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薩拿着化驗單走到他面前,說話不帶任何情緒:
“我希望手術之前還是把個人請願書簽了,我們還是按照雙方互爲試驗者的程序走,鮑威爾你該知道我從醫喜歡用事實說話,意氣用事有時候會讓自己後悔,你忘了托尼教授的事?”
李維軒無奈地點頭:
“沒忘,所以我壓力也很大,麗薩我隻能說這個手術隻能成功,不管在什麽條件下,我不可以讓她去死。”
麗薩對上他的目光,搖頭:
“你知道再小的手術都沒有100%的把握,我想現在的狀态不适合進手術室,不如我跟老師請示一下……”
“不用,我可以的。”
“鮑威爾,這不是小白鼠,是兩條人命,我不管病人跟你是什麽關系,坦白講我甚至不管病人是死是活,我隻想着不要你因爲這件事身敗名裂,你知道一條命在我們手裏溜走是什麽感覺……”
“麗薩——”
沒讓他說完,麗薩轉身就朝着病房走,背對着他說:
“如果你再不同意,我就直接告訴她之前你經曆的事,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忍心看着你這麽做的……”
說完,她自顧推門進了病房,她身後的學生頓住腳步,轉身回到李維軒面前,輕聲解釋:
“Dr鮑威爾,請原諒麗薩醫生的顧慮,她昨天整晚都在制定計劃,在筆記本裏制作了好幾個方案,她說不想看到一個出色的醫生冒險。”
李維軒點頭:
“嗯我明白,放心——我會謹慎。”
很快麗薩從病房裏出來,冷冰冰的一張臉表情沒有變化,看了他一眼之後,轉身離開了。
他推門進去,看到小女人正坐在床邊,呆愣愣的,像是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琪琪,麗薩隻是例行告知,你不用太在意……”
陸安琪擡眼看向他,幾秒後嘴角彎起:
“嗯,我就是簽了個字,沒什麽的,畢竟做手術嘛,我又沒親人,放心吧我沒多想。”
李維軒坐在沙發上,突然就想抽煙,面前的這個女孩子看起來總是很樂觀,明明眼底深處有說不出的痛,可就是一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任你怎樣都不能靠近半點。
突如其來的煩躁,想起之前慕煜晨粗魯的對她,她也是這樣的态度,可如今卻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男人,怎麽說女人心摸不透……
“維軒,麗薩說手術時間大概三個小時,也不算太久是吧。”
他看進她的眼睛,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明明都是擔心,卻還是倔強地撐着,于是他也換了态度,點頭:
“是,一切順利的話三個小時……”
她一愣,然後笑:
“好,那我就想着最遲五個小時出來吧。”
李維軒面色如常地回答:
“希望如此。”
然而一語成谶的事情還是不多,陸安琪被推進手術室已經五個小時了,麗薩跟李維軒依然在全神貫注地操作。
她腦袋裏這個腫瘤比想象中的要麻煩的多,位置長得特别刁鑽,緊貼着視神經跟海綿窦。
麗薩手術刀微動,一束細細的血柱直接噴出來,濺到麗薩藍色的口罩上,她手裏動作一頓。
李維軒眉頭緊皺,聲音沉:
“别慌,繼續手術,止血鉗。”
旁邊的護士有的已經腿軟,壓低聲音說:
“我看手術可能沒什麽希望了,這時候出血,可能别人撐不住了。”
“Dr麗薩是很棒的神外專家,她都做不成的手術,可能……”
“這手術明顯比想象中要難很多,鮑威爾醫生跟麗薩醫生聯手都成功不了,那肯定是世界級難題,病人如果死了,對他們的前途都有影響。”
一個護士惋惜:
“是啊,我搞不懂他們兩個爲什麽要在這時候去簽實驗手術,這種太毀名譽了!”
麗薩終于頂不住壓力,擡頭讓護士擦完汗之後就吩咐:
“找院長過來。”
手術之前,他們都已經打過報告,院長跟主任都是随時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