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有了建築水壩這個想法的秦望舒,并沒有因爲這個想法而急着離開隊伍,第二天一早,她依然跟着大家一起趕路。
緊緊跟了兩天,就在隊伍前頭的商隊對栓子他們來了興趣,見他們又跟着啓程,騎着馬的商隊老闆特意找了栓子,在得知栓子等人不過隻想到銅城時開出條件。
他們的目的地是京城,他願給栓子等人銅城的糧食價錢,并支付從銅城到達京城的勞務費用,讓栓子他們将糧食賣給他。
以栓子一行口裏的倒黴來說,這外快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然而,他們更加理智,都不想打破與家人的約定,更不想拿出戶籍,讓自己成爲第二個白潭村人。
青城府禁止青城府難民過江的公告還貼在城門前的告示牌上,他們可不想自害。
心頭有數的商隊老闆勸了許久都不見栓子等人點頭,很是遺憾的,商隊老闆隻能放棄他們這波糧食。
他能以銅城府現有的糧價收購,在請這些人幫忙運送,但不能用高于青城府十來個銅闆的價錢收購後在再銅城府雇請押運人員。
他們的時間就是銅闆,争取在最短的時間到達京城,手裏的糧食才能争取最大的利潤,不然也就不會這麽着急忙慌的收購糧食了。
再次啓程,依然是一路急行,依舊是連夜趕路,最終,在半夜時分,隊伍到達銅城。
銅城地理位置因附近山脈裏的銅礦而顯得奇特,它處于西南走勢的兩座礦山之間,整個銅城府城狹長蜿蜒,想要通過銅城府,一是穿銅城而過,二是繞着城南,或城北山脈裏的各處小路走上三天到七天的路,在轉到銅城城府的西面官道去。
是多走三天還是更遠的路還是在城門前休息一天穿城而過,毫無懸念。
與商隊不同,秦望舒不能拿出戶籍,這穿城而過自然就是問題。
“這下你咋辦?”都沒來得急瞧府城門外的情況,栓子媳婦擔心起秦望舒來。
“我,慢慢走”漏出一個你别擔心的勉強笑容,秦望舒指向前頭“不少人過來了呢!”
畢竟不是一個村的人,能有這番心腸已經很不容易,在加上自知自己也幫不上忙,栓子媳婦隻能轉開眼。
“有多少?”
“我全都要”
“一百二十文,我給一百二十文”
“一百二十一,我給一百二十一”
“一百二十二,我的一百二十二”
因栓子等人的到來,沒有實力去青瓦江,并發現青城府有人偷運糧食出來而來城門蹲守的糧商們争先恐後。
知道這邊價錢更好些,糧食運過來絕對不會積壓的栓子等人從未想過這樣的場景,被這迎面來的百十人吓得不輕。
更過分的是,都還沒跟他們搭上話呢,人群居然就打了起來。
“這,這,這怎麽辦呀~”栓子媳婦快急哭了。
轉頭看了下同樣受驚過度的餘嫂子,秦望舒張口:“他們自己掙糧食打的,又不是你們讓他們打的,不關你們的事”
聞聲,轉過頭來看着秦望舒,栓嫂子腦子一團亂,她身邊的餘嫂子倒是接受力強,聽秦望舒這麽一說,立即放松了下來。
“對,這是他們的事,與咱有什麽關系”
深知各地都缺糧,也不奇怪這些人的瘋狂程度,但真見到人頭破血流時,秦望舒還是有些震驚。
城門口的值夜人員居然都沒将他們勸退,直到官差們發現有人受傷,把刀才将人峥攝住。
聽着官差大聲的教訓聲,她揚眸,看向老神在在站在不遠處邊吃喝邊交流的商隊老闆們。
這樣的景象要看過多少次,他們才能這麽淡定。
回想着李婆子說來的搶購蘋果場面,秦望舒忽的發覺自己傻得一匹。
這些人那裏是看慣了這樣的場面,他們明明都十分有經驗。
相比他們手裏的人手,眼前這場面真是太小兒科了。
“這,這,這~~”
又是一連串的這将秦望舒吸引,收回目光轉頭就見栓嫂子快哭了。
順着她的視線,隻見前一刻還打得頭破血流的商人被迫後退,官差們口裏嚷嚷着:“冷靜下來在談生意”
兵禍時青瓦江隔絕了奪托騎兵,相比又缺水又沒糧的青城府百姓,當時的銅城府百姓隻面臨缺水一個問題,那時,離青瓦江比較近的去了青瓦江,離府城比較近的來了府城。
在那時候,相比去青瓦江的,來府城的更多,畢竟,青瓦江那邊年前才被奪托騎兵造訪過,誰都怕過去出事,在來,遇災害,人們的第一想法就是去府城,然後是京城,往災害更加嚴重的地方去,那等于找死,便是知道青瓦江有水,不少離青瓦江近的都往府城趕。
銅城裏有多股山泉,周圍又都是大山,在京城下達就水安頓旨意前,來到府城的銅城府百姓都依仗着府城内的那些泉水,手裏的餘糧安然度過了那段至黑時光。
然而,随着天幹得越來越厲害,府城内的多股泉水都幹枯了,更不要說那些及其幸運的在别人爲水苦惱時還能繼續種地的地方。
糧食隻消耗,無法補充,去青瓦江開墾的難民又晚了青城府人一些時候,糧食到現在都還不能收。
可以說,現在的銅城府府内百姓,正面臨這場災難以來最嚴重的糧食危機,大官老爺們都擔心家裏老小的糧食着落,又怎麽會阻止大小糧商的活躍。
栓子他們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
明白銅城府當前的窘境,秦望舒自然不會覺得官差會被禁止商人們購買,當然也就不爲栓嫂子她們擔心,自然,她也就不會多嘴的将自己的猜想說出來。
她表演的可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小媳婦,能不被這樣的場面驚吓到都是因爲栓嫂子她們跟自己并不熟識。
聽着栓嫂子的怎麽辦,看着她上前要自家男人想辦法,秦望舒想了想後放下背簍靠着休息起來。
在他們眼裏,她明天還要趕路,更不是一路人,怎麽樣的場面都與她無關,她怎麽可能不好好休息,又怎麽會不敢休息,她自然要表演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