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神秀道,“我亦未想到世兄身邊竟藏了這麽多鬼,那個小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他早就猜到小公子身份,此番發問,不過是看蔣幹成怎麽想整件事。
蔣幹成揮退左右,“他是董國公的最小的兒子,人稱小公子。本來,此次舉事就是我方和董國公合謀。
利益劃分方面,整個淮西都讓給了他。我原以爲他會知足。看他的安排,要的分明不止是淮西,還想吞了我。”
鄧神秀點頭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當今天下,世道紛亂,隐于暗處,雖不如裂土分疆轟烈、滋潤,但至少可以活着,還活得不錯,世兄三思。”
蔣幹成緩緩點頭,“我會考慮清楚的,下次即便要行動,我也一定先通知世兄。我算是看明白了,幹這種大事,還得咱們自己人。對了,世兄你身體……”
鄧神秀滅了陸巢的事兒,蔣幹成已經知道了,那不應該是鄧神秀該有的本事。
他當然猜到必是鄧神秀在白球紛亂之際,得到了些什麽。
鄧神秀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沒什麽,終究遭了小公子暗算,才修的一些靈力被洶湧的烈陽之力澆滅。現在我空有一身武力,卻再沒了靈力。真不知再見師尊,該怎麽向他老人家解釋。”
蔣幹成寬慰道,“事已至此,世兄不必憂慮。天緣如此,非人力能抵擋,委屈世兄了。”
鄧神秀神情落寞,“也隻好如此了,世兄好生調養,我改日再來探視。”
見鄧神秀去意甚堅,蔣幹成也疲乏得不行,隻好令錢少卿好生将他送出。
出了望冷峰,鄧神秀看看天色還早,又打馬向江夏縣趕去,祈福會就在江夏縣的曲水廊亭舉辦。
雖說這祈福會本身就是個陰謀,他也隻是挂名,且雅娴師太已經死了,這祈福會召不召開,意義不大。
但鄧神秀覺得一切大場面,都是提升實力的良好機會,怎能放棄。
事實證明,他來對了,到場的達官貴人們根本不關心雅娴師太,隻關注他。
鄧神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刷聲望和賺取清靈氣的機會。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他修爲的提升,對清靈氣純度的要求有了極大提高,也就變向要求供應清靈氣的人有不俗的修爲。
此外,單一的手段不足以造成持續的震撼。
事實證明,因爲他曾經在詩文上的出衆表表現,大大提升了衆人對他的期待和想象。
以至于在祈福會上,他抄襲所作的詩文水平頗高,卻并沒有起到多好的效果。
反倒是他靈機一動後,表演的醜書和射墨,引起了轟動,讓他成功裝了一波,收割了不少清靈氣。
大會持續到将近子時才結束,鄧神秀假笑了一晚上,臉都僵了。
他是在淩晨後,返回漢陽家中的,用冷水搓了好幾把臉,表情才自然起來。
這漫長的兩夜一日,他先後經曆了賢福觀救母,獨闖望冷峰,參加祈福大會,所有的行動都稱得上完美。
但鄧神秀的心情卻十分不美麗,究其根源,還是因爲他身體出現了問題。
本來,他距離開辟龍明竅,成就成符境,隻有臨門一腳了。
此次祈福會,他成功收割一撥,怎麽算也足夠開辟龍明竅了。
而且他龍颌竅内的靈液,也的确積攢到了極限,整個龍颌竅内,靈液幾乎一直呈現沸騰狀态。
鄧神秀甚至擔心繼續收割下去,會不會因爲過量的清靈氣,撐爆龍颌竅。
好在,這一撥收割後,震寰珠又進入了休眠期,而且珠子冰涼得厲害,恐怕短期内,很難恢複。
遲遲不能突破至龍明竅,沉思片刻,鄧神秀大概找到了症結。
應該是遭遇了修行中極爲罕見的被鎖隐竅,要想破除,必須要找尋先天精氣。
“罷了,鎖竅就鎖竅,老子現在靠劍吃飯。”
倉啷一聲,他拔出鶴影劍,内力湧動,劍身輕顫,甯靜院落内,忽然騰起陣陣微風。
他微微皺眉,不停運劍,半柱香後,終于劍氣騰出,三丈之外,幾顆秋棗撲簌從樹上落下,枝葉安然無恙。
“可惜了,才内力五品,也隻能使出這劍蟒來。”
鄧神秀持劍在身,嘴上說着可惜,眼中卻放着光彩。
他做夢也沒想到能這麽快修成易筋境,成就易筋境後,一隻腳已經跨進了當世強者的門檻了。
易筋境往上,爲真元境,真元境再往上,就到了神通境,神通境再上,修士和武修的界限就要漸漸模糊了。
武者修到了易筋境,生出了内力,已屬于超凡武者了。
這一關卡住了絕大多數武者,是橫亘在平凡與非凡之間的巨大分水嶺。
入了易筋境,内力按質與量,從低到高,劃有五品。
每超越一品,難度超過了前面的大境界跨越。
重生以來,頭一回,鄧神秀覺得自己有了把握命運的資本。
他不停運劍,劍蟒越運越熟,劍氣縱橫間,仿佛無物不斬。
“劍十三問世百餘年,從中總共也就悟出了這麽幾招,如今劍十三還是謎團。老子整出劍蟒來,不說橫推此世間,浪幾把應該夠用了。”
鄧神秀才收劍,咣咣,有人搗門。
他才要開門,一道身影從院牆後躍了進來,即便蒙着臉,鄧神秀也認得出來是鳳雛兄。
莫再講背着個大布袋子,嘩啦一倒開,瓜果梨桃,針頭線腦,應有盡有。
一見這陣勢,鄧神秀一陣頭大,立時知道這位又要整絕頂密探那一出,趕忙擺手道,“莫兄放心,此間隐秘得緊,有事直接說。”
莫再講緩緩搖頭,嗡聲道,“大意不得。”
說着就搬起個南瓜來。
鄧神秀急了,“莫兄謹慎小心,令人欽佩,不如筆錄下來如何?”
莫再講一聽有理,從地上撿出紙筆,伏在桌上,一頓筆走龍蛇,鄧神秀眼睛直了。
莫再講冷靜地點燃燭火,引燃信紙,從容地從地上撿起一根絲線,截作三段,排在石桌上。
随後,一言不發收了一衆物事,背着個麻袋,翻出了院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