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震寰珠

第7章 震寰珠

直到道袍的最後一絲布片,化作灰燼,鄧神秀灌滿了水壺,步履從容地返回了煉房。

泡了一壺茶,不疾不徐地飲了兩盞,他盤膝坐回了石床。

他輕輕解開脖頸間的金絲繩鎖,一枚半黑半白的珠子,現在他掌中,溫熱的珠子已化作冰涼。

他輕輕摩挲黑白珠子,不由暗暗感歎,“老夥計,你帶我回了這裏,正要好好表現,何故才嶄露頭角,便要罷工啊。”

無須說,他能屢次從秦師叔,張揚,李宛兒,王侃,李沐風等人身上吸起清靈氣,正是得益于這枚黑白珠。

這枚黑白珠,他取名叫震寰珠,是他前世從星河中的一個九龍拉動的巨棺中所得。

珠子内藏着無數典籍,文字和此界一樣,但似乎是來自一個叫地球的所在。

珠子的妙用在于,隻要裝十三成功,引發震驚,便會從裝十三對象頭頂溢出清靈氣。

可惜的是,他前世得到這枚珠子太晚,未等大顯身手,便遭了暗算,身死道消。

此番重生,震寰珠相伴而生,他猜測多半是他一縷殘魂不滅,被震寰珠帶到此處,回到他十八歲時的肉身。

他輕輕摩挲着珠子,心緒漂浮,往事種種,過眼雲煙,一股濃濃的思念萦繞心頭,他想母親了。

前世的他,雖脫出幽獄,但已是黑戶,不敢再見母親,此後亡命天涯。

仔細算起來,他上一世自逃亡後,也就隻一年路過昌武府時,遠遠見過母親一面。

那時,母親已滿頭銀絲,步履蹒跚了。

礙于見不得光的身份,他隻在遠處跪着磕了幾個頭,悄悄往自家院子投了一包銀子,就急急遁走。

及至他終于成就一方豪強,再想見母親時,已經永遠沒機會了。

他盯着身上青衫,手臂上的金瘡藥,被刺破的護臂,樁樁件件,無不是母親替他置辦的。

以前這白雲觀的少年,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獲得李宛兒的青眼,何曾有一刻,想到那個總是默默爲自己付出的母親。

此刻獨坐靜思,他慚愧已極。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熟睡中的鄧神秀被激鳴的鍾聲吵醒,不久,驚呼聲四起。

未到午時,漢陽縣掌獄司派來一隊人馬,上了小倉山。

随後,白雲觀衆人,被約束在規模最大的清心堂内,等候問話。

原來,素女坡下的殺戮現場被人發現,并第一時間舉告。

彼時殺戮結束,鄧神秀不是沒想過重新布置現場。

但他稍稍思索,便放棄了。

因爲要抹去殺人現場的所有痕迹,根本不可能。

越是遮掩,越是欲蓋彌彰,越是将兇手的方向,指向白雲觀内部。

反倒什麽都不做,顯得自然,何況,臨去之時,他在樹幹上留了赤練邪魔張可久的特殊标記。

不出預料,能将掌獄司那幫人的視線帶偏。

此刻,他混在人群中,心安神甯。

不管怎麽查,絕不會有人将懷疑對象,鎖定到一個才上山一年的小透明身上。

問詢流程走得很快,很快便輪到鄧神秀了。

将午時分,敞開式的芳洲亭内,日暖風和,鄧神秀才跨進去,仿佛入了冰窖,周身寒毛豎起。

他一眼就認出了亭中背對着自己的那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正是漢陽縣掌獄使洪承。

洪承主掌幽獄,專司捉拿不法修士,身負皇權,威權極大,整個漢陽縣境内,其名能止小兒夜啼。

前世,鄧神秀被李沐風設計,落入幽獄,親眼目睹了一個少年修士被洪承制成人彘的全過程。

少年的痛苦,哀嚎、屠宰場一樣的現場,洪承的冷靜的雙眸,沉穩的雙手,讓他永遠難忘。

當時,他親耳聽洪承吩咐押送他的兩名獄卒,說等上一段時間,若還沒有消息,就要将他也帶入這制作人彘的暗房。

鄧神秀依舊能清晰地記得,他當初是何等的窒息,腦子裏空白了整整一夜。

今番再見,那夢魇般的回憶再度襲來,但他已能從容待之。

“煙花炸響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

“我睡着了。”

“那麽大的動靜兒,你怎麽會睡着?”

