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于小鎮之間的風有點喧嚣，也許是沙塵暴要來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你輸了。”
喪鍾手中的雙槍旋轉了兩圈，嗖地插回槍套中，傭兵徑直走向了殺手聖徒，絲毫也不擔心對方會彎腰撿槍什麽的。
勝負這麽明顯，聖殺者是個冷血殺手不假，可他也是要臉的，勝負已分再暗算别人，不是他的性格。
就算過去他殺人的過程中，也沒有在别人背後打黑槍的經曆，他隻會步步逼近目标，然後在面對面的情況下把獵物一槍斃命，甚至很多時候還問問别人有什麽遺言。
這就是狂野西部的氣量。
聖徒的雙手垂了下來，他擡起頭看着灰色的天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像是悲哀，也像是解脫。
“我輸了。”
“我叫喪鍾，所謂的搶奪名号隻是個玩笑，也不是代表上帝來淘汰你的。”蘇明撿起了地上的雙槍，将之翻轉後槍柄放在聖殺者面前：“我是來談條件的，需要你幫我殺個人。”
聖殺者滿是皺紋的臉轉向了喪鍾，飽經風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甚至沒有接槍，隻是搖搖頭說：“這裏是地獄，是噩夢，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但是我出不去，沒有天使或者上帝的允許，我出不去。”
“放心，天使我已經準備好了，雖然是初級業務員，沒翅膀的那種，但也是天使。”蘇明把必殺的左輪塞回聖殺者的槍套裏，拍拍他的胳膊，獨眼臉孔湊近了他的耳邊低語道：“你想殺上帝嗎？想要讓妻女複活嗎？我可以幫你實現願望”
聖殺者身體一僵，他再看向身邊年輕人的眼神就像是看瘋子一樣了，對方真的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麽嗎？
“上帝真的能殺死？可他不是”
“哎，正常流程不都是先開槍打中，再看打死沒有嘛，你沒有打過上帝，怎麽知道他會不會死？”蘇明輕松回答，又誘惑道：“你恨他對吧？想想你的妻女，想想她們的臉，想想你的家，是他奪走了你的一切。”
聖殺者沉默了許久，他邀請喪鍾走向街道旁的酒吧，并從吧台裏翻出兩個杯子倒酒。
之前的酒館中那些靶子的屍體已經消失了，他們被這個夢境刷新掉了，就像是電子遊戲一樣，這間酒吧裏空空蕩蕩，隻有天花闆上的風扇還在緩緩旋轉。
酒水蘇明喝了一口，居然真的能嘗出味道，雖然口感很差，但這真的是威士忌烈酒。
聖殺者喝了一杯又一杯，他一直在沉默思考，也許他是想要從酒精中獲取片刻安甯，也許是他在回憶過去。
總之在波波鬼頭鬼腦地在門口探頭時，他終于點了頭。
他說：“我可以爲你殺人，但我需要你證明一些東西。”
喪鍾喝完了杯中酒，把雕花的玻璃杯拍在櫃台上：“這好辦，我先帶你把上帝殺了，這就當作預付的報酬，等你幫我殺了我的目标，我再幫你複活妻女，成交？”
“成交，天使們過去一直說殺戮的快感就是我的報酬，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慷慨的交易。”
聖殺者面無表情，但是粗粝的手掌已經和喪鍾的手握在了一起。
有着瘦子天使充當帶路黨，幾人從冥界的脫離也沒有發生什麽變故，也不知道小胖那邊怎麽引開了死亡天使，反正看守不在的情況下，事情更簡單了些。
聖殺者對于波波和哈莉同行都無所謂，在他眼裏普通人就跟不存在一樣，即便是最讨厭的天使同行，他也隻是陰沉地看了瘦子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衆人再次回到了安維爾小鎮，這裏胖天使正在焦急地走來走去，見到好友順利歸來，他緊緊擁抱了對方。
“太好了，一切順利就好，我打匿名電話騙死亡天使說他老婆趁他上班的時候和熾天使偷情，讓他趕緊回家看看，沒想到我胡扯的東西居然是真的，他一時半會是有的忙了。”
胖子還是那一張撲克臉的樣子，聲音也是天使的統一模版，但他好像有了些情緒的波動，至少能聽出來是有點得意。
瘦子笑得越來越自然了，他欣慰地拍拍自己的夥伴：“這樣我們暴露的時間就會往後推遲不少，隻是你犯了欺騙之罪，不要緊麽？”
“已經無所謂了，我們都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隻有繼續往下走了。”胖天使有些害怕地看了喪鍾一眼，雖然這個凡人此時穿着普通的衣服而不是盔甲，但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實在都太可怕，給他的幼小心靈留下了難以抹去的陰影。
聖殺者從進了汽車旅館就一言不發，他盯着電視機裏的動畫片看個沒完，此時終于開口：
“原來天使也是能背叛上帝的嗎？這我以前可沒想過，我有些喜歡他們了。”
蘇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小聲回道：“暫時還談不上背叛上帝，不過我想我對他們的安排應該比上帝的安排更好。”
哈莉在一旁抱着波波，她一邊給猩猩順毛一邊問道：“接下來你說要找上帝？怎麽做？”
“關鍵還是在‘創世’那家夥身上。”蘇明看着不遠處的胖瘦二人，邁步走了過去，他打斷了兩位天使的交流，笑眯眯地說：“很好，你們完成了我的要求，做得也很不錯，我之前答應過你們幫忙找回創世，現在行動吧。”
瘦子愣了一下，他還以爲自己兄弟二人已經對喪鍾沒用了，剛才還有點心慌呢。
沒想到昨晚的額外承諾還有效？
他又笑了，謙卑地微微低頭：“請問我們該怎麽做？教堂中有個比我們強大的吸血鬼，創世寄宿在傑西神父的體内，它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
“卡西迪是個好血族，昨晚我和他相談甚歡，你們之前回收創世選擇的方法錯了，事情其實挺容易的。”
喪鍾說着話的同時，他身上的衣服和皮膚血肉全都扭動起來，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面色蒼白的青年，他從腰包中掏出一把黑色雨傘打上遮住太陽：
“哈莉，波波，你們在旅館陪聖殺者看一會動畫片，我們很快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