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人要的其實不多
“這就是弱小部族的悲哀之處,那片泉水原本是我雲川部首先發現的,因爲弱小,所以那片泉水就隻能成爲共用的地方,即便是能成爲公用的地方,這還要依賴神農氏的力量,才會讓軒轅與蚩尤退讓一步。
否則……”雲川歎息一聲搖搖頭,表現得非常無奈。
神農氏嗬嗬笑道:“年輕人,想要擁有好東西,那麽,你的實力就該強大,沒有強大的實力,擁有好東西就是擁有了災禍。
你應該跟刑天好好地說說話,他從我這裏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即便是軒轅跟蚩尤兩人也不敢小觑。
另外,軒轅,蚩尤也是從神農氏身上獲得了力量,而後才自己發展起來的。
年輕人,你的部族還很弱小,這個時候,你就該尋找一個強大的靠山,讓一些年長的,有經驗的老人來幫助你管理部落,從而讓你的部落走上強大的道路。
等這位年長的,有經驗的老人死去之後,你就能獲得一個強大的部落了,就像軒轅氏,蚩尤氏,邢天氏,或許以後還會有雲川氏。”
雲川感激的看着想要從他這裏空手套白狼的老家夥,顫聲道:“我真的可以嗎?”
神農氏欣慰的道:“當然可以,你很聰明,也很勇敢,這已經具備了當一個英明首領的條件,不像我的兒子臨魁,他們除過是我的兒子之外,什麽都不是。
不成器的家夥誰都能殺,你看烈山氏殺過我的兒子,邢天氏将來也會殺掉我的兒子們。
這些我都不在乎,我隻在乎看到上進的年輕人,隻要有你們這群人在,臨魁們又算得什麽呢?”
老人的目光是和善的,聲音是溫柔的,表情是充滿期待的,隻是那張嘴巴張的太大,以至于雲川可以從他的喉管位置看到那顆已經發黑的心。
雲川陷入了沉思,而神農氏則背着手踏上了浮橋,他覺得自己在外人的領地裏已經待得足夠長了。
雲川孺慕的目光,以及感激的表情都說明,這孩子很有可能成爲第二個刑天。
過了浮橋之後,神農氏有些發愣,因爲他看到了大片,大片已經開墾好的土地,土地已經被打理成了井田的模樣,靠近河邊的那些土地上亮晶晶的,裏面全是水,而更多的人,正在遠處開墾更多的田地。
他的臉色陰郁了片刻,馬上,腦海中就浮現出雲川那張渴望得到老人看重的臉,慢慢的,笑容浮上來,遮蓋了小小的不快。
他覺得到了秋天,他應該會獲得雲川敬獻的糧食,說不定那個時候,連雲川部都會成爲他的屬下。
泉水對他來說太重要了,這一次冒險去隕石平原,神農氏在溫熱的泉水中似乎找到了久違的力量。
他相信,隻要自己獲得泉水,那麽,長久的活下去,并不是夢想。
想到這裏,神農氏對于眼前這片讓他感到震撼的土地就沒有那麽關心了。
隻要能拿到隕石平原,任何奇迹都能在他的手中誕生。
刑天就站在河對岸,謙卑的迎接了自己的族長回歸,他對神農氏重現活力感到歡喜,更爲雲川沒有背叛他們之間的承諾而歡喜。
至于雲川部正在進行的瘋狂耕作,在他看來,這不值一提。
放牧的部落自然要瘋狂放牧,狩獵的部落自然要瘋狂狩獵,種地的部落瘋狂種地實在是太正常了。
送走了神農氏,雲川長出了一口氣,他從這個老家夥身上感受到了濃重的危機。
幸好,老家夥最看中的還是隕石平原,對于種地這種事情,暫時還沒有放在眼裏。
精衛偷偷地看着神農氏離開了,也松了一口氣,她一直在擔心自己的命運再一次被這個老人掌握。
假如出現不可預料的事情,精衛與睚眦甚至做好了刺殺這個老家夥的準備。
小狼一直跟在她身邊,不斷地用長嘴去拱她手裏的短刀,精衛收起短刀對睚眦他們道:“不用躲藏了。”
睚眦有些憤怒地道:“族長爲什麽不殺了他?”
精衛搖搖頭道:“殺了他,我們就要跟神農氏開戰了,那樣,會死很多人。”
睚眦大聲道:“我不怕死!”
走過來的雲川一巴掌抽在睚眦的後腦勺上道:“你不怕死,難道就不怕我們全族都戰死嗎?”
睚眦捂着腦袋道:“那也不能處處被人欺負。”
雲川笑道:“我們想要欺負别人之前,首先就要接受别人的欺負,這是一個必須經曆的過程,隻有等我們強大到了一定程度,才能擺脫這些人,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運。
現在,先低着頭做事,今天到了講故事的時候了,我會給你們講述一個被人當馬騎的人,奮發之後砍死所有把他當馬騎的人的故事。”
“這人是誰啊,怎麽這麽窩囊。”
“這個人叫做韓信,打起仗來可厲害了,最後被一群婦人綁在袋子裏吊在半空,用木棒活活打死了。”
“啊?他既然這麽厲害,爲什麽會被婦人用棒子打死?”
