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一段的人生中，我曾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以爲自己當上了世界上最吊炸天的狠角色的助手，成爲了被複仇驅動的小鳥，一個法外之人。”
在喪鍾等人在神速力位面狂奔的時候，哥譚市的犯罪巷裏，正發生着這樣的一段對話。
這條位于劇院不遠處的小巷裏，哪怕是白天也幾乎沒有陽光，隻有巷子口放着一束開着潔白花朵的禮物，大概是在紀念過去死在這裏的某人。
巷子裏有兩個身影，一個幾乎融于黑暗，另一個則顯得情緒不太穩定。
而後者在前者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中，自顧自地說着自己的想法，甚至根本不在意黑暗之人是否想聽。
“可現在呢？哈！上帝保佑我們，我成了個雇傭兵你想要讓我幫忙？可你還能給我什麽？！我把你當做家人的時候你抛棄了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地獄裏爬回來的！”
“這麽久了，你從來沒給我說過一句抱歉，依舊像是沒事人一樣，總是這樣突然出現，然後對我提出要求？啊？！”
“我不是羅賓了，我是紅頭罩，我是傑森·托德，和你無關了，蝙蝠俠！”
黑暗中的影子一言不發，可是在小巷裏走來走去的紅頭罩則越發激動，甚至對一旁的垃圾桶拳打腳踢來撒氣，打得那破爛金屬桶砰砰直響，聽起來就像是槍聲一樣。
這裏是犯罪巷，對于他和對方都有着重要意義的地方。
當年蝙蝠俠開着蝙蝠車于一個午夜來到這裏祭奠父母，而作爲小偷混迹于附近的傑森，飛快地偷走了蝙蝠車的輪胎。
那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所以現在，回憶淹沒了傑森·托德，他能記起蝙蝠俠過去對他的教導和關心，記起自己在韋恩大宅那麽些年的快樂生活。
但這一切都随着撬棍砸頭的記憶，統統變成了痛苦。
男人曾經那麽相信蝙蝠俠，相信他無所不能，可是，他那次沒有來救自己，而是讓自己死在了小醜手裏，并且很快就找了下一個羅賓——提姆來頂替自己的位置。
爲什麽？！！！！
有時候傑森都會懷疑，蝙蝠俠是不是故意沒有來救自己，就因爲小醜才是他真正的朋友，自己隻是無足輕重的一件工具，而自己的複活更是一場意外。
每當這樣的念頭出現，他就會夜不能寐，怒火中燒，恨不得破壞周圍的一切。
不過多虧了‘法外者’小隊的朋友們，傑森複活後的這些年，總算是在他們的扶持下邁過了心理的那道坎，甚至不久前還能去韋恩大宅做客也保持心平氣和。
可他一直在等蝙蝠俠說一句抱歉，作爲昔日羅賓想要的，也隻是一個解釋。
但真正的蝙蝠俠從來不解釋自己的作爲，因爲過去的事情就是事實，沒什麽好說的。
于是今天，傑森以爲蝙蝠約他到犯罪巷來，是爲了回憶兩人過去美好的開始，同時給他道歉，哪怕是一個婉轉一些的歉意暗示，都可以。
可事實不是這樣，蝙蝠俠隻是想要利用他，就像是過去一樣。
“帶我去萬物之堂。”
黑暗中的哥譚詭影這麽說着，再沒有别的話語，看向傑森的目光在蝙蝠頭盔後也看不出任何感情。
所以忍了很久的紅頭罩，今天再次氣炸了，他隻有破壞公物來發洩自己的憤懑。
“你這單生意我不接，大種姓之刃由我掌控，我的法外者小隊會和軍火庫以及閃電俠沃利一起去調查萬物之堂，這次行動沒有你的位置，聽清了嗎？沒，有，你的位置！”
哥譚的天空陰沉沉的，從犯罪巷裏擡頭看，仿佛隻能看到細細的一條灰線，還是在酸雨中顯得斷斷續續的線。
“你沒有選擇，帶我們去萬物之堂。”
蝙蝠走出了黑暗，他黑色的披風拖在地上，雨水讓他看起來顯得更加陰冷恐怖，無聲的腳步步步逼近，他來到了傑森的一拳之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否則呢？你就要把我打進醫院？哦，或者是送我去阿卡姆？”傑森敲了敲自己的紅色頭盔，梗着脖子湊近了蝙蝠：“來啊，你動手啊，是不是我活着就讓你覺得礙眼了？我是你如今的阻礙了嗎？”
雨水中的蝙蝠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傑森發瘋，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等到傑森忍不住在對視中換氣的時候，蝙蝠才擡起手來，用經過變聲器後像是惡鬼般的聲音說：
“小醜之女，杜拉·丹特，你從下水道裏救了她，她失憶了，忘記自己應該爲37起連環謀殺負責，也忘了自己應該是阿卡姆的病人，應該關在籠子裏，你把她安頓在附近廢棄的‘古恩夫人孤兒院’裏”
“夠了！她是個病人，在我也受困種種精神病症狀的時候，隻有她能理解我，她是我的朋友！我會決定她該如何治療，但絕對不會是阿卡姆，你拿她來威脅我？！”
傑森的胸甲頂上了蝙蝠俠的胸甲，血紅的小鳥撞上了漆黑的蝙蝠。
但後者，完全掌握了年輕人的弱點，雙方的氣勢完全不一樣，就像是勢在必得的掠食者，以及無能狂怒的可憐蟲。
“是的，我是在威脅你，帶我們去萬物之堂，否則就和她說再見。”
黑暗的蝙蝠俠，給出的答複也很黑暗，他可以看在杜拉救下傑森許多次的份上放她一馬，但這縱容的前提，是她真的失去了記憶，而且始終處于自己的監視下。
另外，還需要傑森乖乖聽話，否則蝙蝠俠就會奪走養子的玩具。
複活之後的傑森，或者說紅兜帽，其實一直都沒有康複過，他自以爲自己是個正常人，但蝙蝠和哥譚早已看清一切。
傑森說要給小醜之女治病，其實并沒有，隻是把她用鐵鏈子鎖在廢棄的孤兒院裏，定時給她投喂食物，喂一些黑市上買來的鎮定類精神病藥物。
然後紅兜帽就坐在癡笑的女孩面前，在黑暗中喋喋不休地對她傾訴。
就像她并不是個人，而是一個能夠傾訴的樹洞，或者是什麽大号的玩偶一樣。
但傑森堅信她是愛着自己的。
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就是被傑森當做了手辦，是獨屬于他的反派，把小醜曾經那張臉皮當做面具戴的女孩，是他的仇人也是他的朋友。
鑒于自己和小醜之間的關系，蝙蝠俠在傑森身上看到的，就仿佛是另一個更年輕的自己.
而他了解自己，自然就了解傑森的所有弱點。
黑暗的男人知道年輕人必然會妥協，因爲根本沒有别的答案可以選，他也不會給自己昔日的助手選擇的機會。
畢竟，異世界喪鍾的手段，在他看來，還是太過于溫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