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兩日,步行三日,人仙之體耐力更強,趕得上馬,就是走的渾身臭汗,累的無瑕多想。
好在途中丁文遇到村子,買了匹馬。
等他趕到向仙城南邊、另一個雷熊記憶裏的人仙陣漏居住的地方,也已經是六天之後了。
其實還沒來之前丁文就知道,他肯定沒有仙人飛的快。
屋子後面果然有死人,還不是剛死的,屍骨亂七八糟,顯是死後有野獸來過。
‘陣漏是找不着了,大晴派将來讓仙山的仙人負責陣漏的維護工作,短期内肯定不會再用地界的人,陣法的線索就這麽沒了?’
丁文不甘心的在陣漏屋裏翻找,結果如上一個陣漏家裏那樣,什麽也沒有找到。
這個陣漏家裏也不見有什麽東西,大約仙派本來就不允許他們額外記錄,又或許維護工作依照流程,并沒有額外的麻煩,也就無需記錄。
丁文正翻找着,突然一條身影進來,滿屋的溫度驟然下降。
丁文和冰封月面面相觑……
‘她是去過别的陣漏家裏,人不在等了幾天?還是去了不止一處地方,恰好輪到這裏?’丁文正猜測着,就聽冰封月問:“你爲何在此?”
“找你。”
“何事?”冰封月又問。
“那天那個陣漏在你走後被仙人殺了,就是給你傳話的仙人,用天地一縷光殺的。”丁文見冰封月眼裏透出困惑,然後是懷疑,片刻後突然反問:“爲何殺他?”
“我以爲你會知道。”丁文不答反問。
“這裏的陣漏何在?”冰封月不說是否知道爲什麽。
“死了,有些時候了,屍體在後面的菜園,被野獸啃過。”丁文說完,就見冰封月去了後面查看屍體,回來之後,沉默有頃,突然問他:“你往何處去?”
“不知道,沒有目的地。”丁文猜測的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
冰封月拿了金錠遞給他,說:“置辦些日用、食物,送去白首峰頂。”
“然後?”丁文明白了,她需要人跑腿,分明做好了長期在白首峰頂等的準備。
“你細心,替我照應日常雜務。”
“我細心……是指喂食不必耽誤你時間?”丁文懷疑是因爲這被她選中。
“是。”冰封月言罷又道:“别時傳你幾招。”
冰封月說完就出去,飛走了。
丁文丢着金錠在手裏玩,想着,有點好笑,這女仙……就沒想過他就是她要找的人?
外頭突然一陣響動,丁文跑出去,看見冰封月在半空收劍入鞘,而門外的地上,被冰刺戳入地下,排列出了一行字:‘預知仙陣事,向北白首峰。’
丁文射了星能拟化的火焰,卻還要持續燃燒的烤上好一陣,那些冰刺才融化。
地上留下的深槽,一看就是從半空施展手段留下的,必然是仙人。
換言之,一看就知道是仙人的陷阱。
“……她根本就沒想過我見到這些會不會去的問題嗎?”丁文丢着手裏的金錠,考慮了片刻後,果斷決定不去了。
他不想殺冰封月,也不想去白首峰天天給她喂飯。
陣漏的線索斷了,丁文一時也沒有了明确的目的地,随便擇了個方向隻管走。
這天走在路上,聽見路人談論紅淵山丁文,他當然好奇的湊近了聽。
“聽說紅淵山大仙在牛羊村殺了村主的長子,還留字說‘日殺一惡,絕惡爲止’。”
“怎麽才每天殺一個?牛羊村那村主一家惡毒的很啊!一個都不放過就對了,最好一把火全燒死!我以前就在牛羊村,村主把全村人叫做畜牲,對着他幾歲大的孫女就說我們是長的像人的豬牛馬狗!也不讓我們喊名字,臉上都烙了數字,說我們這輩子就是來還上一世債的,隻有幹活,盡量多的幹活,幹活累死了後才能一世把債還完,下輩子就能當村主。有一次我聽到外來的人說話,才知道村主是騙人,仙人從來沒有這麽說過,我就找機會跑了……”
“咱們木盆城的混沌主是個大善人,各個村子都好,就是這牛羊村城主也管不了,壞透了!”
丁文就去問了牛羊村怎麽走,決定去看看。
牛羊村的那個紅淵山丁文是誰冒充的,丁文很好奇想見見,那也許就是被星星之火點燃的、另一團星星之火。
那人很可能力有不逮,隻能取巧找機會除惡,倘若沒有助力,有可能會被村主揪出來。
除此之外,丁文對于木盆城的混沌主也很好奇,路人竟然稱之爲大善人?
丁文到了牛羊村,遠遠就發現這村子很奇怪。
别處的房子都是高低錯落分布,一戶一座。
牛羊村的不是,隻看見一間間的大倉庫,卻不見正常的房屋。
丁文到了村口,路邊坐了個人,抓着缰繩攔路,熟練的說了一串:“進村要給錢,道路維護費二十個銅闆;馬不能進村必須寄存,一天一兩銀子的寄存費;要玩畜牲不?玩的話包天十兩銀子,還管飯,按次玩就不劃算了,一次三兩銀子。”
“玩畜牲?怎麽說?”丁文隐約有猜測。
“我們村裏的人就是畜牲,玩畜牲就是玩他們,包了天,你看上哪個畜牲直接玩,一整天時間能玩幾次玩幾次。咱們村的畜牲劃算,來的人可多了,你沒聽說過啊?”那人很是驚訝,末了又催問:“玩不玩啊?”
“不玩,存馬。”丁文給了塊碎銀,那人拿了,又說:“一會進去了再想玩還得再出來我這給錢拿牌子,你多給十兩銀子省事。吃飯也不用另外算錢。”
“不用了。”丁文進了村裏,看見田裏都是幹活的人,一個個曬的黝黑黝黑的,看着像被墨水泡過似得,身上都沒有遮體的衣物。
‘天氣都轉涼了也不給人遮體之物!’丁文看見一群孩子光着腳,一人推一輛車,費勁的在土路上走,最大的在前面,越往後越小,後面的車竟然是幾個五六歲的孩子一起推着!
那車裏裝的都是土,把土倒了,都差不多能把那幾個孩子全放進去。
丁文看的來氣,喊道:“誰是管事的啊!怎麽讓這麽小的孩子也幹這麽重的活!”
田裏忙活的人繼續揮舞鋤頭,連頭都沒有擡,又或許是不敢擡。
那幾個孩子看着他,低垂着頭臉,小聲的說:“路人願意出十兩銀子我們幾個就能休息一天。”
“接着!”丁文塞了把碎銀過去,含怒道:“絕不會隻讓你們休息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