“因爲他忘記了自己當年被人當馬騎的過往,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就不再謙虛小心,有這樣的結果是正常的。”
“好吧,我先去幹活,晚上聽你講故事。”
睚眦帶着小少年們風一樣沖過浮橋,直奔河灣地去了,雲川就對精衛道:“你不該認爲我會出賣你的。”
精衛搖搖頭道:“我隻要看到他,就會害怕,就會想起我那兩個擁抱着擠在一個石縫裏死掉的姐姐,害怕了,就想殺了他。
族長,你也是神,你會把族裏的女子拿去祭祀神靈吧?”
雲川搖搖頭道:“我這個神靈更喜歡看到族人們幹活,隻要你們努力幹活,我就會非常的高興。
走吧,野牛又在偷懶,看來我不陪着它拉犁頭,它是不肯繼續幹活的。”
“小野牛已經長成大野牛了,它也該幹活了,你應該給它的鼻子上也穿上鼻環。”
雲川白了精衛一眼道:“你這麽不聽話,我給你鼻子上穿鼻環了嗎?”
“這不一樣,我是你的妻子。”
雲川抽抽鼻子道:“野牛是我最好的朋友。”
精衛聽了這話,很不高興,哼了一聲就跑過浮橋,雲川無奈的搖搖頭,老婆跟兄弟永遠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天氣已經明顯的暖和起來了,即便是河面上的風也開始變暖,吹在身上暖洋洋的,腳下的大河,也在慢慢的漲水,七八架竹子水車正緩緩地把河水倒進高處的明渠,河水嘩嘩的流淌着,進入了田地。
雲川正在感慨勞動美好的時候,一架水車突然向河面上傾倒了,濺起大片的水花。
對于突然發生的這一幕,沒有人感到慌張,或者驚奇,阿布跳着腳指揮誇父快快把水車再扶起來,而誇父則丢下繩子,帶着一群巨人族的人開始配合修繕被河水破壞的水車。
工地上總是出事,這就是這個時代工地的特點,這裏永遠沒有一勞永逸的事情,所以,大家就變得更加忙碌了。
雲川來到罷工的野牛身邊,撿起繩子放在肩膀上,邊上的小狼也叼着繩子套在脖子上,然後,雲川與小狼就一起看着卧在地上的野牛。
野牛慢吞吞的站起來,不滿的朝雲川與小狼叫喚了一聲,就邁開了步子,扶着犁的阿布快速跟上,大地再一次被犁頭劃開,露出黑黝黝的肥沃本質。
“族長,島上的田地不如這裏肥沃啊。”阿布歡喜的看着黑土地,忍不住對雲川抱怨道。
“那是自然,大河帶來了最肥沃的泥土,而這些泥土又覆蓋在了長滿草的河灘地上,一層又一層常年累月的積蓄下去,就有了這麽一片肥沃的土地。
一頭老虎需要整座山頭才能吃飽,一個人需要的實在是不多,有個可以精耕細作的五畝良田,就能養活一家三口,且保證他們衣食無憂。
阿布,大地其實很公平的,這麽大的一塊土地,足夠讓雲川部所有人豐衣足食,隻是我們永遠都不知道滿足,這才需要更多的土地來掩飾自己那顆不自信的心。”
阿布扶着犁笑道:“我聽說神農氏想要隕石平原?”
雲川大笑道:“我以前聽人說過,少年人戒之在色,中年人戒之怒,老年人戒之在得。
如果少年人縱欲無度,就會頹廢,了無上進之心,中年人如果容易發怒,就會因爲憤怒而做錯很多事情,等人年紀大了,就要看淡所有的事情,不要被貪婪之心蒙蔽,忘記自己已經老了這個事實。”
雲川想到神農氏那副貪婪地模樣,心中就一陣陣的高興,因爲,神農氏回去之後有八成的可能會壓迫軒轅部,蚩尤部放棄對隕石平原的使用權。
總之,隻要他們三個人互動起來了,雲川收獲河灣地上産出的可能性又提高了不少。
想到高興處,雲川就停下了腳步,野牛也立刻停下了腳步,隻剩下小狼拼命地拖拽繩子,以至人立而起,也沒能拖動犁頭分毫。
雲川斜睨着野牛,野牛也用自己黑白分明的一隻眼睛看着雲川,一人一牛僵持了片刻,眼看小狼就要被勒死了,雲川歎口氣拉緊繩子,野牛也同時發力,終于,犁頭又開始前進了,隻是這一次,雲川不打算偷懶了。
剛剛從西安回到家,兒子要去考研,不得不出門給他尋找好的學校,明日起,重新雄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