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晨眼角出慢慢潤開水迹,接着彙聚成滴,很快兩顆分量十足的淚滴從眼角砸落下來,直接入鬓。
男人周身散發出極大的傷感,他從來沒體會過這樣的情緒。
胸腔裏憋得喘不過氣來,卻不知道此刻應該怎麽辦。
腦子裏明明隻有那一個女人的臉,卻怎麽都見不到。
一頁信紙,就是告别的方式。
他幾乎能想象出那個身材纖細的女人坐在台燈下虔誠地寫着,沒有預期的再見,她哭了。
怎麽才能找到她。
是老爺子出手了,一定是。
不然事情不會做的這麽周密,陸安琪那個蠢女人,怎麽可能在一夜之間在這個城市裏消失,她做事迷迷糊糊的,最容易出漏洞了。
那麽現在,她到底是不是被脅迫的呢!
他想打電話,然而手機不在身邊,他已經換上了病号服……
整理好情緒,他擡手摁下呼叫鈴,顧莫非幾乎在下一刻就推門進來,沒來得及多走一步就聽到男人說:
“把我手機找來。”
顧莫非表情一滞,然後開口勸:
“煜晨,你現在這個情況不應該過早的投入工作,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手機……”
他深眸裏瞳仁一縮,跟他對視一眼,竟然意外地妥協,隻是點了點頭,才開口:
“好,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顧莫非還想繼續勸,可看到他冷漠的臉,終究說不出話,轉身出門,關上房門的一刹那,他深呼吸幾口,當即拿出手機給趙希林打電話:
“煜晨情緒有點不對勁,太冷靜了,剛剛他說想要手機,我說讓他好好休息,他竟然什麽都沒說就同意了,可是你不知道,那個表情,嘶——我都不敢回想,太冷了,不正常,絕對不正常!”
電話那邊默了幾秒,然後無奈地開口:
“少爺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對勁,他太冷靜了,原來少爺确實對什麽事情都默然,可如果真的惹到他,他就像是蟄伏的獅子一樣,絕對會給敵人緻命一擊,今天不對,冷靜的讓我覺得可怕。”
“是是是,我也是這感覺,冷漠的樣子讓我脖子後面冒涼氣兒,現在腦子裏面就一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你跟他待的時間比較長,你說煜晨會不會想不開?”
說完,顧莫非又繼續追問:
“還有,他剛才說要電話,你猜需要打給誰?!”
電話聽筒裏又是一陣沉默,然後聲音輕飄飄地傳過來:
“猜不透,不過傾向于打給老爺子,少爺不是傻子,思維向來冷靜,突然少奶奶不見了,除了老爺子參與,其餘還有誰能做的到。”
說完,他又重重地歎氣:
“顧醫生,拜托你一定要一刻不停地看着少爺,說實話,我心裏一點都放不下,如果不是公司還有那麽多事情等着去收拾,打死我也不會離開……”
“放心吧,我會守着他,我現在就在門口,哪兒也不去。”
電話切斷,顧莫非深呼吸幾口,靠在病房門口的牆壁上,雙手攥拳,突然也想抽煙。
摸到煙盒之後才想起這是在醫院,他無奈地放棄這個念頭,擡手一個拳頭砸在了牆壁上,低罵一聲:
“草!”
病不在他身上,可他能理解慕煜晨的痛。
都說大悲無淚,哀莫大于心死,他知道慕煜晨現在大概就是這個狀态。
别看他不說,不做,看似平靜,指不定心裏在燃燒着什麽。
之前曾經給他處理過傷口,刀傷槍傷都有,從來沒見他皺眉,這次見到一封信就吐血暈倒……
顧莫非心疼地想跳腳,知道此刻的他其實比被人捅一刀還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