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是第一次在辦公室裏用餐，然而這次是最安靜的，兩個人大多時候都是對視一眼，然後各自吃東西。

慕煜晨吃的不多，幾下就把湯匙放下，陸安琪瞪大眼睛，他才又重新把粥喝完。

餐具還沒收拾好的時候，趙希林就敲門進來，他們去那邊聊工作，聲音不大，但能聽得出事情很嚴重。

陸安琪把東西收拾好，看到林霜抱着文件進來，臉色一如既往地清冷，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把文件放在了辦公桌上，語氣嚴肅：

“慕總，這些都是終止合同的商家，需要您确認簽字。”

慕煜晨手裏的筆一頓，接着擡頭：

“骊山那邊有沒有回複？”

“沒有，但是——”林霜聲音頓了兩秒，很快接着說，“陳總那邊又來電話，說您的電話打不通，說晚點會親自來找您一趟。”

男人放下筆，擡手捏捏眉心，淡淡地回答：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林霜點頭，轉身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住，接着又轉身回來，站在原來的位置，聲音裏不帶任何情緒：

“慕總，咱們公司現在的情況，确實應該好好考慮陳總，咱們慕氏如果不想做，那沒必要死撐，如果要是做，那就應該不帶任何個人情感，拒絕陳總，在我看來——沒有任何道理，而且陳總确實也在找合作夥伴，并不是一時沖動，我出去工作了。”

辦公室裏很快安靜下來。

陸安琪站在會客區的茶幾旁，看着一動不動的男人，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到他身後，幫他揉着太陽穴，輕聲勸：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林特助向來都是以事實說話，你不想跟陳總合作，是因爲我？”

慕煜晨把身子往後靠，摸着她的手，滑到手腕，輕輕一拉就把她拽到了懷裏，他輕歎氣，把臉埋在她的肩頭，聲音不大：

“我隻是不太喜歡這種沒有退路的情況。”

她當然能理解。

慕氏集團在淩州的地位一直是首屈一指，什麽時候出現過這種危機，他被這麽多人拒絕，面臨這麽多打擊，更糟的是，一個女人的合作邀約，他必須要答應。

于他的自尊，怎麽不算是一種折傷。

無聲地沉默一會兒，陸安琪輕聲勸：

“其實這種情況，我們都會遇到，做生意也不會順風順水，其實細想之下，我們都是沒有退路地往前走，比如我，我必須要好好上學，媽媽病了我就上不了，必須要退學，然後必須要跟陸遠程合作……”

她感覺到腰上的大手在慢慢收緊，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以後不會再有那種情況。”

淺淺地搖頭，她繼續說：

“我沒有抱怨，隻是客觀在分析，比如你，其實也沒有退路不是嘛，慕老董事長對你的鞭策，你必須要努力，你不想讓爺爺失望，你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如果不是潛意識裏沒有退路的逼迫，慕煜晨你能咬牙把慕氏集團做到現在的規模嗎？”

他的情緒似乎緩和下來，安靜地聽着她繼續說：

“現在也還不錯，至少陳總是因爲相信慕氏集團才要合作的，我知道你不想夾雜個人情感，可生意就是生意，即便陳總是個男性，你想想看，談生意的時候是不是也有印象分？談不來或者三觀不一緻的，你會合作嗎，其實男女是一樣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