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村長帶着各位當家早早出門,中午時分,衆人帶回了明天一早城門前彙聚的大好消息。
終于能走了,而方家并沒找來,秦望舒不由松口氣。
老李家是得學着面對各異目光,但她還是想多過幾天安生日子。
心頭哀嚎自己就這麽點追求,秦望舒也同時抓到老頭子話落裏的重點:“爹,咱不能自己過江?”
老頭子:“不能”
聞聲,老婆子急了:“等着官府安排得等到什麽時候去?”
“等到什麽時候去都得等”眉頭緊鎖的,老頭子說了這句以提示老婆子别亂說後道:“定好的木排回來前已經回絕了,咱接下來隻需将幹糧做好”
經過那幾次的難民潮,如今的官府對人員管控更加嚴格,而怕心存僥幸的人再次引起沿途的動亂,最好的辦法就是看緊了。
這會看來,在江水冷得無法下腳時宣布回遷并不隻是想要百姓積攢薄雪,也是爲了管控好此次想要離府的人員。
官府發布的消息都過去大半個月了,那些因青城府比其它地方多一倍田地而來的百姓早分配好了縣鎮。
然而,到今天爲止動身的人卻不到一半,這些人心頭的小九九可想而知。
“娘,有多少人要過江,官府應該早清算清楚了,這船肯定會多多的準備着,明天一早咱隻需早些到達城門前就是了”
官府做事在慢,可都安排好了,她們也就隻能聽從。
凝着眉,老婆子表示知道了的點點頭。
揉面,烙餅,過濾水,裝載行李。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各家忙得轱辘轉,終于,在天光完全暗淡下去時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明天一早出發。
一夜不安,半夜難眠,第二天早早的,幾家就出了門,而自以爲起得早的他們卻排在了遷府隊伍的最後邊。
打聽到昨晚半夜就有人來排隊,秦望舒感歎:“咱也是實誠,說今天一早在城門口集合還真就今天一早來了”
撇她一眼,對昨晚就有人來排隊這事半點不覺奇怪的林宇吐出個字:“傻”
“我說這位叔,我傻我公婆都不嫌棄,你在這噗噗個啥?”半絲尊卑都沒有的,秦望舒就怼出去。
也不知林宇是習慣了還是怎麽嘀,被秦望舒這麽怼居然也不生氣。
隻見他斜斜瞟了秦望舒一眼後便轉開眼。
“哼~”悶哼一聲,秦望舒也撇開目光。
看着兩人最近這愈演愈烈的火藥味,小夏心頭很不是滋味。
這些年下來,看着他從驕傲自大的翩翩美少年轉變成如今這玉樹臨風,俊雅淡然的傾城公子,她在沒了最初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而發現他越來越像四嫂後,她每天都在爲自家四哥憂心,當知道四嫂的親娘是方大将軍的妹妹後,這種憂慮感直線上升。
四哥在努力都不過位極人臣,而眼前這位,他一不小心就會坐上天下之主的位置。
“呼~”越想心氣越是不順,忘記遮掩一下的小夏就這麽筆直的盯着林宇。
回過頭來的老婆子在見到老姑娘這目光時心悠的掉落谷底。
沒好氣的她扯了下老姑娘。
“?”
“······”
面對老姑娘滿眼的問号,老婆子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就在老婆子心塞時,一隻往城門方向行進的車隊中的其中一輛車突兀的停在老婆子身邊,而那把着車轅的精瘦婦人滿含水光的目光從老婆子身上挪到老婆子身邊的小夏身上,在從小夏身上挪到車另一邊的二郎,三郎身上,最後,眼神轉向了老婆子身後,站在李大姑車邊逗着弟妹的少年。
“瞅啥瞅,沒見過男人?!”發現自家媳婦的目光,男人惱怒,邊罵,一腳便踹了出去。
整顆心都撲到眼前幾個孩子身上的女人沒注意,直接便撲倒。
若非把着車,不然得摔個五體投地的女人屈辱回頭:“那是我的大朗~”
聽到這句,男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指向女人:“不要臉的賤貨~”
“這是我兒子,楊三福,你是不是瞎了眼了~~”感覺整張臉被自家男人丢在地上摩擦的江氏爆發了,直接便撲向了同樣精瘦的楊三福。
她怎麽都沒想過李老大那樣的人能有出息,更沒想過離了自己的老李家還能有福享。
然而,事實就這麽的殘酷,李老大出息了,老李家更是年年進大錢···而她,離了李老大後生一個是女娃,懷一個落一個,到如今連懷孩子都成了奢侈。
她認清了,也後悔了。
明明就是老娘跟姐妹撺掇的,可到最後卻成了她的不是,明明她們也覺得李老大沒本事,可當她們聽說他做了京城的城門吏後,卻各個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沒用,連李老大那樣的憨貨都把持不住。
相比來自娘家人的傷害,楊家更是讓她見識到什麽叫婆家,而當她落了胎卻連口熱糊的都吃不上時她後悔了。
可認清了老娘與姐妹,弟弟的面目有什麽用,後悔過去的自己沖動又有什麽用,老婆子是不會在接受她的,而李老大那憨貨更不會在要她。
累計了幾年的仇怨在這一夕間爆發,江氏下手那叫一個狠利,不止沒被楊三福打到,還給楊三福了幾拳頭。
“翻天了,翻天了~”
見兄弟挨打,楊老大,楊老二撩着袖子就回過頭。
然而,就在兩人拽開江氏,楊三福要發揮一下男人的威嚴時,聽到動靜過來的官差爆喝:“這是要做什麽?”
見到官差,楊家兄弟一個激靈,連忙放開人。
放開發瘋般尖叫嘶吼的江氏,搓着手,三人呐呐而語。
楊三福:“沒做什麽”
楊大福:“勸架”
楊二福:“···對,勸架,他們夫妻鬧得有些過分,我們兄弟就來勸一勸”
好似怕官差不信,三人回頭眼神拉攏村民,頓時,上潭子村的連連點頭。
“就是夫妻吵架,這江氏一貫懶惰,總得修理”
“對對對,江氏她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就是欠打”
“應該是這兩天皮松了,這不,這才出門呢,就不想推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