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有人問：“她就一個人？”
“怎麽可能一個人，應該是在後頭的”另一人回到。
然而，又瞪着孤獨身影背後許久都不見人影，有些着急。
“不會就她一個人吧？”
“不可能”
這什麽世道，衆人都明白，一個人出門，還是一個女人，這完全不可能。
“媳婦”爲首男人示意自家婆娘。
牛高馬大的女人點頭後走出隊伍，走向秦望舒。
爲了能盡快打入這群人之間，秦望舒在女人走近時後退，讓人覺得她極度小心。
見此，女人不再前進，大聲詢問：“妹子，我們是安縣的，你那個縣的？”
聽到這聲自報家門的秦望舒嘴角扯了下，很是爲這群人擔心。
白潭村這個前車之鑒顯然沒有受到這些人重視。
當然，像白潭村那麽倒黴的也确實少見，她們也不是真蠢，沒挨鎮，挨村的亮出來，隻是說出自屬縣來，以此讓彼此少些防備。
心裏吐槽着，臉上表現出惶恐與爲難。
好幾分鍾後，呐呐的，她含糊：“銅城的，我是銅城的，銅城”
“銅城？”女人表示懷疑，不過，沒有揭穿。
回頭與男人一對眼，她又問：“我們想去銅城府，你這是想去哪？”
聞聲，秦望舒沒回答，将小心翼翼表現完全。
女人耐心的等待了良久也不見她開口，有些無趣，回頭看向自家男人。
盯着秦望舒看了許久，男人大聲安排道：“三兒，你們幾個注意着點”
被點名的男人是斷後的，聽到秦望舒咳嗽的幾位壯漢之中的一個。
隻聽他大聲道：“明白”眼神看了眼孤獨站立的秦望舒。
知道對方想要表示的是會一直盯着她，秦望舒心底好笑，然後或快，或慢的緊随其後。
在對方回頭看她時，她故意慢下來，将想跟又不敢跟的小婦人形态表現淋漓。
“這人真是的”那與秦望舒招呼過的女人嫌棄。
身邊手搭在推車上的另一女人倒是親和：“這不奇怪，一個人出門呢，怎麽能不小心”
心知是這麽個道理，又這許久都沒見後頭有人，肯定了背後女人隻是一個人，女人沒在多說，而秦望舒，依稀聽着他們的對話目光幢幢，不緊不慢的跟着。
終于，一個半小時後，在銅城境内，離青瓦江最近的補水點外官道上瞧見了其他人，還不少。
整隊抱團，以各隊闆車爲中心的人們，商隊窩睡道路兩邊，見又有人來，各個團隊中坐在火把旁邊的都有一人走出，靠近查看，而剛到的安縣難民隊伍，防備的緊抓能立即抽出的武器，盯着這些靠近的人群。
秦望舒拽着背簍背帶，時刻準備逃跑。
“大家都睡着，你們小聲點”有人提醒。
掃視四周，在沒瞧見異樣後，安縣帶隊的男人回到：“我們會盡快打好水”
“入口被官方看着，得天亮了才能去打水”另一人表示别折騰。
聞聲，安縣帶隊的男人沉默，對方見此也不在多說。
離打水點不遠，他們隻要讓人上前看一下就知道真相了。
眼見着人群分散開去，各自又回到各自的隊伍左右，男人點名了幾個漢子，幾人快速上前。
不多久，各個臉色凝重的回來。
“值夜官爺說明天卯時三刻打開關卡”
“要不要造冊？”
“不要”
不知那人想些什麽，隻見他在沉默了許久後與幾人說了會悄悄話，然後安排隊伍休息，自己則走向最近的隊伍火堆邊。
片刻後，男人回來，看了眼想要靠近他們又不太敢，不靠近又有些怕别人會對她怎麽樣的秦望舒坐下休息。
将惶恐小媳婦表現得淋漓盡緻的秦望舒，等到官道徹底安靜下來才稍微的靠近安縣隊伍坐下，在坐下後她雙手緊緊抱着背簍，不敢閉眼，而後在每一個隊伍到達時神經質的背着背簍起身，時刻準備着逃跑。
天麻麻亮，艱難的一夜總算過去，相繼醒來的人們吃着幹糧。
認定了安縣隊伍的秦望舒，眼睛不眨的盯着收集水壺的衆人，在她們前去打水時緊緊跟上。
“大嫂~”微縮縮的，秦望舒低着頭，帶着祈求意味的喊着男女之間那特别突出的女人。
有些不想理會，又覺得這麽一個人出門實在不容易，女人小聲道：“你要去那？”
很是爲難的，但終究，秦望舒還是回道：“京城”
“京城~”女人很是驚訝。
一個女人去京城，這确實讓人難以接受。
低頭，秦望舒表現出退縮之意。
看着就想跑的人，女人收回目光：“我們要去銅城府，你若想跟我們一起便跟我們一段吧”
“多謝大嫂”大大的笑臉送上，占領了半邊眼眶的褐色胎記有些吓人。
僵僵的笑了下，心想昨天晚上沒發現這小媳婦這麽醜的女人轉頭收驚。
成功打入難民隊伍的秦望舒，表現出暗戳戳的開心，眼睛也因終于安心而四處探看。
隻見，補丁摞補丁的人群裏，微舊的短褐夾雜其間，而及其稀少的綢，緞，衣料被他們包圍其中。
能見的，無不滿臉優越與鄙夷，有更甚者居然擡手掩口鼻。
心頭一句湊什麽熱鬧，秦望舒被人一扯。
“你快點”示意秦望舒讓背後那群商人上前，女人将秦望舒扯到一邊。
感激的笑着，秦望舒緊緊跟着她的腳步。
一盞茶的時間後，人群聚集到官道邊一處垭口。
在轉入山内的山坳處，一排禁刺按紮，打開一個口子的禁刺中間站立着兩名持刀官兵，在他們身後十幾遠，十來米處的高坡上，一官服中年靜坐簡陋草棚之中，他身後是二十名帶刀官兵。
沒有因爲是商隊而先放行，更沒因爲是難民而被針對，兩位官兵隻是不停大吼：“打水時都排好隊，不準吵，不準鬧，打好水就即刻外出，不準逗留”
“差大哥放心，我等會盡快”
“大人盡管安心，我等絕不會多留”
攘攘而入的人群裏，有人抱拳與官差點頭，也有人像簡陋草棚裏的大人行禮，但無一例外，所有開口的都是一口的嚴謹。
商對裏的人都是這個模樣，難民哪裏敢出聲，事實上，對于他們這些偷偷過江的，别說有官差不停的警告，便是不警告，讓他們這麽一設關卡，在來個老爺坐鎮，哪裏還敢喘大氣。
謹慎的，靜默的人群沿米寬的小路前進，在半個時辰的攀爬，繞轉，終于瞧見了正對官道的大山背後山谷
綠色突然取代了漫天枯黃，絲絲蜜香勾人心魂。
沿山而下，枯樹敗葉間如掌大小的青綠充滿生機，葉間小花墜落點點，在往下如豆，如珠的綠色果實點綴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