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小橋雀躍興奮的心情久久無法平複,她找到了莊子,師父們有了落腳之地,而千嶂大人也會留在她的身邊,真好呀。
等将來一切結束了,等她從皇宮裏出來,她和千嶂大人就能春天挖筍,夏天摘蓮,秋天打果,冬天食栗了,真好。
等等!
能什麽?!
年小橋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臉頰泛起了淺淺的紅暈,她到底在想什麽呢,千嶂大人可是重任在身忙得很,哪有空天天來别莊裏看她呢?
她若出了宮,就表示和千嶂大人的“分别”吧?
不知爲何,這個念頭一竄上自己的腦海,年小橋連剛剛得了莊子的喜悅都淡了不少,心頭沉甸甸的……
鳳夙進來時便發現年小橋失魂落魄的模樣,連忙上前道:“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嗎?”
說着,鳳夙還輕輕探了探年小橋的額頭,确定她沒有發熱才放松下來。
“怎麽了?可是累了?”
年小橋眨眨眼,耷拉着腦袋道:“沒……”
鳳夙柔聲道:“若是累了,我們就回宮吧?”
年小橋擡眸,擡手扯着鳳夙的衣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時候養成的這個習慣,好像隻有靠着他、拉着他、看着他,才會感到安心。
“我隻是在想,若将來我從皇宮裏出來,還能看到您嗎?”
“能啊。”鳳夙笑答,“你看,我們的名字不都一起寫在地契裏了嗎?”
“我是說……每天都看到您,和現在一樣。”
年小橋的嗓音軟糯糯的,能讓人心頭發軟。
鳳夙俯下身軀和年小橋目光對視,道:“小橋,我……身份特殊,是不可能一直在别莊陪着你的,小橋,請你諒解,好嗎?”
年小橋:“……除非我繼續留在皇宮裏?”
鳳夙微微怔楞:“可你不會的,不是嗎?年大将軍不會讓你繼續在宮中,我也……舍不得。”
舍不得那無垠的、食人的深宮将年小橋改變,讓她變成一直籠中之鳥,除了華麗的牢籠外,一無所有。
年小橋歎氣:“也是,宮中的都是可憐人,就連皇上也是。”
鳳夙哭笑不得:“人可是一國之君,你這也說他,也不怕惹麻煩唷?”
年小橋連忙吐了吐舌頭:“我錯了,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鳳夙暗忖年小橋沒錯,他說得的确對,過去那身居高位不勝嚴寒的自己,自然也是個可憐人。
但在遇到她之後,便不再是了。
“走吧,年市已開,街上正熱鬧呢,我們去看看?”
“好!”
說起這個年小橋就來了精神,一下從椅子上起身,帶着年小橋到了年市之上。
兩人都不曾戴帷帽和面紗,畢竟在這般熱鬧的街道上,戴這些反而會更顯眼。
因爲往來的人實在太多,碰撞擁擠,年小橋索性一把拽住了鳳夙的手,後者心頭微顫,默默将掌心的小人兒攥緊了一分。
身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叫賣聲、還價聲、歡笑聲、恭賀聲,聲聲入耳,熱鬧非凡。
兩人手牽手肩并肩走在其中,心也前所未有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