“昨日我和王侃師兄起了争執,他踢了我一腳,我胸口疼,便躲入了靜房,那邊偏遠,沒聽到有燃放煙花的聲音。”

“……”

所有的說辭,早就想好了,包括回話時的情緒,他都控制得極好,不露絲毫破綻。

“行了,你先下去吧,想到什麽異常的地方,随時上報。”

一個生着一雙倒三角眼的青年,揮退了他。

鄧神秀認識這個三角眼,知道他是洪承手下的得力走狗,勾魂使者闫冰。

鄧神秀起身,才踏上皂莢樹映在亭中的影子,一直背對着他眺望山景的洪承忽然說話了,“等等。”

鄧神秀立定,後背一涼。

他緩緩轉過微微蜷縮的身子,貌似害怕,實則在蓄勢待發。

“白雲觀要解散了,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洪承聲音清朗,面目溫潤,一眼望去,宛若教書先生。

鄧神秀怔了怔,一臉迷惑,“爲什麽要解散,我才上山一年,尚未修得大道。”

洪承微微皺眉,覺得這家夥有些拎不清。

闫冰瞪眼,“滾。”

鄧神秀倉惶退走。

“大人,可是這家夥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闫冰目送鄧神秀下了山道,沉聲問道。

洪承摘下一枚戳進亭中的一根皂莢樹枝上的皂莢,在指間緩緩碾碎,“是有不對勁兒的地方,他似乎很怕我,但又有些古怪。”

“大人威名,橫壓全縣,區區豎子,豈能不懼?”

闫冰言出由衷。

洪承微微搖頭,“這小子不一樣,他的怕在心裏,血裏迸發着膽氣,我聞得出來。”

“大人的意思是,這案子是他幹的?”

闫冰懵了,“這不可能啊,這小子的資料我也看過,他不可能有這本事。

另外,屬下在林中發現了赤練邪魔張可久留下的徽記,作案手法也頗爲吻合。”

“張可久還在淮西,怎會來這裏,何況,這是我的地頭,他犯不上…”

洪承覺擺擺手,話說一半就停了。

闫冰聽出些話縫,不敢繼續糾纏,另行彙報情況,“此外,案發當夜,誠意伯家的客卿匆匆離開,此事大有蹊跷,要不要……”

洪承擺手,“那是誠意伯府,你我夠不着,再說真是誠意伯府下手,也犯不着弄得這麽鮮血淋漓。不必費神了,此案就栽在張可久名下吧。”

闫冰領命,忽然又想起适才洪承突然叫住鄧神秀,問他下一步打算,心中生疑,“那鄧神秀,您是不是有什麽安排?”

在闫冰看來,洪承從來都不會說廢話,更不會做無用之事。

闫冰腦子轉動飛快,他忽然想起,半個月前,李沐風曾深夜來洪府投帖子求見,按時間算,那時誠意伯家的客卿才到白雲觀兩日。

莫非是因爲誠意伯客卿的到來,讓李沐風挖出了鄧神秀的隐藏身份?

洪承見他闫冰眼神飄忽,笑道,“不必猜了,直接告訴你。鄧神秀是張好牌,弄好了能換不少好處。但在此前,要判定誠意伯府對他到底是什麽觀感,這需要時間。”

洪承這麽一說,闫冰就徹底領悟了。

洪承又不是頭一次幹這買賣,找個罪名,扣了人,什麽好處也要的來。

可既然鄧神秀出身不俗,連誠意伯府都驚動了,按常理,洪承是不會惹這個騷的。

洪承詭秘一笑,“你少操些心,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現在你着人将鄧神秀給我盯緊了,最多兩個月,消息一旦探明,咱們就開嚼這隻肥鴨子。”

“遵命!”

…………

素女坡下的慘案,驚動實在太大,昌武府也派了人來,并很快下了結論,案子是赤練邪魔張可久做下的。

白雲觀上空的恐怖疑雲雖然消散,但衆弟子早已破膽,紛紛求去。

當天,兩位師叔輩的就因爲瓜分司庫,鬧起了矛盾,大打出手。

最後還是官府的大人們出面,壓下亂局,直接結果就是本就不豐的司庫立時見底。

如此一來,人心徹底渙散,官府的人馬才撤圍,整個白雲觀便消散一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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