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掌櫃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迅速命人看茶,茶水清潤,倒是暫時壓下了裴阚的怒火。
天香樓能備受追捧,菜肴出品自然不差,但裴阚沒啥胃口,用了一些便放下筷子提出要告辭。他可不想再看邵光禮這張虛僞又可笑的臉,聽他滿口文绉绉的拽文咬字。
讓邵光禮來招待他,鳳夙當真不是記仇麽?
邵光禮巴不得早點“散場”,便也痛快同意了,隻是離開前裴阚發現這天香樓的樓上竟然還有别的客人,因爲樓上雅間燈火通明。
這就有意思了,邵光禮這種人最會做表面功夫,若要請他來天香樓用膳,必定是“清場”的,但他方才說要換地兒,而今這樓上還有别人,這就表示樓上這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邵光禮身爲嶽國丞相,因爲多年經營門生遍天下,背後還有東太後撐腰,早些時候他是連嶽帝都不放在眼裏,被嶽帝逮着鹽稅一事斬殺了無數黨羽這才老實的。
那這樓上的是誰?
能讓他如此忌憚?
越想越是好奇,裴阚索性轉身朝樓上走去,這可吓得邵光禮冷汗淋淋,他努力維持着笑意道:“王爺,出口這邊請。”
裴阚似笑非笑道:“不急,本王去會會這三樓雅間的閣下。”
邵光禮:“……”完了完了。
但樓上的顧客似乎察覺到了這樓下的澎湃暗湧,竟然主動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他的腳步聲有條不紊,一步一步拾級而下,終于緩緩出現在了衆人面前,那俊美無雙的容貌,那凜冽逼人的湛湛帝王之姿,不是鳳夙又是誰?!
鳳夙沒有頓足,主動朝裴阚走了過來,後者冷笑一聲,躬身行禮道:“本王就說是誰能讓邵丞相這般忌憚,原來是您,可真是巧了不是?”
鳳夙颔首,嗓音平緩溫和,格外低沉:“嗯,閑來無事出宮來轉轉,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王爺,這幾日邵丞相招待如何?沒有不周之處吧?”
邵光禮笑得讪讪,幸而裴阚還算會做人,道:“甚是周到,丞相費心了。”
“嗯,”鳳夙點頭,“那便好,聽聞邵丞相看要帶王爺去遊一遊運河?嗯,運河景色甚美,便不送二位了。”
邵光禮當然明白鳳夙這是想帶“外室女”離開,又怕損害自己“帝王”的形象,所以想先把他們支走,忙道:“王爺,您這邊請。”
既然樓上雅間坐的人是鳳夙,裴阚也沒興趣繼續和他周旋,幹脆道:“本王告辭。”
“不送。”
裴阚這次走得幹淨利落,天香樓也重新恢複了清冷,靜谧無聲,直到一個小腦袋戰戰兢兢從三樓探出來,發現沒有異常才小心翼翼走下樓梯,小嗓音怯怯的,讓人發笑。
“大人,他走了嗎?”
鳳夙颔首:“走了。”
年小橋松了口氣,甚至有種“死裏逃生”之感,她飛速從樓上蹿下來,拽着鳳夙的手道:“快快快,我們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萬一那裴阚殺個回馬槍,她不就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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