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兄,再講兄,兄弟此次來,一爲探望二位。二呢,也是有點私事要和錢舵主分說。
稍後,等我和錢舵主分說明白了,我做東,請二位喝酒。”
鄧神秀看錢少卿憋得難受,隻好出聲阻止這二位。
莫再提道,“這怎麽話說的,難得你來了我們兄弟的地頭,哪有讓你做東的道理。我擺酒,舵主,師爺,都來哈。”
“這還像話,行了,你們先談着。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叫我們兄弟就行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凡事商量着來啊。”
莫再講沖錢少卿擠了擠眼睛。
錢少卿一臉茫然,神特麽能懂這貨的暗示。
莫氏兄弟退走後,場中的空氣似乎都平甯了不少。
“鄧神秀,你膽子不小哇,敢單槍匹馬闖入我大智分舵。”
張師爺冷聲喝道。
鄧神秀擺手道,“大智分舵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我今天來了,是爲了和二位算賬。”
“算賬?”
“算賬!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怎麽算這個賬。”
錢少卿冷笑喝道。
鄧神秀含笑道,“大智分舵幾次要鄧某小命,這筆賬不該算麽?當然呢,這是一筆私賬,咱們可以往後押押。
在此之前,可以先解決公賬?”
“公賬,我和你有什麽公賬?”
錢少卿瞪眼。
張師爺深吸一口氣道,“知道你現在是儒門中人,你若和莫氏兄弟有什麽牽扯,那是你們自己的事,不要扯上我大智分舵。”
錢少卿和張師爺對視一眼,這才想起,這家夥今非昔比。
若是因爲這家夥牽扯上了儒門,可真是大大不劃算。
鄧神秀道,“和莫氏兄弟無關,隻單純是我看上了望冷峰,嗯,其實也不是鄧某的事。
還沒和二位介紹我如今的身份,兄弟我如今已入了嶽麓書院,添任執師。
書院有意在淮東開辟一座下院,正好兄弟出身淮東,選址重任就落在兄弟身上了。
兄弟特意用觀山望氣術查驗一番,這望冷峰奇峰突起,嘯聚風雲,是一塊福地。
若是立作書院,将來必能發揚光大。我将此提議上報後,嶽麓書院的師長們就同意了。”
鄧神秀說完,錢少卿和張師爺蒙蔽了。
鄧神秀大手一揮,一枚令牌現在掌中,鐵質令牌上镂刻着一座俊秀山峰,正是嶽麓山。
鄧神秀當然沒加入嶽麓書院,這令牌是他制作七枚岩心針時,順手自己煉的一塊。
糊弄行家不行,但錢少卿之流肯定分不出真假。
令牌是假的,嶽麓書院來淮東開辦書院的消息卻是真的。
說假話若全假,自然容易被識破,真真假假,才是高明。
而他執師的身份是假的,相中望冷峰自然更是假的。
鄧神秀想起望冷峰上的大智分舵,倒不是惦記着報仇。
而是他的腰囊空,手上沒錢,心裏發慌,自然要找個金主充值。
聖輝會大智分舵,是個極好的選擇。
錢多把柄大,甚好擺弄。
所謂把柄大,乃是鄧神秀清楚明年,聖輝會就會以大智分舵爲中樞點起事,迅速糜爛淮東。
所以,大智分舵這個點,對聖輝會極爲重要。
當然,對錢少卿這個舵主,更爲重要。
他相信錢少卿不可能放棄這個點。
“豈有此理!”
錢少卿拍案而起,“凡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憑什麽你們看中了,錢某人就要讓。”
鄧神秀微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嶽麓書院是朝廷敕封的四大書院之一。
書院看上哪座山,一封奏章,朝廷就敕封下來了。
卻不知錢舵主是從哪裏得來敕封,還是打算昭告天下,要占山爲王?”
“你……”
“老錢,兄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若不是莫氏兄弟在謝家合圍我時,救過我,今天我就不來這一遭了。”
錢少卿正待說話,張師爺扯了扯他的衣袖,“如此說來,鄧兄是願意通融通融。”
鄧神秀道,“師爺誤會了,我隻是來通報一聲,讓你們急速轉移,免得到時候弄得大家面上不好看。”
錢少卿要急,張師爺道,“明白明白,此事我得和舵主私下商量一番,再來和鄧兄定奪。”
“請便。”
當下,錢少卿和張師爺疾步轉回後堂。
“老張,你怎麽回事兒,這事兒還有得談麽?”
“舵主诶,你怎麽就看不明白,這家夥根本就不是奔着占山來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份是假的?”
“那也未必。姓鄧的如今名頭驚天,我早就收到消息,四大書院都想招募他。
所以他進嶽麓書院,反掌之間。至于嶽麓書院開辦下院之事,不好核實,也來不及核實。
但一旦是真的,咱們和姓鄧的鬧翻,可就沒了回轉的餘地了。”
“老張你到底是何意?現在是什麽狀況,你還不清楚麽?
起事在即,大批物資已經運抵,怎麽可能讓出望冷峰。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幹脆……”
“不可!姓鄧的敢來,未必沒有後手。他必已做好了咱們翻臉的準備,殺他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還能真讓了讓望冷峰。”
“舵主誤會了。你細想,姓鄧的若真非要這望冷峰,他會走這一遭麽?
他前面說了,這回既要算公賬,又要算私賬。若他真強要這望冷峰,這私賬還有得算麽?
所以,公賬是假,私賬是真。他就是借機來敲竹杠的。
沒聽他說麽?這望冷峰是他選址給嶽麓書院的。依我之見,他即便真看上望冷峰,也未必就真的上報了。”
“明白了,多虧了師爺。師爺的意思是,隻要擺平了這小子,即便嶽麓書院真要來淮東,和我望冷峰也沒有幹系了。”
“正是此理。”
“走,咱們去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不多時,錢少卿和張師爺又轉回了前廳,鄧神秀一壺茶正喝得沒什麽滋味。
“鄧老弟,前面是兄弟冒犯了。今日,兄弟設宴賠罪,賠罪。”
錢少卿一改滿臉冷峻,春風滿面。
他心中着實好奇,洪承是得有多蠢,才會屢屢上報出那樣一份鄧神秀的資料。
什麽不谙世事,迂腐書生,學無所長,一事無成……
有一個詞兒是挨得着邊的麽?
這哪裏是什麽書生,分明就是一頭饞狼,張開血盆大口,口角挂着老長的涎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