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自家娘,原本秉性如何自己在清楚不過,吐槽歸吐槽,吐槽之後還是習慣性維護:“那女人更可怕,能将娘氣成這樣”
“确實,能将娘氣得臉面都不想給也是種本事”不得不承認,張氏也是有本事的人。
心頭佩服着張氏,秦望舒眼睛也跟着轉回去,然後就見張氏弱弱擡眸,小心翼翼的瞅向老婆子。
口裏吞吞吐吐說:“家裏糧食有些不夠,媳婦想去砍一下樹,所以能不能請爹幹活時帶上大丫,二丫,讓她們伺候一下地”
沒說讓幫忙,而是讓教孩子!
嘿···
張氏這個親娘做得,連後娘怕是都自歎弗如。
知道張氏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更知道她今天會找來,卻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将主意打在大丫,二丫身上的老婆子雙眼死盯着張氏。
此刻,她是恨不得将人瞪出兩個洞來,然而,張氏雖然表現出畏畏縮縮,但實際卻是一點不怕,更是确信老頭,老婆子不會拒絕,所以,她等得起,等得起老頭,老婆子的妥協。
果然,一陣低氣壓的沉默過後,老頭開口了。
“小春也想去,說分一半糧食給我們”
“???”提都不提大丫,二丫。
所以,她若想去的話至少也該分一半的糧食?
就她那點糧食,他老居然也看得上!?
張氏不可置信的仰眸看着公公。
仿若眼瞎,看不到張氏的震驚一般,李老頭豈自說:“畢竟是分了家的,該怎麽便應該怎麽,我與你們娘總不能隻顧你們,不顧其他”
差點都以爲自己一房才是老兩口心尖子的張氏,深吸了幾口氣才緩過神來。
心頭一合計,猶豫了。
她便是一天一根木材,這一天能省下來的最多二兩,便是這樹能砍百十天,她能帶出來的糧食也不過十幾二十斤。
而四分地的麥,以她地裏如今的苗量,估計能收四五十斤的糧食,便是不說她撒在麥叢間的青白菜,就這一半的糧食都多過她累死累活省下來的。
···老頭真狠的心呐,居然連她們母女的保命糧都要得出口。
對于張氏的反應,李老頭早猜到了,于是,在張氏默然時,他語重心長道:“老二家的,你盡管去,大丫,二丫的口糧你就不用管了,我與你們娘厚着臉皮供着她們就是”
要去半數糧食不夠,居然還要兩孩子的口糧!
在這一刻,張氏眼裏的李老頭簡直就是魔鬼,而同樣的人,老婆子看來就可愛多了。
就你會算計人?
别人都是傻瓜?
臉色一轉,老婆子态度改變,和藹得前所未有。
“老二家的,你也不用覺得負擔,不管怎麽說,大丫,二丫也是咱老李家的孩子,身爲她們的爺奶,我與你們爹便是自己不吃也不會餓到兩孩子,你放心”惡心人,誰不會,就問你惡不惡心。
自認自己功夫比不得面前這位,李婆子随後又加上一句:“雖說分家了,但帶自己的孫女,誰能說我跟你們爹偏心眼”
偏你的大頭鬼!
張氏内心澎湃了。
被自家婆婆的不要臉震懾住了。
突然找到對付張氏的方法,老婆子恨不得大笑三聲,還好,理智還在。
于是,她飽含情感的說道:“老二家的,你不用太感動,畢竟是一家人,一家人那裏來的兩家話”
被感動得說都不會話了的張氏滿腦子土撥鼠尖叫,可要說自己沒感動卻又深知不能。
最後,她僵着臉轉寰:“是媳婦考慮不周,畢竟是分了家的···”
“分了家難道就不是一家人了?”将張氏的話打斷,老婆子虎虎瞪着她,大有她說一個不字就跟她急眼的意思。
從來不知老婆子還能這麽裝的張氏噎着氣,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
而這還不夠,隻聽得老頭子長歎一聲,而後嘀咕:“都怪老頭我沒本事,但凡老頭有點本事,你們也不用爲口糧發愁”
“老頭,你不要妄自菲薄了,咱家能有今天,全都是因爲你啊~若不是你,咱家怎麽可能有如今這樣的日子過”就怕自己說的沒有說服力,老婆子說罷轉眼示意張氏。
張氏隻覺得天雷滾滾,同時也咒罵起兩老的不要臉。
不想幫忙直說就是了,何必這麽惡心人,一把年紀的人了也不害臊!?
李婆子是沒有心電能力,聽不到張氏的心聲,若是能聽到,她保管一句比你還遠遠不及回過去。
所以,不知張氏被自己惡心得不輕的老婆子眼神一個接一個傳遞過去。
沒辦法,張氏隻能口不對心:“多虧有爹”
“看,老頭,老二家的也這麽認爲”拍拍老頭子的肩膀,她回頭給張氏一個滿意的眼神,然後轉臉對着自家老頭子:“你不是要去找村長,快些去吧,不早了”
黯然神傷的老頭子并沒有因爲這婆媳兩的肯定而好受多少,隻見他耷拉着肩膀錯身而出。
就怕張氏攔絆到自家老頭,李婆子先老頭子一步跨出栅欄将張氏拽開。
目送走老頭子後,她回過頭來:“時候不早了,快去弄吃的,别餓了兩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心頭一句知道兩孩子沒吃您老也吃得下去的張氏,最終沒說出我不去了:“那娘,我先去煮飯了”
慈愛,祥和的揮揮手,老婆子催促:“快去,快去”
“娘真是~”都不知怎麽形容老娘此刻表情的李大姑,看着老娘吞了個蒼蠅似的。
暗贊兩老一個,秦望舒偏頭靠近大姑姐:“三姐,咱兩打個賭”
“什麽?”李大姑莫名。
下巴點了下突出的隔斷栅欄,秦望舒越發壓低自己的聲音:“她會故意拖我們的後退”
“?”拖後腿?怎麽拖?
官府應該不會組織她們,她們想什麽時候進山應該都是他們的事。
她怎麽拖?
“看着吧,等出發那天,她必定會出妖蛾子”張氏這人讨厭就讨厭在這裏。
明明是可以說出來的事,她偏不說,心裏不舒服就去背後做手腳,然後還自以爲是的覺得别人都不知道。
回過味來,李大姑呢喃:“腿長在我們身上,我們還能因她都不能去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