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見到藍光,飛趕過來,看見玄冰凍結的兇物,有鲨魚的頭和嘴,身體卻被螺殼包裹,尾巴像鲸魚,螺殼裏又伸出來八爪魚的觸角。
“深海聚合兇物長的真奇怪!”
“海中的生物受了混沌之氣影響,化作了兇物後也不會到地面,兇物相遇,或是殺死一方,或是厮殺中融合一體,出現任何奇怪的形态都有可能。”冰封月收起仙劍入鞘。
小玄其實也知道,隻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奇形怪狀。
她看着擊散的一塊塊冰飄散的越來越遠,疑惑的問:“不徹底消滅它嗎?”
“既不上岸,何必理會。極陰玄冰融化已是許多天之後,兇物被分爲許多份,屆時體型、力量、靈識都被均分,已沒有原先可怕。”冰封月奇怪的反問:“你曾奉命處置過海邊城出現的深海聚合兇物,何以還有疑問?”
“派裏一起去的師兄師姐都說趕走就可以了,但我怕那兇物早晚又回海邊城,或者是攻擊别的地方,就一個人追了它三天三夜,最後在深海裏徹底除掉的。”小玄比劃着又說:“隻是這麽大的八爪魚異化兇物。”
“眼下這隻你縱然有心,隻靠我們在海底也休想能徹底除掉,就不必多想了。”冰封月也不意外小玄會幹那種事情。
“我想也是,回禀派裏,以後再設法除掉。”小玄不做多想,繼續在海域飛走尋找……
可是,找了幾天,也不見蹤迹。
“不必再繼續搜尋了!他既說過将往别派治下探尋陣法,順便予你一些時間,縱未尋着,也早已約定了和平協商。”冰封月早就知道找不着了,隻是了解小玄脾氣,不累這麽幾天幾夜就不會甘心。
小玄想到丁文不死的奇能,如果被陣法打死了,或許是變成了魚,不知道遊去了哪裏,斷然是追蹤不到的了,這時也早疲憊不堪,就點頭說:“他會守信的,我相信他!”
“應如是。”冰封月回望茫茫大海,也不知道腳下的海水裏,某條遊動的魚會否就是丁文。
飛回去的途中,見到天空的鳥,冰封月和小玄都會特别留意,倘若鷹鳥多望她們一眼,她們都會懷疑,會否是丁文……
紅淵山丁文,讓她們覺得,好似無處不在,又可能十分遙遠……
于是最後化成了四個字——相見無期。
……
卻說丁文吃了陣法的‘招待’,體内星能耗盡的墜入大海,仙體失卻了星能,全然沒有了自我保護的能力,不過多久,仙體就死透了。
丁文的靈識被星圖包裹着飄出海裏,飄着,飄着……
一條船的船尾,一個個衣衫破舊的人,被困在木籠子裏。
這些人看似是人,目光卻如兇獸般狠厲,隔着籠子的欄杆,彼此瞪視,喉嚨裏發出一陣陣的低吼。
但他們脖子上都有項圈,連着鐵鏈,讓他們無法靠近到木籠子邊緣,也就隻能用兇狠的眼神,還有嗓子裏的低吼聲互相挑釁示威。
鐵籠裏,一個渾身是傷,身體最瘦弱的女子,卷縮在船尾的籠子裏。
突然,那女子怔了怔,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丁文見到船上的情形,還有些奇怪……但他搜索了這身體的記憶之後,大約明白了。
籠子裏關着的全是‘鬥獸’!
這些人從小就被當獸養,不予學習人類的知識,也根本沒有融入過正常的生活。
每天除了吃和睡,就是進行高強度的訓練,然後就是參加死鬥比賽。
勝了的,活下去;輸了的,當場被殺死。
這身體的記憶裏,根本不知道曾經去過哪裏,隻偶爾有幾次聽見别人說起地名,但對這身體來說,根本不明白那地名意味着什麽。
因爲‘鬥獸’沒有正常人的常識,記憶裏就是籠子,訓練,吃,睡,拼死對決,輸得死赢得活。
除此之外,養着他們的人和訓練他們的人,什麽都不會教給他們。
在鬥獸的認知裏,世界就這麽大,籠子裏,和籠子外的一些人。
至于爲什麽他們在籠子裏,爲什麽那些人在籠子外,他們想不明白,他們覺得自己跟籠子外面的人好像一樣,又好像不太一樣……
籠子外的人看起來似乎很弱,有的連高點的台階都需要人扶着走;但那些很弱的人又似乎很強,經常會讓他們可怕的主人害怕的躬身。
但是,爲什麽那些人在籠子外面看他們死鬥,而他們卻一直在籠子裏,又髒又臭,穿着破舊的衣服,吃着沒有選擇、賣相也難看的食物呢?
鬥獸會思考,但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
因爲鬥獸連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都不知道。
丁文搜索這身體的記憶,發現這身體有一些被傷害的記憶,那滋味和體驗……很痛苦。
這不由讓丁文想起食色魔傷害過的無數人……而後,他又想起玄玉潔。
丁文有些歉疚,但回想當時的情況,能避免的辦法似乎隻有一個——早早殺了玄玉潔。
于是他就不想了,因爲想也無益。
隻是丁文卻暗暗記住了這身體過去經曆悲慘體驗時候的痛苦,提醒自己,将來要避免予人這種痛苦。
籠子外,一個女人走過來。
那女人穿着算不上華貴,頭上卻戴了不少飾品,都不便宜。
丁文搜索這身體的記憶,也就認識這女人了。
這個身體的主人,就是這個女人。
這女人身形略微發福,冷酷的目光中卻透着些焦慮。
她打量着籠子裏的鬥獸,突然開口說:“這趟你如果赢了,我讓你吃一個月的雞肉!雞肉!這麽大一盤的雞肉,天天吃!吃夠一個月!聽見了嗎?”
籠子裏的鬥獸,隻是注視着她,沒有她預期的,激動的急不可耐的反應。
那女人愣了愣,旋即憤怒的抓着木欄,低吼着瞪眼威脅道:“你如果輸了,我就殺了你!把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聽到了沒有?我大老遠的去這一趟,押上了那麽多!你如果連一場都赢不了我就虧死了!”
因爲鬥獸聽不懂許多語言,訓練的人從來隻下達命令,還有就是給予食物和殘酷的懲罰。
除了特定的戰鬥指令,以及食物之外,鬥獸并不理解别的語言,聽得見聲音卻不解其意。
就如人看不懂‘鸊螷鯬’三個字合起來是什麽意思一樣。
所以這女人第一句的赢,大盤雞肉,是鬥獸能理解的,知道是要打赢了,然後有那麽大一盤的雞肉吃。
而後面那句話,隻有輸和殺是理解的。
丁文突然面露笑容。
那女人愕然……
因爲,她從沒見過鬥獸露出這種,人才有的微笑。
是的,她心裏——鬥獸從來都不是人,隻是人形野獸。
“如果我一場也赢不了,你會虧多少錢?或者說,你虧掉的錢需要賺多久?”丁文想到了一個有趣的主意,于是用流利的話反問。
那女人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的猶如見到了怪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