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其他弑神者根本就毫不在乎,無論是沃班侯爵還是羅濠教主内心都無所畏懼,其餘的弑神者若是要和他戰鬥,正好求之不得,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若是全來了,那正好,直接全滅。
相比較天上的諸神,地上的弑神者才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統治者,他們對于這個世界的支配因爲無疑是絕對的,無論他們是否願意,人類的魔術師們在不從之神的威脅下都會奉他們爲王。
威廉和弑神者之間的地位平等,甚至分庭抗禮,正是因爲他的身份也是弑神者,弑神者之間的一切争鬥都是王的内鬥,除了莉莉娅娜和艾麗卡這些已經對威廉宣布效忠的魔術師,其餘的魔術師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更沒有義務參與進與弑神者與弑神者之間的戰鬥中,哪怕僅僅是彼此争鬥的餘波。
黑王子亞雷克的這一番威脅,對于除威廉、草薙護堂之外的弑神者威脅都沒有什麽效果,可是在黑王子亞雷克眼裏同樣擁有着知性的威廉卻是緻命的。
“你一定想要知道嗎,我們不妨換個話題,聊聊文學,音樂,怎樣,像什麽莎士比亞,蕭伯納……”
威廉表情從容,絲毫沒有緊張,他正說着,似乎想要和對方聊天,就見着黑王子亞雷克擺了擺手,輕笑道,“威廉卿,你拖延時間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了,這不符合你的身份,而且就算我繼續陪你聊下去,也沒有什麽問題,例如印度的神話史詩《摩诃婆羅多》,太陽之子迦爾納是怎麽被他的兄弟阿周那在戰場上殺死的。”
“你現在拖延也是無用的,因爲你已經陷入到了迦爾納同樣的困境了,所以即便是想通過拖延時間來獲得權能,也不可能的,難道你沒有發現,周圍的時間已經變慢了許多,甚至接近于永恒了,這正是我的權能。”
黑王子亞雷克說着,威廉猛然一驚,周遭的時間一切都變得那樣緩慢,就像施展了停止的魔法,變成了一副不會動的風景畫,這正是賢人會議通報的黑王子亞雷克所擁有的核心權能,電光石火。
亞曆山大從司掌雷與幻覺的堕天使『雷米爾』處篡奪的權能。纏繞着雷電的超高速移動術,伴随着火花行走的征兆,進入以無人能及的『神速』世界,并得到像貓一樣輕捷的運動神經。應用範圍很廣,緩急控制、制造分身和飛行、使他人處于神速狀态、讓身體比紙還輕、掩蓋氣息、既無聲音又無影的神速。
但是肉體進入神速5分鍾左右大腦将發出悲鳴,20分鍾後将産生強烈時差模糊的不舒服感。超過界限持續使用的話,有着暫且不能返回到原來速度的副作用。作爲神速共通的弱點,精密的運動也很困難。
如果是單純肉身的話,即便是弑神者的身體也會受不了,同理,若是針對其他弑神者所使用,來自弑神者對于其抗性,也會對其解除,甚至上位魔術師的聯手也能夠解除。
因此黑王子亞雷克發明了改進的版本,神速可以作用于意識和身體,巧妙地維持着兩者的狀态,并且将這種狀态賦予在威廉和他的意識上,這就是導緻了兩者之間的意識是神速的,而彼此的身體對于周圍的環境,卻是近乎停滞的了。
“你恢複力量,需要時間,時間對于你來說是珍貴的,可是我不會給你這個時間,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好了,簡直就是命中注定一般,因爲這個能力,也是我最近才開發出來的。”
黑王子亞雷克輕描淡寫地說道,對于威廉來說卻是充滿了震撼,如果他現在的身份還是弑神者,擁有着權能,那麽憑借着弑神者對于咒力的抗性,即便是黑王子亞雷克的權能,雖不至于說可以無效,但至少可以有充分抗性,哪至于像現在這樣成爲待宰的羔羊,砧闆上的肉。
自己好像真的落入了印度史詩《摩诃婆羅多》中男主角之一迦爾納的境遇了。
少女時期的刹帝利公主貢蒂,因爲在家事上侍奉了仙人,讓仙人感到了滿意。仙人預知到貢蒂将會和沒有生殖能力的般度結合,因此傳授了一段可以召喚天神的咒語。
貢蒂并不清楚咒語有什麽妙用,僅僅知道可以召喚天神,因此出于好奇心通過咒語召喚出了太陽神蘇麗耶,卻因此生下了迦爾納。
原來這段咒語召喚天神,卻并非僅僅是一種召喚法術,而是生下天神孩子的儀式。未婚的貢蒂,雖然是公主,但是卻作爲養女爲一個國王的王室服務,以公主的身份服侍來到王國的天神,仙人等一切貴客。
