龍族也有人類的情感?”林年追問。
“龍類向來不曾與人類溝通,他們的蘇醒必然帶來殘暴的複仇,我們至今沒有找到機會驗證這個課題,所以這也是一個久經争論的經典話題,很抱歉現在的我不能給你一個确定的答案,或許以後你會有機會找到一隻真正的龍王親口問問他。”昂熱面露微笑,他從講台上下來拍了拍手:“恭喜你們,這次問答你們通過了,接下來該說說留你們下來是爲了什麽事情了。”
恺撒和林年身形微微一頓意識到要開始說正事了,昂熱輪番看着他們兩人的臉,視線最後停在了恺撒身上:“那我就先說說恺撒你的事,我昨天收到了來自你叔叔弗羅斯特的問候,對此你有什麽頭緒嗎?”
在聽見弗羅斯特這個人名時,恺撒臉上微不可查地露出了厭惡的表情,随後不過一秒就恢複了平靜:“我猜大概是爲了戰争實踐課的事情,他覺得我還沒有準備好,不應該踏足混血種與龍族的戰場。”
“那你覺得你準備好了嗎?我自诩是一個教育家,那必然就會聽從學生與家長兩邊的态度并進行取舍和調和,你叔叔的态度我大概已經清楚了,畢竟他的問候貼并不是用的‘親愛的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作爲開頭,而是用的‘狗娘養的昂熱”,我大概就已經很明白他的意思了。”昂熱聳了聳肩:“但我還是想知道你這邊的态度,要知道大一下半期的那節戰場實踐課并非是觀摩性質的課程,那節課的任課老師是馮·施耐德教授,他的準則就是毫不吝惜地将所有預備役丢入絞肉場,最終能活着爬出來的就是能名垂青史的屠龍者!所以在戰場實踐課上大概率是會死人的,曆屆這門課上出現大一新生死傷也很頻繁,這導緻我們在開課之前都會要求每個學生簽署一份遺體遣返書。”
“如果校長是想吓退我暗合我叔叔的心意的話,大概我會讓校長失望了,我的回答是我會去參加戰場實踐課,弗羅斯特的意思并不能代表整個加圖索家族,現任的族長還沒有翹辮子呢,我的去從還輪不到他來決定——況且,就算是那匹老種馬活着滾回家族裏也不能左右我的意思。”恺撒冷冷地說。
“年輕人有些傲氣和火氣是好事,但還是得折中控制一下。”昂熱說:“你的意思我大概了解了,這件事我會上報給校董會的,畢竟加圖索家族在校董會中也有個比較有分量的位置,到時候結果出來了會由諾瑪通知你。”
“如果校長考慮回信的話,希望能考慮在附言上加上這麽一句話,就說這是恺撒·加圖索執意想要借校長的筆回敬加圖索家族。”恺撒說:“如果家族手再伸得那麽長,那或許我會重新考慮一下改姓古爾薇格的事情。”
“我會考慮在附言上加上這麽一段的,想來弗羅斯特下一次校董會時會感激的把煙灰缸丢在我的臉上。”昂熱微笑着點頭:“你可以離開了,接下來就是林年你的事情了。”
“在離開前如果校長不介意的話我想順口提一句,今天晚上學生會會在安鉑館開party,如果有意向的話林年,你可以帶你的姐姐一起來參加,學生會歡迎你們。”恺撒說罷拍了拍林年的肩膀對他露出了一個飒然的笑容後轉身走下了過道,在經過昂熱時點頭示意,走出了階梯教室并且順帶帶上了門。
如今階梯教室隻剩下昂熱與林年兩個人了,林年望着依靠在講台前雙手揣兜裏的昂熱不知該說什麽,最終還是沉默着等待對方先開口。
半晌過後昂熱開口了。
“其實相比起學生會,我更希望你加入獅心會。”
見到林年怔了一下,昂熱笑着搖了搖頭說:“獅心會已經很久沒出過真正能統領獅群的人才了。”
“校長曾經也是獅心會的成員嗎?”林年問。
“最原初的成員。”昂熱點頭:“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指學生會遜色于獅心會,我隻是覺得在獅心會中你可以得到更好的發展。”
“黨政上的發展?”
“不,另一方面的。”昂熱笑着搖頭:“一切都取決于你,學生會和獅心會在本質上并沒有什麽區别,都是爲了屠龍而誕生的秘黨性結社,我們都肩負着屠龍的使命。”
“今天是我在卡塞爾學院上的第一節課,我也十分慶幸這節課是校長您的龍族譜系學,讓我能更深刻的了解到龍族的存在”
“但凡在好話之後都有個‘但是’,不是嗎?”校長笑了笑。
“但是.”林年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恕我直言,我還是難以對學院宣揚的‘屠龍使命’有太多的認同感。”
“所以這就是戰争實踐課留存至今的原因,紙上空談總是讓人與真正的現實隔着一層暈不開的墨水,隻有用刀尖戳破紙張才能真正聞到所謂“使命”的血腥味。”校長說:“其實這個話題也關乎到我留你下來的其中一件事,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來自諾瑪的一封申請書,提交人你可能并不熟悉,是執行部的部長馮·施耐德教授,他向我建議把你一起加入大一下半期的戰争實踐課中。”
ps:更新慢是因爲要改文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