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村長的介紹,那背着偌大一個包袱,一身風塵夾襖,嘴角帶着微微笑意的中年男人将手裏一疊信件裏的其中兩分信件送出。
鄭重接過,轉手,老頭子便将信件遞給了秦望舒。
垂眼一看,秦望舒點頭:“都是給咱家的”
确定信件送到了收信人手裏,中年笑道:“我們信行三天後返程,若有需要,各位可在這三天裏去集市北面角落找王家信行,我們信行提供筆墨,先生,不會在各處耽擱太久,能盡快将信件送至收信人手中”
送信自古就是一個生意,這幾年這個生意因幹旱而幾近停罷,但如今,因逃難人員,它直接突破了極限,讓原本的副業直接成了主業。
雖不知其中奧妙,但聽到能給孩子回信,老頭子就夠高興了。
隻見他激動的抹了下眼角,忙不疊說:“會的,會去拜托貴行的”
“那在下就去下家了”轉身,他拜托村長:“還請楊村長在爲在下引個路”
村鎮對了,讓村長帶路更加萬無一失,而村長,當然願意幫這個忙。
隻見他點着頭,擡手讓中年跟自己一起。
前腳,村長跟送信人才出門,後腳,兩家女人按耐不住的靠近秦望舒。
掃一眼楊婆子,林婆子,秦望舒先将自家的信件遞給了老頭子。
“嫂子們,先幫你們瞧吧”
“·····”
無聲的,幾個媳婦看向自家婆母。
自己若不是要等關家自己也忍不住,自然的,兩家婆子都點了頭。
激動的,幾人同時将信件遞出來。
笑着,秦望舒先接過楊大嫂的:“楊大嫂先與我進帳篷”
這麽久的時間過去,各家的孩子基本的讀寫都能應付,但孩子就是孩子,讓他們去讀信件難免讓人不放心。
這不大家都聚到了老李家來,也相信關家最終也會上來。
因要等關家,秦望舒先幫楊,林兩家媳婦讀了各自的來信,而因兩家媳婦在前頭,關家拿着信來時也讓家裏的媳婦們先讀,之後便打發了她們,将給家裏的信件送到秦望舒手裏。
因三家女人那十幾封大同小異的來信,而好奇給家裏的信件是否還是那個模闆的秦望舒,心想着人人都該給彼此一分尊重,拿着信便問誰家先。
誰知,各家都覺得沒什麽好隐瞞彼此的,便拒絕了秦望舒讓人進屋的想法。
于是,讀了楊家信件的秦望舒在将楊家的信件還給村長後跟林家,關家說了句等我先看看。
然後,在看過兩家與自家的信件後,她無語的擡眼:“除了稱呼不同,其它一模一樣”
衆人:“·····”
想到幾家女人們手裏的信件,秦望舒沒忍住:“跟嫂子們的也是一樣樣的”
衆人:“·····”
秦望舒估摸道:“估計請人寫信前他們都商量了一通”
衆人:“·····”
能說失望嗎?!
不能的。
不知不覺明白過來的老頭,老太太們深表欣慰。
他們學會了防備,所以,在寫信回家前就商量了一番,而爲了讓媳婦孩子别多心,特異給媳婦孩子一封。
收回自家信件,衆人心頭隻有一個問題。
村長:“都是城門吏?”
老财爺爺:“都看門?”
林老頭:“?”
李老頭:“?”
在衆人的期待裏,秦望舒點頭:“都是城門吏,正七品”
“嗬~~”
整齊的,聽到她那個整七品,衆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正七品什麽概念:縣令那樣的,府城主薄那樣的。
“老四媳婦,你是不是哪裏弄錯了”就怕自己大聲點,這美夢就會醒過來,老财爺爺将聲線壓到最低。
至于村長他們,屏氣凝神好似多喘兩回這三個字就會飛了似的。
并沒覺得他們這表現過頭,秦望舒解釋道:“若他們是城門吏,還是京城的,那必然是正七品,正七品武将,年俸三十六兩,祿米三十六斛,養廉銀九十兩”
信箋上沒有說他們什麽官品,但以她對官吏制度的了解,他們那個位置就該那個階品。
而他們爲何會成爲城門吏,這想都不用多想。
如今的新帝,之前的譽王,運送隊伍就是他負責的。
實在有些無法接受家裏孩子就這麽飛上了枝頭,衆人靜默許久。
在開口,人人都是憂慮。
老财爺爺:“聽說京城落片瓦都能砸個官出來,他們可别得罪人才好”
村長:“京城城門可不是那麽好看的”
林老頭:“他們大字都不識得一個”
李老頭:“看門可是個眼力活”
無獨有偶,村長跟李老頭明顯是想到一處去了,而聽他們兩那麽一說,衆人便主動将城府守城官差所需面對的種種摘套到自家孩子身上。
頓時愁雲慘霧。
“老财爺爺,各位叔伯,嬸娘,你們就别多想了,各家大哥會給家裏送信,這差事必然是辦得還不錯的,不然也就不會有那句可在各個城門口詢問他們的在處了”
家裏都知道他們想去京城,若他們那差辦得不好,這在京城等着她們的話就斷然不會寫上。
既然那麽些,那就是表示他們很好,家裏人過去也可以。
你看我,我瞅你,最終,大家都将憂思深沉。
他們在青城府,孩子們在京城,想去找找不了,想讓回也回不了。
多想不過讓自己難受而已。
“這幾天這氣候與往年臘月相差無幾”眉頭深鎖的,村長轉移話題。
突然感覺渾身冰冷的林老頭連忙上前湊到火塘邊:“也不知開春後情況會不會好些”
“都覺得幹旱結束日子就好過了,哪知這氣候更折磨人!”歎息着,老财爺爺更靠近火堆一些。
給幾人拾了凳子,李老頭順着老财爺爺的話說道:“若是接連如此,怕是比先前還爲難人!”
方才太過激動沒感覺到冷,這會好似渾身的細胞都想起今天的嚴寒似的,簡直骨頭都要哆嗦散架了。
不約而同的,衆人都往火塘邊湊,嘴裏全都是對如今這氣候的擔憂。
當然,這些話說着說着就又轉了回來。
然後,衆人一緻決定這回信不用那麽麻煩,一家寫一封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