貢蒂悔之晚矣,未婚生子的醜聞将會波及她的生父和養父,可是生子卻是一種必然,不得已之下貢蒂将自己的孩子飄入恒河,讓象城王國的一名車夫撿到了,成爲了車夫之子,而車夫的種姓是蘇多,在印度是四種姓之下的賤民。
太陽神之子,迦爾納,因爲被蘇多出身的車夫收養,所以成爲了低賤的蘇多之子,車夫之子,而貢蒂後來和象城的國王般度成婚,按照仙人預知的那樣,通過咒語召喚出了死神閻摩,水神伐由,雷神因陀羅,生下了堅戰、佈軍和阿周那。
迦爾納的一切不幸都來源于此,貢蒂與般度婚後,通過咒語生下的孩子,都是刹帝利,是國王之子,是天神精髓所化的後代,而迦爾納則是蘇多,是車夫之子。
迦爾納長大,向獵人們求藝,學到高深的箭術,然而獵人們告訴他,他們的技藝已經到頭了,真正的高明武藝隻掌握在婆羅門和刹帝利手中,隻有婆羅門擁有傳授武藝的資格,而婆羅門隻會傳授給婆羅門和刹帝利。
迦爾納向着婆羅門導師德羅納求藝,卻遭遇到羞辱,憤慨之下,化裝成爲一名婆羅門,向着德羅納的老師,傳說中的持斧羅摩求藝。
持斧羅摩早已經不教授弟子了,并且立誓最後一名弟子隻會教導婆羅門,持斧羅摩對迦爾納表示滿意,并詢問迦爾納的種姓,迦爾納謊稱自己是婆羅門,于是得到了持斧羅摩精心傳授的全部武藝。
隻是在即将出師的時候,迦爾納因爲替老師持斧羅摩扇風,卻因爲蚊蟲叮咬,不敢驚醒老師,以至于被咬得是血,所以當持斧羅摩醒來,見着這一幕,立刻發現迦爾納根本就不是婆羅門,而應該是刹帝利。
持斧羅摩惱羞成怒,怨恨迦爾納打斷了他的誓言,因此詛咒迦爾納,迦爾納用欺騙的方式,在他這裏學得技藝,那麽,當迦爾納在危急關頭,需要使用這些技藝時,會将它們忘得一幹二淨。
持斧羅摩的詛咒,是迦爾納死亡的主因之一,卻并非是絕對的原因。
其中在俱盧大戰期間,迦爾納身上有着太陽神賜予他防禦一切的寶甲,天帝因陀羅擔心自己的兒子阿周那無法獲得勝利,因此化身爲一名老婆羅門請求施舍,從迦爾納手裏騙得了寶甲,作爲補償卻給予了一件可以殺死任何人的神槍。盡管天帝的補償匪淺,可是卻也讓迦爾納失去了無敵的防禦,有了被殺死的可能。
迦爾納得罪了大地女神,因此被大地女神詛咒,車輪險地。
大戰前夕,詛咒過迦爾納的持斧羅摩,将取勝弓贈予迦爾納,隻要一直握着取勝弓,就不會敗北。
隻是最終的結果就是,當失去盔甲的迦爾納,所在的戰車車輪險地,爲其駕車的車夫沙利耶,因爲是國王,所以不願意爲蘇多推車,迦爾納隻得自己下車推車,下車時忘記了拿取勝弓。
下車推車輪的迦爾納失去了所有防備,阿周那可以随時攻擊他,迦爾納以使用梵天法寶毀滅整個戰場爲威脅,要求阿周那不能攻擊不能戰鬥的他,卻在關鍵時刻忘記了學識,不記得咒語。因此被阿周那以近乎謀殺的方式殺死在戰場上。
此時的威廉就如同陷入了絕境的迦爾納,他通過命運的裁決,将自己擁有的一切和聖主對賭,雖然最終獲得了勝利,但是卻是一場慘勝利,他失去了一切,卻并沒有得到想要的權能。
這是來自弑神者世界命運的反噬,也是來自于莉莉的詛咒,他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并且無法獲得新的權能。
隻不過威廉雖然失去了力量之源,但是他并沒有失去力量的根本,他失去了命運的眷顧,可是并非沒有再度得到眷顧的能力。
危機總是暫時的,如果迦爾納如果沒有遭遇到持斧羅摩的詛咒,沒有大地女神的詛咒,沒有被天帝因陀羅騙取盔甲,沒有失去取勝弓,僅僅是造成失敗的任何一個條件,迦爾納都是有可能活下來的。
然而,威廉明白這一點,黑王子亞雷克同樣明白這一點,莉莉娅娜和艾麗卡不在威廉的身邊,無法爲威廉争取時間,莉莉的詛咒是有限制的,威廉早晚會重新獲得權能,會重新得到力量。
隻是這需要時間,而偏偏黑王子亞雷克絕不會給威廉這一點時間。
“不說的話,那麽我隻有殺死你了,我弑殺的神明,是掌管幻視與雷,對魂魄之事知之甚詳的堕天使雷米爾,當然或許權能無法協調,不過沒關系,沃班侯爵的權能,卻絕對可以在殺死你,将你複活成爲他的仆從。”
黑王子亞雷克慢悠悠地說着,處于神速的領域,兩人的意識都比現實世界的意志快了千倍,萬倍,億倍,處于加速的世界,彼此都有無限的世界來揮霍。
“你在逼我,你會後悔的。”威廉無奈地說出這番話,這番狠話充滿了有氣無力。
我已經放棄了惡龍的力量,隻想當個好人,爲什麽你們都想要把我逼到絕境,當個壞人呢。我失去了力量,卻并不代表,你真能把我當作一盤菜。
迦爾納失去了學識,無法召喚梵天法寶,玉石俱焚,同歸于盡。
然而,我能!